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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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向东一步。”

    

    “向西半步。”

    

    “慢一些。”

    

    “就这样直直走。”

    

    “到了吗?”

    

    “你别动,还有一半。”陆如松转头看着桥对岸。

    

    “怎么还有那么长?”明月心里有些忐忑,脚上的步子重了一些。

    

    “你别急,慢一点!”

    

    “到了吗?”

    

    “小心脚下台阶。”

    

    “啊——”

    

    最后一个台阶,明月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只脚下一滑,陆如松本欲前倾的身子,微微靠后,双手负在身后,明月跌坐在地。

    

    “你怎么不扶我啊?”

    

    “本将军为何要扶你?”

    

    “陆如松,你这不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吗?”

    

    “那你究竟是桥,还是驴呢?”

    

    “……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掉了毛的凤凰不如你这只铁面公鸡!”

    

    “看来你的胆子还不小,可再渡一次弱水。”,陆如松的手掌滑过自己的玄铁面具,面具下的笑容里有一抹玩味,振臂一挥说:“众将士听令,再渡弱水!”

    

    “是!是!是!”

    

    “……”明月苦着一张脸,这次真的是虎落平阳被大型犬欺。

    

    第二次过悬桥,大家虽然还是紧张,因为有第一次刚过完桥的激动,倒是少了一些恐惧,渡河的时间也明显缩短了不少。

    

    然而悬桥的另一头,明月仍是颤颤巍巍地蹲在那里,什么猫步虎步,却是一步也不敢往前走。

    

    “陆——将军,我觉得刚才的战术还不太熟练,不如你陪着我再练练?”明月待在桥头,却不敢过去。

    

    “陆如松,如松?松松?小陆陆?”

    

    看着陆如松果真青松一般,一动不动,明月心里这个郁闷啊,这次她真得是想演练战术,毕竟军营里不只她个人怕这弱水,除去这两千五百名勇士,剩下的人中绝对有跟自己一样的,她正在测试这个战术可行度,第一次效果还不错。

    

    “陆如松,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诅咒你的基友都喜欢上别的女人!”明月咬牙切齿,心里暗暗骂道,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

    

    “陆——”

    

    “军师,这是打算学乌龟爬到何时?”陆如松挑挑眉,看着蹲在悬桥上,半步半步往前挪动的某人。

    

    “陆如松!”

    

    “嗯?”

    

    “陆将军,我错了还不行吗?其实我胆子跟绿豆差不多,不能再大了!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带我回去好不好?”

    

    明月看着汹涌的波涛,硬骨头一秒被弱水软化,将骂人的话都吞进肚子里,毕竟宰相肚里能撑船,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今夜睡觉不许骚扰本将军。”

    

    “我什么时候骚扰过你啊?”

    

    明月瞪大了眼睛,她也就是喜欢睡前充当一下知心姐姐而已,哪有骚扰他?睡着的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在一个寂寞老男人身上摸了几把而已,手感还挺不错的。

    

    “咳咳……”

    

    他想到昨晚的画面,轻咳了几声,本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听在明月耳里,只当他是在警告自己。

    

    “行行行,我今天晚上不骚扰你了!”

    

    明月总觉得自己在陆如松眼里就是一流氓,这个老男人都二十多了,居然还那么纯情,几句床话都受不了,自己还没放大招好不好?

    

    “起来!”

    

    “我要是能起来,还会让你们看笑话啊!”

    

    明月看着弱水,又咽了一口口水,却被陆如松一把拉起,吓了一个趔趄。

    

    “不许闭眼!”

    

    陆如松脚下的步子由一步变成半步往前走,明月被他吓得不敢闭眼,看着弱水又不敢睁眼,半闭半睁,只能眯缝着眼往前走。

    

    “我……我居然睁着眼过了弱水?将军,你快看,我过来了!”

    

    “过是过了,睁没睁眼,还有待商榷。”

    

    听见陆如松的轻笑声,明月也不以为意,心里十分欢快,不仅是战术的成功,也是自己的一种蜕变。

    

    她想着以前被苏欧阳拉去张家界大峡谷的玻璃桥玩,那山谷中的玻璃桥比弱水的悬桥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每次都是在别人的吱哇乱叫中,闭着眼被苏欧阳硬拖着走完全程,每次走在最危险的地方,他总是骗自己说到了,一睁开眼,只被面如土色,瘫坐在地上,两股战战,却又起不来身。

    

    今日自己终于可以睁着眼过悬桥了,如果欧阳知道的话,会不会夸自己很厉害呢?脑海里又浮现出他蹲在玻璃桥上杵着自己的额头,数落自己是个胆小鬼。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愿意做个胆小鬼。

    

    陆如松今晚果真没有听到明月说话的声音,她人也安分了很多,只见她闭着眼,面色潮红,不时发出微弱的笑声,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她不理自己,心理反倒有些郁闷,却也不主动理她,两个人各怀心事,这一夜都只不过睡了两三个时辰而已。

    

    “大家今日上午又操练了两次,效果很好,只是这件事,我要你们守口如瓶,关于弱水的事,半个字也不许透露,这事关我军将士的生死,大家能否做到?”

    

    “是!是!是!”

    

    众人虽不解陆军师的用意,对他的话却不敢质疑,陆如松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嘴角上扬,只觉得她是怕被军中的人知道她的怂样,昨日说什么是战术,今日又说什么事关生死,简直可笑至极。

    

    “哎,你回来了,弱水究竟如何?陆军师带你们去干嘛了?”

    

    “哼,钱龙我看你还是多收采点椛菈草吧!”

    

    那汉子谨记陆军师的教诲,不敢泄露出半个字,却也忍不住鄙视眼前这个瘦弱的,成天神经兮兮的男人,也不知他是怎么进入陆家军的。

    

    汉子收拾了一下衣服,又奔赴校场,校场里摆了上百张桌子,是陆军师专门为了犒劳这次奔赴弱水的将士。

    

    第二日明月去看陆副将的练兵成果,果真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你拉本将军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

    

    陆如松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自己虽然将大权托付给她,但怎么由她如此胡闹?只见校场三五成群,一帮士兵在玩幼童摸瞎的游戏。

    

    “将军不记得我在悬桥上说的话了?”

    

    她说的话?她的嘴那么碎,话又那么多,等一下,莫非她那时真得在琢磨兵法?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

    

    明月见他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坚定了点点头,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又说:“风险越大,收益就越高!”

    

    陆如松点点头,虽不知她的用词是什么,但也隐约可以猜个大概,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山焉得虎子?还好这两句话他只是在心里想,若是说出口,定然是要被明月取笑用词不当,她的战术用一句话概括,应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今日本军师教大家第二个训练项目——不倒翁。”

    

    明月见众人心里生疑,找了几个人演示了一遍,她站在桌子上大声喝道:“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啪!”

    

    明月直直地从桌上掉下去,眼皮都不带眨的,陆如松觉得此时的她与悬桥之上判若两人,果断,勇敢,冷静,这样的她,担得起“军师”二字。

    

    校场里按照陆如松改编后的群组排好,两个人并排站立,一手握住自己的腕子,一手握住对方的腕子,四个腕子形成一个“井”字,如此排了四队人,一个士兵站在桌子上往后倒,依次进行,练了两日有余,三日不足。

    

    “今天我们要练习新的项目——四人五足。”

    

    照例明月让人做了示范,也不过是两三日的时间,便能疾走如飞了,这些士兵的底子果真是不错。

    

    “今日是最后一个项目,由各井的井长负责示范操练!”

    

    明月语毕转身离开,只剩校场上一堆模仿动物的士兵。

    

    “可有什么新消息?”那人咳了两声,背着双手,腰背有些佝偻。

    

    “这几日敌军……”

    

    “如何?”

    

    “他们并没有照常的训练,不是学孩童戏耍,就是学动物走路。”

    

    “朱铣可知此事?”

    

    “属下方才已如实禀告给二皇子。”

    

    “他怎么说?”

    

    “二皇子说陆如松经牛蹄谷一战后,得意忘形,此番定要让他在弱水有去无回。”

    

    “他可是有什么对策?”

    

    “二皇子说只要给他一个月,一个月后设兵埋伏在弱水附近,一网打尽。”

    

    “一个月?”男人的声音略略上扬,浓眉随着声音上挑。

    

    “二皇子得到消息,只说是陆家军中出了一个军师,说是一月为期,横渡弱水。”

    

    “无论真假,不可轻敌。还有谢远,绝不能留下活口。”

    

    男人从鼻子里轻哼了两声,一个月要渡弱水,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只是杀了谢远,如何与欧阳啸天交代?”黑衣男子不解。

    

    “谢远走过秘道,切不可留。”

    

    男人转过身,看着西北方向,窗外的常青藤油绿光滑。

    

    “至于欧阳啸天,他想要的是东岳的半壁江山,而不是一个副帅。”

    

    “属下明白。”

    

    黑衣男子起身开门退出房间,风顺着门被打开的间隙,吹向窗前的人,黄色的衣角,不断飞舞,直至房门再次被关上,衣角才不甘心得停止舞动。

    

    “常青藤?又能常青到几时?”

    

    他缓缓关上窗户,只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这十几天来大家的训练成果都有目共睹,我让你们训练盲人抓瞎是为了培养你们反应力;不倒翁是为了培养你们之间的信任感;四人五足是为了培养你们的默契;至于模仿动物走路,是为了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跟你们的井长都解释过了。大家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一炷香后全军出发!”

    

    “是!是!是!”

    

    “出兵这样的大事,你为何不与本将军商量?”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个道理将军自然该比我更懂。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敌军已经占了两样,我军的训练成果有目共睹,更应趁着士气正盛,乘胜追击,难道还要在等半个月,让梁朱铣再得天时,设好埋伏,我们只管羊入虎口、任人宰割吗?”

    

    “今日出发,是不是太急了些?”陆如松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太急了些?呵呵,还是说将军根本就不信我?”

    

    明月笑着说,笑容里却带着一丝丝凉意,陆如松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转身回到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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