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归来!影夜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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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杜斯导弹防御基地地下八层。
炮火虽然不足以撼动如此深的地下结构，但依然使整个楼层不断震动。
坦尼亚听着从地面传来的炮火声，默默的点燃了叼在嘴边劣质烟。
交火已经持续一周了，两方不断地派遣增援、运输物资、战术打击。
但是从三小时前开始，一切都变了。
联邦从最近的星球据点“奥瑟星”调来了利维坦星空舰队。
七艘驱逐舰，三艘战列舰。
看来联邦在蔚蓝的负责人是要一举消灭这里的叛军然后乘胜追击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叛军都解决掉。
灭掉烟头，坦尼亚叫醒了睡在一旁的队友。
“安德列夫，起来了。”他拍了拍身边的身穿白色装甲的士兵。“叫醒其他人，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不能继续呆在这等死，必须想办法活下来。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反抗。
命丢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打开通往上一层的大门，坦尼亚不禁打了个喷嚏。
冷空气通过早已毁坏的通风管道吹到了最深处。
现在是深冬，地面的气温只有-30°。
地下温差大，但依然冰冷彻骨。
坦尼亚嘟囔了一声，赶紧戴上了头盔。
外骨骼装甲内内置恒温系统，这让装甲内的人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变化。
相对于八层的冷清，七层则是人声鼎沸。
不断有伤员被从地面运到这里进行治疗。
那场面惨不忍睹。
断手断腿都算轻的，有些人的肚子上被热动能武器开了个大洞！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伤员的脸色也随着出血量变得越加苍白。
这已经算少了！
空中可是有一整个舰队！
有很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战列舰的光导炮消灭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伤员大多数都是地面交火时受的伤。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没人能幸存，没人能逃脱。
该死的死，该杀的杀。
每个人，都怕死在战场上。
但是。
既然选择了这条不归路，那么就该做好牺牲的准备。
不要回头。
“地下六层和地下七层的逃生通道开启，请非战斗人员立即撤离。”广播响起，拉响了撤离警报。
“战斗人员负责维持秩序，无战斗力人员先撤离！”一名士官爬上中央的一个高台，大声喊道。
“维持秩序吧哈哈！看样子我们是不能离开这里了。”安德列夫双手环抱，自嘲道。
坦尼亚瞪了安德列夫一眼，说道：“不要放弃，我们会离开这的。”
“本来还想把联邦赶出蔚蓝然后回老家结婚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咯~”另一个名叫鲁道夫的队员被安德列夫的悲观情绪所感染，不禁感叹道。
“都给我闭嘴！”坦尼亚面露愠色，显然对于队员的言论很愤怒。
鲁道夫转过头，谁都不理。
坦尼亚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但就是束手无策。
队伍里的队员都逐渐产生了烦躁的情绪，开始对坦尼亚的命令置之不顾。
三十分钟之后，伤员全部疏散完成，其余的战斗人员开始朝上层的逃生通道撤离。
坦尼亚阴沉的眼神扫了扫情绪不稳的队员们，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不想死在这的就跟我离开。”
这倒没人反对，因为他们烦躁的原因就是因为可能会死在这。
这时，墙上的楼层指示器亮了。
亮点标示的对应位置分别是第六层和第七层的逃生通道的位置。
坦尼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快走！第六层肯定被联邦的军队攻破了！现在六层和七层的逃生通道大门正在关闭！”
一行人再也不敢停留，全速冲上了七层通往六层的楼梯。
刚到六层的楼梯出口，跑在最前面的安德列夫迎面就撞上了一名联邦的士兵。
“艹！别挡我路！”安德列夫出人意料地瞬间将那名士兵打倒在地，然后继续向前方已经关闭了一半多的逃生通道大门奔去。
坦尼亚等人也懒得理那名被安德列夫打倒在地的士兵，加快速度向大门奔去。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就在安德列夫离大门还有三米的时候，大门完完全全关闭了。
”该死！“安德列夫狠狠的朝冰冷的大门砸了一拳，此时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跟在安德列夫身后的坦尼亚等人这时也到达了大门前。
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安德列夫，再看看关闭了的大门，坦尼亚只能默默的祈祷。
”塞纳留斯，请保佑我们。“坦尼亚默念道，并在自己左肩用手比划了一个红龙的图案。
”遇敌！“在最后的鲁道夫发现楼梯通道冲出了两队士兵，装甲正是地球联邦的制式装甲！
坦尼亚一行人迅速跑向了通道两旁的掩体。
坦尼亚猛地靠在墙壁上，迅速的思考着。
”队长，那边通道尽头有个锁上的闸门！“一名叫耶里萨德的士兵指着他们身旁另一条通道尽头的闸门，示意坦尼亚。
他皱了皱眉头，因为门后面是机械机房，进去之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但是，现在只能就此一搏了。
”耶里萨德！你和贾斯汀去把闸门的锁解决掉！“时间由不得他再思考，时间紧迫。
”其他人，拖延时间，别让联邦的士兵冲过来！“
就在这时，刚才一直伏在大门中央一动不动的安德列夫缓缓的转过身，双眼通红。
他盯着不断前进的联邦士兵，咬牙切齿。
”丽雅，我回不去了......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他想起了他在家乡的恋人，干透的泪水再次留下。
”都是你们！都给我去死吧！“他朝联邦士兵狂吼，犹如一头狂躁的猛犬。
他拿出腰间的手榴弹，义无反顾的朝联邦士兵跑去。
一往无前。
就在他将要拉开手榴弹的插销的时候，一个人猛地把他抱住，滚进了一处掩体后。
安德列夫还没有清醒过来是谁扑到他，他手中的手榴弹就被抢走了。
”你未婚妻还在你老家等着你回去呢，别就这么白白死了。“那人附耳说了一句话，便站了起来。
”要死也是我先死才对啊。“
这是安德列夫听到那人的最后一句话。
这时坦尼亚冲出来把安德列夫拉了起来，拖到了大门旁的掩体后面。
安德列夫恍恍惚惚的只看到了那人模糊的背影。
”队长！门打开了！“
”快走！“
就在安德列夫被拖入机械机房的那一刻。
不远处传来了爆炸声和联邦士兵的惨叫。
那是那人为了团队做出的牺牲。
当安德列夫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纵横交错的机房的一个阴暗角落里。
坦尼亚坐在他对面，抽着他那苦涩的劣质烟。
安德列夫试图站起来，但是头部开始剧烈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再次躺下。
他艰难的将四周看了个遍，清点着队伍的人数。
少了一人。
他明白了那人是谁了。
现在，他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安德列夫觉得眼眶一热，马上用手捂住了脸。
泪水依然不受手掌的阻挡流了下来。
残酷的现实。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彼此都是为了各自的信仰而战。
因为信仰一致聚到了一起。
情同手足。
百感交集，安德列夫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无法阻止任何事。
休整过后，坦尼亚一行人就继续向机房另一头摸索而去。
穿过复杂的电机管道，到达了另一边。
又打开了一个闸门，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维修通道。
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走到尽头，打开了封闭的闸门，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区域。
雪白的墙上标着数字：07。
很短却很宽敞的通道。
尽头分别在左、中、右各有一个透明玻璃窗的房间。
左边和右边的房间都是空的。
在最中间的玻璃房间正中有个人。
他被绑在黝黑的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铐着银色的铁铐。
那姿势，就像是圣经里的耶稣，充满着宗教气息。
那人头发银白，头发盖住了他的脸。
他胸前画着一个眼中冒火的骷髅图腾，虽然说是冒火，但是却给人感觉彻骨的寒意。
”他是谁？“坦尼亚心中不禁冒出了疑问。
”竟然还会有人来。呵呵。“白发人突然发出声音，笑了笑。
坦尼亚一行人机警的举起枪，警惕的看着白发人。
但很快就发现这是多余的，因为白发人被锁住了。
”囚犯是么......竟然会被单独所在这。“坦尼亚玩味的看着白发人，捋了捋胡子。
”这座基地马上就要被联邦占领了，你们却在这里。“白发人抬起头，隐隐约约能看得到他眼睛的轮廓。
”看你们这样子，肯定是误打误撞来到这的吧。“白发人隐隐发笑。
坦尼亚暗自吃惊，这白发人竟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一直被关在这里么？
”你肯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吧。“白发人再次开口。
”其实很简单。“白发人咧起嘴角。”这些事通过推算和预判很容易想到的。“
”做个交易吧。“白发人继续说道。”你们把我放出去，我帮助你们完好无损的逃出这里。“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坦尼亚警惕的望着白发人。
”不相信我，你们就得死。“白发人不急不缓的说道。”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而且。“白发人话锋突然一转。”你们的命在我眼里有什么值得我去杀？“
”拼一拼吧，人可不能因为这点抉择就停步不前。“
白发人突然变得就像个向小孩说教的老人，语气里透着感慨。
白发人揉了揉手腕，闭着眼睛整理头发。
他竟然用拷他的锁链来绑头发。
白发人绑了马尾，坦尼亚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长得很英俊，眉心画着蓝色的火焰图腾，但是脸色却苍白如纸，就像覆了一层霜。
手臂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隐约能看见皮下的血管。
“请你不要食言。”坦尼亚说道。
他只能赌，赌白发人会兑现诺言。
“放心，我还没到言而无信的程度。”白衣人开口。
“走吧。”白衣人走到出口，熟练地打开了隐藏在角落的机关。
旁边的墙上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随即出现了一个电梯。
“你怎么知道这有密道的？”坦尼亚很惊奇，发觉白发人很清楚这里的设置。
“那些押送我到这的人在离开的时候被我看到的。有什么好奇怪的。”白衣人没有回头，径直走入电梯。
坦尼亚依然踌躇不前，内心纠结。
“怎么，怕了么？”白衣人转过头，盯着坦尼亚的双眼。
那人！怎么没有眼瞳？！
只见白发人的眼睛全是眼白，不见丝毫眼瞳的痕迹。
坦尼亚一行人瞪着双眼，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不知不觉就浑浑噩噩的就走入了电梯。
电梯开始上行，安德列夫率先从惊讶中清醒过来。
他眼角悄悄的瞟了白衣人一眼。
白衣人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冷么？”安德列夫小心的问道。
此时外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23°，只是因为坦尼亚等人穿着装甲才感觉不到变化。
而白发人上身赤裸着，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
不知是白发人有意还是无意，他低声说：“我体内的温度比这低多了......”
安德列夫不知所措，赶紧将头偏到一边，以隐藏自己脸上的惊讶。
“这人很不寻常啊......”安德列夫心想。
叮！电梯到达了它所能上升到的最高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出现了一个T字路口。
白发人走出电梯，看了看墙上的楼层地图。
将地图扫视一遍之后，白发人半跪在地上，左手触地，轻轻的闭上眼睛。
数秒钟之后，白发人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要暂时分开了。”白发人转过身，对坦尼亚说。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要把我们安全的带出去的！”塔尼亚对着白发人大吼，斥责他的失信。
“放心，你们不会有事的。现在这个楼层只有我们。”白发人处变不惊，语气仍然不变。
“你们往右边，我往左边。然后在楼层另一端的705号出口汇合。”白发人的口气不容置疑。
“你为什么要往另一边走？”坦尼亚听到白发人的话放下心来，随即问道。
“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白发人说完，就径直朝左边的通道走去，留下了搞不清楚情况的坦尼亚一行人。
坦尼亚只得带着队员往另一条通道走去。
一路上的确如白发人所说没有一个人，但是路上却胡乱摆放这许多箱子。
但箱子都上了锁，急于逃走的坦尼亚等人也懒得去打开一探究竟。
当到达705号出口时，发现白发人早已站在门口。
他竟然先到达了。
他背上多了一把一人多高的长刀。
那把长刀的刀背有无数开锋的锯齿，漆黑的光泽发出瘆人的气息。
除去刀背的锯齿不说，整把刀完全是野太刀的样子，只是刀身比野太刀更加的笔直。
“你们终于到了。”白发人睁着他那白色的眼睛，让人看不透。
坦尼亚忽然感觉到了寒冷。
恒温器失灵了？坦尼亚皱了皱眉头。
但他突然发现这种寒冷是来自心理的。
对白发人的恐惧。
他始终不知道白发人是谁。
“你叫什么？”坦尼亚现在才发觉他之前并没有想到白发人的身份如何，只是一味的逃跑。
“你可以叫我Frost。”白发人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打开了705号出口的大门。
现在才发现705号出口早已废弃，破碎的山石组成了一个陡峭的斜坡。
头顶是锋利的钟乳石。
他们仍然在地下。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往上爬。
Frost身形矫健，上爬的速度非常快，但是为了照顾坦尼亚一行人的速度总会时不时停下来等坦尼亚等人跟上。
斜坡很长，但坦尼亚发现越往上斜坡的倾斜度就会变小。
当爬了将近四十分钟之后已经很平缓了。
他看到了前方数百米处的亮光。
安德列夫和其他几名队员兴奋地抖掉身上的灰尘，向亮光处奔去。
而坦尼亚则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Frost身边和他缓慢前行。
“你为什么会被所在那么隐秘的地方？”坦尼亚问道。
“联邦的人要我死。”Frost依然面无表情，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说话了。
坦尼亚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无论怎么试探，Frost就是一句话不说。
当走出山洞的那一刻，外界的亮光让他感到无比刺眼且亲切。
短暂的适应过后，他看清了。
漆黑的界岩覆盖着四周，寸草不生。
积雪覆盖着地面，早已有数厘米深。
这里是基地的后山。
身后的大山对面仍然传来炮火的声音。
爆炸的亮光染红了天空。
如血如雾。
他们面前是一个通向一条隧道的铁路，铁路上有着一台老式的单轨列车。
列车看上去废弃多年，但是似乎还能启动。
“队长！这列车能动！我们赶快离开这吧！”安德列夫检查了一遍列车上下，突然兴奋地跑过来。
“这列车为什么会在这？又是通向哪的？”坦尼亚不禁发出疑问。
“这铁路通到外省。”Frost突然开口。“押送我过来的列车就是从这条铁路来的。”
“是这台列车？”安德列夫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不是。这台列车在我被押送到这里之前就有了。”Frost马上否定。
“你们赶快上车，离开这。”Frost突然语速快了起来。“快！”
坦尼亚等人虽然疑惑，但仍然服从的上了车，然后准备启动列车离开。
上到车上他们才发现，他们背后的山上满是穿着联邦制式装甲的士兵。
“好久不见，老朋友。”站在他们前面的一名银色装甲的男子突然开口。
“你竟然算了那么多。”Frost盯着那名男子，一动不动。
“下了一盘诡棋呢......”男子摘下头盔，金色的头发随风摆动。“能在不需要请示联邦议会的情况下抓到你，又能灭掉叛军，一举两得。”
“如果直接派兵抓我会被联邦议会审问是吧，这样就不能亲自解决我了。”Frost依然不动声色。
“不止如此，擅自派兵的话你也会受到惩罚吧。”Frost又说了一句。
“好，好，好。不愧是天启骑士。仍然是那么的狠。”男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跳下，落到了Frost的面前。
“彼此彼此。谁不知道那个干掉了无数同僚然后上位的ShineKing呢？”Frost反将一军。
Frost转头对坦尼亚说道：“不想死的话，你们就赶快走。剩下的，我也帮不了你们。”
坦尼亚虽然不想丢下Frost，但也知道他们留下没有任何用处。
列车启动，缓缓驶向黝黑的隧道内。
不用多久列车就会加速到一个很快的速度，那时候就没人能抓到他们了。
大雪开始模糊了隧道口的视线，坦尼亚等人很快就看不见外面的状况了。
“这是我们的恩怨，我们最好现在就了结了。”Frost和名叫ShineKing的男子对视，说道。
“你让我无法离开蔚蓝，那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Frost抓住背后长刀的刀柄，猛地拉出。
“以天启骑士之名。征服一切！”Frost眉心的蓝色火焰图腾仿佛燃烧了起来，犹如地狱火般咆哮着。
“吾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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