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魔族的身影 上
这是一个无时无刻不被黑暗所笼罩的世界，在这里，寻觅不到一丝光明的踪影。
漫天的雾气笼罩在荒凉的大地上，残破的骸骨陈迹在林立的怪石旁。阴冷的哭声满布在空中，令人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宛如从地狱深层传来的声音，像天使歌颂光明一样，用唱诗曲来诅咒这永世不灭的幽冥。
“夜是无边的深寂，
清晨永不再来，
那幽灵般的梦魇，
是否又再度来到你的梦乡？
热情被阴冷磨灭，
希望于此处消失，
你不要乞求太阳的恩惠，
在这里，
它也是黑暗的臣民。
在这里，
你也是绝望的生灵。。。。”
“。。。哼，不管什么时候听这首灭亡之歌都会令我不自在。那些妖灵们什么时候才会想出点动听的曲子来唱？”
“你又在做梦了，它们只会唱着这只歌，直到一切全部归于无的那天到来。”
在大地的尽头，一处比山还要庞大的城堡最上端，两个散发着强大恐怖与绝望气息的身影望向窗外，彼此交谈着。
这所房间很宽敞，数盏惨绿色的吊灯被悬挂在那黑灰色的顶壁上。忽明忽暗的烛光将周围的墙壁映照得如同最古老的旧房一般，到处是一片深紫的色彩。屋外一阵强过一阵的炸雷连续爆响，但房间里却丝毫不受半点影响。能听到的，只有那两个身影彼此对谈的声音。
“马伊洛尔？听说有人已经破解了一处封印，到人间去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吗？幻魔王卡塞拉阁下？”
“你会不知道？妖灵王玛伊洛尔？整个魔界到处是你手下的妖灵，会有什么事情为你所不知的？”
“哦？那拥有大批隐行者幻魔的卡塞拉阁下，不更应该早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吗？”
一个身影转身走到一张暗红色座椅前坐下，语气中略带讥讽说道。他看上去并不很高，体格也显得脆弱而消瘦。但从身上所弥漫出的那股邪恶而强大到近乎恐怖的气势，却令任何人无法从正面逼视。如果现在在他身边的是普通人类，恐怕早已经瘫倒在地无法起来了。当然，对面那个身影显然也并非人族。
“幻魔的力量不是用来刺探机密与情报的，玛伊洛尔。”
即使被妖灵王那无所不在的气息所笼罩，名为卡塞拉的身影依旧用那平平淡淡的语气回答着。与对方相比，他的气息要微弱地太多。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甚至会令人怀疑这个身影到底是不是被传送而来的。
“哦？这不像你说的话啊？卡塞拉？在第二次圣战中全歼古代妖精族的那次会战里，要不是你的幻魔刺探到对方防御阵容的弱点在那里。恐怕当时想赢还是件困难的事呢？”
“是吗？那也要拜你们妖灵始终在外骚扰所赐啊？玛伊洛尔？”
说完，两个人几乎同时低声笑了起来，就好象在说一件曾经发生过的琐事时，想到其中某些可笑的地方一样。从他们的话音中没人能想到，那场在3000年以前发生的大战，其实到底惨烈到了何种程度。
古代妖精族，曾经是亚雷大陆近2000年的统治者，远在3000年前，他们曾被称为“神之宠儿”，拥有着强大的实力。对他们而言，掌握第四级以上的术法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据说当时在妖精族内，有些最高位的长老的力量甚至可以与神相匹敌。就是这样的一个种族，在第二次圣战中，充当了与魔族相对抗的主要力量。而其最后的结果，却是惨遭全灭的命运。
“回想往事，好像还近在眼前。一转眼间，3000年就这么过来了。你不觉得这很有诗情画意吗？卡塞拉？”
“没有，我只是觉得，一个当时随手就将数十名女性妖精脖子拧断的家伙，在这里说什么诗情画意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哎呀哎呀。难道那个时候率领幻魔们，面无表情就吞噬下无数男性妖精的卡塞拉阁下，也终于懂得什么叫可笑了？”
又一道闪电从窗外闪过，瞬间将整个房间照耀得一片亮白。两名魔族最高者彼此看见的，都是对方那嘲笑的面容。
“好了。不要说那些陈年往事了。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为什么其他人到现在还没来？”
名为卡塞拉的幻魔之王率先扭过头去说道，单从现在来看他的长相一点也不象魔族，瘦削的脸型，细长的眉毛与眼睛。就连背后的头发都整整齐齐地梳理在一起。看上去就跟一名30来岁的中年人类没什么两样。
“那些族长们那次开会会全部按时到齐？如果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才让人觉得意外。”
妖灵王玛伊洛尔带着他那习惯性的笑容说道，如果按人类的眼光看，他就像是一名20岁才出头的瘦弱少年。但有谁会知道，在那看似纯真的笑容背后又隐藏了多少恐怖的杀意呢？
“恩，总之还要继续等下去就是了。”
“哼，魔族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齐心。恐怕一直抵不过那些无聊的神族，原因也就在此吧？”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看来你似乎有能赢过神族们的办法了？玛伊洛尔？”
在妖灵王表达完自己的看法后，一个听起来虚无飘渺的声音忽然间从两人背后响起。回头看去，原来是亡灵之长斯里特拉，正在将他那与鬼魂没什么两样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说道。
“你每次都要以这种唬人的方式出现吗？亡灵之长？”
“如果那天你不露出那令人厌恶的笑容时，我也同样不会飘在空中行进。”
说完，斯里特拉对着妖灵王惨白着脸微笑了一下，那是对方所最讨厌的行为之一。亡灵与妖灵族从一开始就互相看不过眼，那是全魔界都公认的事情。
“其他人呢？只有你而已吗？”
旁边的卡塞拉没有理会两人之间的暗斗，自顾自地问道。不等如鬼魅般的斯里特拉回答，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就在另一个方向响起。
“黯骑、不死与吸血鬼他们恐怕不会来了。”
“你也到了？鬼族之王特亚？”
望着一个缓缓走进来的高大身影，卡塞拉起身说道。
“哦？他们又有什么事情要忙的？”
一脸不悦之色的玛伊洛尔不再理睬斯里特拉，转而同特亚交谈起来。虽然方才被亡灵之长的举动搞得很生气，但现在的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色。鬼王特亚的实力到底如何，他们心中一清二楚。
有谁能空手将20名号称物理能力最强的力天使一举击毙？又有谁可以同战神王法菲斯一较短长？答案只有一个人：那自然就是在魔界力量最强的鬼族之王——特亚。
身高超过3帕特，而体重足有240卡仑的这位鬼王力量之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虽然他在不生气的时候看上去很沉闷。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魔界中轻易不会有人去招惹他。真要是将特亚惹怒的后果是什么，没有人不清楚。
不过好在今天看来，他的脾气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因为魔界最高会议中又缺少三人而不满的样子。
“黯骑要去他的部队里巡查，不死还在钻研什么禁咒术法。至于吸血鬼，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那里。”
“算了，那今天的会议就由我们四个人来进行吧。”
“只得如此。”
说完，几人分别各自落座，会议的主持和发起人，就是幻魔王卡塞拉。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本次会议并没有什么议题。”
“哦？那你叫我们来做什么？”
“我叫大家来的主要目的，是想搞清楚一件事。”
看了一眼方才发言的斯里特拉，幻魔王继续说道。
“那就是关于今日有一处封印被解除，并探测到有人通过这个封印前往人界的事情。你们中有谁清楚吗？”
听卡塞拉这么一说，其余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先开口。过了片刻后，还是玛伊洛尔率先发言道。
“你好象很关心这点哦？卡塞拉？虽然说破除封印事关重大，但那毕竟已经存在了近3000年了。会有漏洞可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说不定是那族的高位魔族突然想到后，去就破除的呢？这种东西也需要开会来讨论吗？”
“如果真是由那族的高位去做的就好了。”
虽然从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卡塞拉的声音明显要严肃了许多。
“但根据我手下的幻魔回报，破除封印者根本看不出是那族人。能看到的，只是一道红光掠过，而后那原本禁锢魔界与人界的通道上就被打开了一道小口子。而红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说？魔界里会有不属于7大魔族的其他人在？”
“所以我才会将你们都召集过来。虽说各族内部管理松紧不一，但至少能破除封印实力的人很少。你们自己都好好想想，看究竟是不是本族内部的人，未经许可就擅自去往人界的。”
“反正妖灵族的人肯定不会，他们要是有谁敢不听我的命令而行动的话，我回去肯定会给予灭魂术的奖励。”
玛伊洛尔淡淡地说道，从他的语气中根本听不出来，所谓灭魂术是将一名不死之妖灵彻底归于无的最凶残术法。
“亡灵里除了我，没人会有那个本事。所有人都必须依靠黑暗而生。”
“鬼族是战斗的种族，对这种空间系术法没有兴趣也从不掌握。”
“哦？那其余三族呢？”
“如果是黯骑士，那他们会将事情闹得整个魔界都动荡不安，又岂能如现在这般毫无动静？”
玛伊洛尔轻声笑道，妖灵与黯骑的关系如何，从话中也可以看出一二。
“不死之王兰佩尔特，他整天光钻研各种诡异的术法就够了。即使有命令让他那么做，恐怕他也不会很高兴去吧？”
“而至于吸血鬼族之长德尔蒙德，他和他的手下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要是他们的话，恐怕和黯骑正相反，就连这点情报也应该不会让他人知道才对。”
继妖灵王之后，亡灵长斯里特拉与鬼王特亚也先后分析了另外两族的可能性。不过结果自然是，没人会在此时去破坏与人界间的封印。
“所以说？7魔族中没人去动过那道封印了？那过去的会是谁？魔界里还会有什么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说着，卡塞拉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他并非完全相信其他人所讲的，毕竟魔族中没人说100%的实话，但这种冒险的事情，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理由的话，他也同样相信其他族中不会有如此大胆者。擅自打破神界、魔界、人界均衡者一旦惹怒那位大人，其下场没人会不知道。
“这下可有意思了，魔界里居然出现了实力这么强大但身份不明的家伙？”
“能在不惊动我们的情况下破除那个封印，至少要有能使用天上级术法的能力才可以。这样的人始终却不为7大魔族所知晓，看来我们的监察系统还需要继续改进。”
“也许天上级都无法做到这点，你要想明白，那可是当年智神王法修斯所设立的封印。要不是时间已经过了3000年的关系，就连我们都未必能顺利解除掉。”
用自己那毫无生气的眼睛看了鬼之王一眼，斯里特拉继续分析道。不过就在他说个不停的同时，一旁的妖灵王忽然像想到了什么，陷入沉思之中。
“或者说。。。”
“？你想说什么？玛伊洛尔？”
看到一向狂放不羁的妖灵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卡塞拉从旁问道。
“会这么做的人也许不是魔族中人？卡塞拉？”
“哦？你的意思莫非是说。。。”
“搞不好是他们那里的问题。”
说着，玛伊洛尔起身走到窗前，指了指外面阴晦的天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很遥远的地方，一座完全被黑暗所包围的巨大城堡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虽然从这里望过去根本看不清其具体模样，但却弥漫着一种即使是魔族之王也不敢正视的感觉。
“那里是。。。”
“曾经的光明之城，荣耀之城，也是魔神聚居之所在——天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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