30. 送你一把桃木小剑
秋高气爽，出了番禺城往西北方向，官道交叉口，有一条少有人知的小道，直通山贼猖厥、地势险要的青云山。
燕庆山一身短衣打扮，眉宇间英气十足，五官轮廓威严浩气。
“凌锋，慢点儿，街上老百姓太多了，不要撞到了小孩。等出了官道，再撒开腿跑也不迟。”燕庆山拉了一下缰绳，提醒道。
“是，将军。”
凌锋笑笑：“将军，外面的人都说您不苟言笑，治军精明，就是太不通人情。我看啊，这是他们对您的误解。”
“别人怎么说让别人说去，我只求问心无愧。”
眼看就要出城了，燕庆山回过头，看着来时的路，脸上颇有些失望之色。不过他很快释然，别说这个时间正是孟冰言睡觉的大好时光了，就是她没睡，也不会想到来送他的。
希望自己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她能够过得快快乐乐，最重要的是，一段时间的分离后，她不要还是对自己那么排斥讨厌才好。
凌锋装作没看到，指了指前方：“将军您看，这两年皇上实行无为而治，让民间休生养息，番禺的商业也逐渐繁华起来了。”
却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喊道：“凌锋，等一下，等等我。”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孟冰言边挥手边跑，到面前时，两手撑在膝盖上，直不起身了。
燕庆山又喜又恼，喜的是她终于出现了，恼的是她居然是为凌锋而来。这个笨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凌锋，你……你……你能不能到……”孟冰言上气不接下气，半天也没说完一句话。
“喂，凌锋在执行公务，你跑来捣什么乱，赶快回去！”燕庆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提起她嚷道：“嫌晚上倒夜香的工作太轻松了是吗？那本将军就给你加一点工作，你不是很喜欢钱吗……”
孟冰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凌锋，你能不能走开一下，我和将军大人有些话要单独说。”
这下燕庆山傻眼了。
“是，正好我也要去买些干粮。”凌锋识趣，很快就反应过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孟冰言站在燕庆山面前，她个子小，只到他的胸口。看到她好几下差点被路人撞到，燕庆山真想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说吧，什么事？”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孟冰言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木头剑，用红绳拴了，煞是可爱。
“这个给你，是我昨天晚上用桃木刻的，你放心，我是在一棵老桃树上砍的，轻易不会吸汗受嘲，不会有气味的。做好后，见还有一点时间，我还特意用桂花熏了一下，你闻闻，是不是有一点清香。”
燕庆山看着她脸上大大的黑眼圈，皱着眉头：“你说你下半夜没有睡觉，就是帮我做这个东西？这东西有什么用，能帮我杀山贼？”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那些孤魂野鬼最怕的就是这桃木小剑，你戴在身上，一般的小鬼都不敢近你的身了。”
燕庆山心里了阵感动，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呵呵呵，孟冰言，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我堂堂大将军，会怕一个小鬼？再说了，我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你……”孟冰言真想掉头就走，她本来就不想见到这个人，要不是想到那晚的危险情景，她才懒得管那么多呢。
“我怎么啦，你关心我，就说关心我，干嘛要拐弯抹角的？”
哎呀，这个燕庆山还真是人头猪脑，明明是自己喜欢人家多一点，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要就算了，看山里的女鬼不把你收了？”孟冰言再也无法忍受，收起手掌，掉头就走。
“哎，你站住，你的手怎么啦？受伤了？”
“受伤了也不关你的事。”
燕庆山拉住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是不是帮我刻这把剑的时候受的伤？”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命令她抬起头，看着自己：“说，是不是？”
“不是。”
可是燕庆山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了出来，她有点儿怕。
语气一软：“是砍桃木时不小心伤到的。”
那怒火瞬间化为怜惜。平时高高在上的燕大将军小心翼翼地打开她的手，取出那把桃木小剑。
“要是你怕我中了女鬼的美人计，我就收下它吧。”燕庆山坏坏地笑一下：“有你的这把桃木小剑，我一定守身如玉，完璧归赵。”
“你……”孟冰言挣脱他，想说他真是舔不知耻，转念一想，万一这家伙又发起神经，坚决不收这把剑，又万一真的被那对鬼盯上了……
算了，算了，不任性了。
“记得，随时随地都要戴在身上。”孟冰言正声说道。
“知道了。”燕庆山的眼中，装满了不舍。看着孟冰言转身离去的背影，他真想追过去，用最温柔的语气跟她说几句话，做一次正式的道别。
“将军，干粮买好了，我们走吧。”这时凌锋过来了。
“咦，桃木小剑，是孟冰言送给你的？这丫头还挺细心的嘛，知道桃木能驱鬼避邪。”
“瞎说什么呢？她送这个给我可不是为了什么驱鬼避邪，她是要祝福我，平平安安的。”燕庆山横了一眼凌锋，大有嘲笑他一个单身狗，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之深奥的表情。
凌锋不以为然：“那将军准备把它戴在哪里？”
“当然是脖子上啦，这还用问？”燕庆山摇摇头，不屑于跟他讨论。可是走出不远，又忍不住问凌锋：
“你知道女人最喜欢什么吗？”
“将军，你要是问我带兵打仗的事，我还可以跟你讨论一番，这女人嘛，凌锋一窍不通。”
“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嗯，我听美意那个小丫头讲，孟冰言倒是有一个心愿，一直没有实现。”
“什么心愿？快说。”
“说了将军也帮不上什么忙，是她们自梳女的事。她想筹些钱款，帮姐妹们建一座房子。将来老了，有一个地方让她们互相照应。”
“你怎么不早说，要钱我有的是……”
燕庆山的话音越说越低，到最后竟吞回了肚子里：以孟冰言的倔强，怎么可能要他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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