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假凤虚凰沙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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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假凤虚凰沙射影

  “怎么?难道我不像成过亲的人吗?”

    

    明月故意不答反问,万恶的景行,自己明明还是个花骨朵儿,就让自己嫁给一个年长自己十多岁的老男人,所以陆如松现在是良心发现了吗?

    

    陆如松没说话,只觉得像明月这个年龄的男子娶妻尚早,若是像她这般年龄的姑娘,正是嫁人的好时光。陆如松看着她瞪着自己,突然并不十分想听这个故事,奈何明月完全不理他,只自顾自地讲起来。

    

    “将军别看我年龄尚小,可自幼便与我姨婆家的小九妹指腹为婚。小九妹心灵手巧,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二人便成了亲。三拜天地后,表妹变良妻,本该是喜气洋洋,但宴席当晚我的发小邢敬却跑来找我,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想着共结连理,奈何不被村人所容,只得与小九妹做一对假鸳鸯,了却父母想要添孙增子的愿景。”

    

    “谁知那晚看着楚楚动人,清纯可爱的小九妹,我却没有一点做男人的心思,只想着邢敬还在外边等我,便留下一封休书,与邢敬离开了村子。二人身上的盘缠用尽后,正碰上将军征兵,本想着我二人一起进入声名赫赫的陆家军,至少不用为生计发愁。”

    

    “谁曾想天不遂人愿,邢敬因为身体太弱,没有通过陆家军的选拔,便被派去征北将军那里驻守乌金国,我本想着随将军征战,混出一番模样,便接他来璃番,那时在璃番再也没有人笑话我们。”

    

    “可就是上个月,北方传来书信,说我的邢敬身体单薄,受不得乌金极寒,竟染病死在了路上,我与他比翼双飞的美梦也就此破碎,本欲投井,生不得相见,死愿能相伴,却正巧被高二哥看见给拦下了,留的小人苟且偷生。”

    

    “前几日家里来信,说小九妹婚后被休,一时没想开竟悬梁自尽了,我觉得自己既对不起邢敬,也对不起小九妹。高二哥说我既将家事处理的一团糟,不如多放些心思在国事上,也好弥补这些缺憾,闻他一言如醍醐灌顶,便立志要助将军过了弱水。”

    

    明月想着自己信口讲出的故事,毕竟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而成,应该不会特别不可信吧?况且她声泪俱下,陆如松也算与自己同病相怜,爱上不该爱的人,不被世俗所容,他听完后,也应当是心有所感吧?

    

    却见他一动不动,眉头紧锁,喃喃道:“真的会悬梁自尽吗?”

    

    他这问的是什么话,女子本身就很注重自己的容颜,古代女子尤甚,但比起容颜,她们更看重自己的贞洁,你睡了一夜,第二天把人家休了,这不是摆明说人家长得不好,又让人家丢了贞洁,一夜丢掉两种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还让人家姑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若是左明蕙,怕也难逃一死,多亏是自己这个顶包的没心没肺,才算免了陆如松的一桩人命债。

    

    “将军这样问,可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假意问道,若说是不该说的话,那么整个故事都不该说。

    

    “没什么。”

    

    陆如松此时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封休书,究竟是救了表妹,还是害了表妹?

    

    “你今日来找本将军有何事?”

    

    “自然是为弱水一事,只是此事不急,我想问将军的玉佩当真不捡了?”

    

    明月自成亲那日就见他戴着,在军中每次见他,也都戴着,又想起常若水也有一块方形玉佩。

    

    古人的玉佩可不只是挂饰,更是情感的一种表达,只要想到他们俩的关系,自己面对陆如松就下不去手,索性今天帮他扔了。虽然他嘴上说着不用捡回,万一哪天又想起来,苦的还不是自己吗?今日一股脑儿将此事完结才行。

    

    “这会子儿知道怕了?”陆如松斜着眉毛看着明月。

    

    “我哪里怕了?我这是在帮将军,在我们村子里,将头发系在玉佩上,两件东西的主人就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那本将军就代若水,先谢谢你替他牵了这门好姻缘!”

    

    陆如松说完大笑,笑容中又有意思一丝苦涩,青丝绕玉,自己当初不也做过这样的蠢事吗?说什么生生世世,她连一生一世也没能陪自己走完。

    

    明月突然想起自己用的不是陆如松的头发,而是孙魁的头发和常若水的玉佩,两个人倒有一种反差萌,今天不仅确定了那玉佩真的是常若水送的,而且看陆如松的意思,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将军,我这个第二个条件就是,改明儿我再赔你一样东西,咱们算扯平,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常公子是我扔的!”

    

    “怎么?本将军的兵不怕本将军,倒怕起他来了?”

    

    “将军只管说依或不依?若是依了,我这就讲讲弱水的战术安排!”

    

    “那本将军若是不依呢?”

    

    陆如松听她威胁自己,弱水之战若不成,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也会难逃一死吗?

    

    却听她开口说道:“那我就求将军,一直求到你依我为止。”

    

    房内又传来陆如松的笑声,即使她今天不这样说,他也绝不会告诉常若水,只又想着她会送自己什么东西,毕竟自己什么都不缺。

    

    “说说你的计划。”

    

    “那我只当将军是依了,我的计划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怎么说?”

    

    “我要采用‘五五分制’,先将军中一万人分成四路,每路军有五个旅,每个旅有五个乡,每个乡有五个成,每个成有五个井,每个井由四人组成。这样算来,每路人马两千五,每旅人马五百,每乡人马一百,每成人马二十,每井共四人。”

    

    “你是要重改军队编制?”

    

    陆如松有些疑惑,改编制容易,整理军队可不容易,这只军队是他花了很长时间打磨出来的,相互配合,才能所向披靡。

    

    “也不是重改,只是原先每井人数过多,不好训练,我才将每井人数改成四人,其他的编排也只是微调而已。”

    

    明月又不傻,这一万人要重新编,那得整到猴年马月去,既然大家都已经培养了默契,自己刚好省点力气。

    

    “然后呢?”

    

    “然后由陆副将选中的两千五百人担任井长,配合我的训练,其他人职位照旧。”

    

    “你现在是三路变四路,如何照旧?”

    

    “当然是由中、东、西路军的首领和将军分别带领一路!”

    

    “本将军?”

    

    “就是将军啊,有将军亲自代领,一定会增加士气!”

    

    明月想着自己在这忙来忙去,他往房间一坐,喝着小茶,吃着点心,倒是惬意的很。

    

    “你当真——只是为了增加士气?”陆如松看着明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总觉得她又在算计自己。

    

    “当然!将军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与众将士一起训练,势必义感天地,成就佳话!”

    

    “你当本将军是孙魁?不用给本将军灌迷魂汤,本将军去便是了。接下来又要如何?”

    

    “等将军完成改编一事,我再继续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陪师父吃饭了!”

    

    “等等——”

    

    “将军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明月回头,只见陆如松眸色加深,憋了许久,才问了她这么一句话。

    

    “……钰大夫的风寒还没好吗?”

    

    “师父说病来如山倒,他这座大山怕是还要倒上几日。”

    

    “你回去吧。”

    

    “嗯,将军今晚早点歇着,不要再睡书案了!还有右手千万不要碰水!”

    

    “本将军……知道了。”

    

    陆如松站在书案前,看着自己的右手上的蝴蝶结,其实也没有多重的伤,偏她天天当成什么大事似得,不禁莞尔一笑。

    

    又突然想到明月刚刚说,她曾喜欢过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如果那个故事是真的,那她究竟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邢敬?那她对自己是不是也有那样的意思?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不排斥她?

    

    刚才居然想留她与自己一起吃晚饭,自己这几日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得是太饥渴,竟连个男人也不放过吗?

    

    明月等着高叔季轮完班,两个人一起去火头营取了饭,明月问他为什么没有输给孙魁,差点坏了自己的大计,本来孙魁就不服自己,自己又跟他玩文字游戏胜了他,若是高叔季再赢了他,别说收服他,自己绝对在他恼羞成怒之下,被砍成肉泥。

    

    高叔季既不解释,也不推诿,只对她各种夸赞,果然是溢美之词听着顺耳些,幸而没有酿成大错,计划按照自己设想中地进行,倒是让她很开心。

    

    她又将自己编的那个故事告诉高叔季,害怕哪天陆如松问起,穿帮就不好玩了。高叔季听完只笑着说明月编的故事,倒是与他们将军自己的故事很像。

    

    “这么巧吗?”明月问,心里却说什么叫像,分明就是根据陆如松和自己的故事改编的。

    

    小二的原型自然是陆如松本人,自己则是友情出演姨婆家小九妹一角。陆如松明明不爱女人,却因为皇帝的一道圣旨,强行与自己完婚,结果在婚礼当天居然跑去找他的发小景行,邢敬邢敬可不就是敬邢景行嘛!

    

    洞房花烛夜,一个是虽生男儿身也恋男儿心的假凤,一个是移花接木冒名顶替的虚凰,两个人可不就是一对假鸳鸯吗?

    

    明月只以为陆如松是当局者迷,可陆如松哪里会将故事里一个喜欢男人的角色联想成自己?

    

    “师父,吃饭了。”

    

    明月缓步进来,却见师父黑着脸,正坐堂前,本欲开口见她身后跟着高叔季,就坐到饭桌上,一句话也没说,气氛又是异常的诡异。

    

    高叔季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只想着以后不能跑这边太勤,一周来两次,不,一周来三次就好,若是将军派自己来找小娃娃,因公事则不计入每周的次数,这样在心里盘算着,只赶紧吃了饭,便离开钰大夫处。

    

    “师父,徒儿也吃饱了,先——”高叔季不清楚,明月心里明镜儿似得,只赶紧找借口开溜。

    

    “站住!”

    

    “师——”明月慢动作似得转过身。

    

    “不许喊师父!不许噘嘴!不许眨巴眼!”

    

    明月正要使出自己的杀手锏,被师父一句话堵得死死的,黔驴技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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