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榭轩 1
次日天微亮时，萧墨她们三人就互相搀扶着回了院子。萧墨撑着一口气坐到榻上，伸手慢慢揉着自己的膝盖。院子里的丫鬟在锁阳的指挥下打热水、找药、备香，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萧墨躺在榻上，看着躺在另一侧的常歌，疑惑道：“你说锁阳难道不痛吗？”
常歌接过丫鬟手里的帕子递给萧墨擦脸，道：“强撑的吧，跪了一夜怎么可能不痛。”
萧墨赞同地点点头，把脸帕放到一侧，缓缓站起身来，舒展四肢。锁阳安排完了之后，走进房间，坐在一旁，撩开了裙装下摆，从膝盖上解下了两块布团。萧墨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呆呆发问：“你什么时候绑上的？”
锁阳耸了耸肩，笑道：“小姐您昨晚回来之前。”
常歌伸手捏了捏那两块布团，经过一个晚上的碾压，里面的棉花已经不够柔软，但还是十分有弹性，压上去也十分舒适。常歌怒指着锁阳控诉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怎么不给我也提个醒？”
锁阳继续耸肩，一脸无辜，“我这叫有备无患，你自己没想到，与我无关啊。”常歌抓起手边的布团就丢过去，锁阳灵活闪过，边后退边说：“别动啊，我待会儿还得给你敷药呢，你要是随意乱动又伤到了，我可无能为力啊。”常歌愤愤瞪她一眼，却还是安分坐下了。锁阳从自己屋子里拿来药箱，拧干帕子敷在常歌膝盖处，撸起袖子十分熟练的揉搓，常歌紧咬着唇，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萧墨站在一旁看着常歌的惨状，吸了口凉气，坐下捂住自己的膝盖轻轻揉了揉，觉得差不多了才说：“锁阳，你给常歌看看就行了，我还好。”说完背着手装模作样的离开了房间。
用过早膳之后，萧墨在府里四处闲逛，刚逛了没多久，就有下人来通传说沈尚书之女沈珊来访。萧墨让人将她请到自己的院子，又调转脚步往回走。萧墨刚走进院子，沈珊就冲上来了，将萧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伤口，才舒了口气，道：“郡主既然没事，珊儿就放心了。”
萧墨皱皱眉，拉着她进屋，问道：“我能有什么事？你今日怎么来了？我听说中秋宴上你要奏琴，怎么不在家多练练。”
沈珊叹了口气，瘪嘴道：“就是练得太多了，才想着出来透透气。听哥哥说你昨日回得晚了，可能受罚，就让我来看看。”
“沈南？他怎么知道我昨天回得迟？”萧墨疑惑道。
沈珊促狭的看着她道：“今天一早，谨王就来府中找了兄长，哥哥这才让我来瞧瞧你。”
萧墨听了事情原委，笑得更欢，冲沈珊挑挑眉，道：“那他们人呢？”
沈珊想了想道：“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水榭轩了。”萧墨松开拉着沈珊的手，道：“那我们也去吧，你等等，我换身衣服就出来。”沈珊还没说出意见，萧墨已经一溜烟跑远了，她只好无奈的叹口气，站在原地等她。
水榭轩是京城有名的茶楼，文人雅士、达官贵人是这里的常客，萧墨经常跟着叶启砚来这里品茶，也知道他在这里有个固定的包间，不过不是挂在他名下的，而是挂在沈南名下的。萧墨推开雅间门的时候，茶才刚刚烹好，倒进盏里，热气腾腾，茶香四溢。萧墨端起一杯嗅了嗅，觉得味道不错，才准备喝。
叶启砚看她端起茶杯，以为她是要将茶吹凉，却不想她嗅了一下就要喝，正准备出声提醒她茶还很烫，却没未等她出声，萧墨就被烫得将茶水都咳了出来。一旁的沈南噗嗤一笑，嘲讽道：“你不会被你祖母罚傻了吧，这茶才烹好呢，你就往嘴里倒。”萧墨横了他一眼，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叶启砚忙倒了杯凉茶递给她，萧墨接过润了润喉，这才觉得好多了。她飞起一脚，踢向沈南的小腿，沈南慌忙避开。
萧墨一个闪身就坐到了沈南的位置上，沈南撇嘴瞪她一眼，“那么多地方，你怎么偏和我争？”萧墨冲他做了个鬼脸，道：“我乐意，你有本事来抢啊。”沈南虽然习武，但怎么可能是萧墨的对手，只得气冲冲的重新找了个方位坐下。叶启砚对这种隔三差五就会上演的情景十分淡然，眉都不皱，依旧淡然的摆弄着自己的茶具。沈珊倒是很喜欢看自己哥哥吃瘪的样子。
常歌和锁阳随着萧墨换了方位，站在她身后。沈南也不记仇，依旧笑嘻嘻的嘲笑萧墨：“听说你昨儿被罚了？”萧墨瞥他一眼，道：“怎么？你也想试试？”沈南揉了揉肩膀，没好气道：“你这丫头怎么不识好人心呢，我这是关心你呢！”萧墨托着腮看着叶启砚的动作，闻言微微侧头，对沈南做了个疑惑的表情，转而又道：“你关心我？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安得什么心？”
沈南嘶了一声，不再和她纠缠，转而问常歌，脸上挂着笑，放低了语气问道：“你们老妇人昨天罚你们小姐什么了？”常歌面不改色的将他攀到自己手上的咸猪手拍下去，只听一声脆响，沈南嚎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手，苦着脸控诉：“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狠啊，手都给我打肿了。”萧墨乐呵呵的看着他，啧啧两声，说道：“打这么重啊。常歌，下次轻点，别把自己打疼了。”常歌看了沈南一眼，点点头，还行了个礼，道：“小姐，常歌明白。”
沈南被两人的一唱一和气得直翻白眼，正要说话，却被沈珊打断了。沈珊娇斥道：“哥哥，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非礼常歌呢。”深南正要解释，却又被她拦了话头，“你每次见到常歌，都是这样举止放荡。你若是再如此，我就要告诉爹爹了。”沈南被沈珊一番义正言辞的指责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萧墨看着沈珊气鼓鼓的模样乐了，她指着沈南附和道：“听见没，举止放荡，言辞不堪，沈公子，您可真……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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