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丧病的存在
“抱歉，请问你是谁？”玛蒂尔达记得，前世她是这样问的。喘了几口气，有气而无力。伴随着他这轻微的呼声，还有窗户吱嘎吱嘎的响动。
叶行文说的非常肯定。
那时候虽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但凭观察力，他还是知道面前这位与余正国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是余正国本人。
当然不排除五种可能。
那时，总结出的答案，有五种。
第一种，叶行文生病了，或者疯了。
也就是说，他的眼睛或脑部，出现了问题。
第二种，叶行文真得要死了。
现在只是他弥留之际的幻想。
第三种，叶行文再次逃过了一劫。
他现在应该在医院里抢救。只不过因为潜意识可能对杀自己的人印象深刻，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产生了相关的幻觉。
第四种，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父母没有死，没有觉醒超能力。
叶行文只是做了一场梦，睡昏头了。
第五种，这些都是真的。
叶行文真的见到了曾经在三岁时杀他的人。至于为什么觉得陌生，可能是余正国患有多重人格，而他不知道而已。
“苟活？”
“幻想？”
“疯了？”
“梦？还多重人格？”
它背对着叶行文，将他的想法一个个念出来后，才转过身，叹着气，道。“真没想到你这个丧失人性的人，还会有这么多无聊的想法。”
昏暗炙热的火光打在“余正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我是该夸你理智呢？”
“还是没想象力呢？”
像是小说里描写的出现在现实一样，“余正国”的五官不停地变换着形状，仿佛很多人的面孔，快速交替地浮现在同一张脸上。
接着，等到叶行文从一刹那的怔愣中，回过神后，才随即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件多么糟糕荒唐的事——他被读心了。
明明超能力屏蔽，却还是被读心了。
真不爽。
“WTF，你也知道我看你的内心，很不爽啊？”它活动了下肩膀，说道。
明明被读取思维的人是叶行文，该叶行文生气的，但它的语气显得比叶行文还要生气，还要暴跳如雷。
“你看看你内心都是什么，自私自恋，毫无情感和同情心，道德也几乎散尽，一眼望过去，全是令人作呕的空无。”
它走到叶行文面前，“恶心死了。”
那时候，叶行文连动都动不了了，只是靠着意志坚持着。抬不起头，他就面无表情地听着呵斥的声音。
在低垂的视线中，叶行文看着那两只经常穿在余正国脚上锃亮的牛皮靴，用最后一点力气，淡淡提醒道。
“你可以选择不看。”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读取到我的想法的，那也许是你超能力本身就对脑电波方面敏感。但依隐私权与人权来看，这是属于偷窥，很不礼貌的行为。
叶行文慢条斯理地想完。
他头顶上方，就传来了那人不停憋笑的声音，笑声并不是病态的，是真的忍不住了，单纯的大笑。一时，还让叶行文疑惑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我没恶意。”
“只是没想到你跟我谈人权，谈道德而已。哈哈哈哈~~这简直是世纪末的冷笑话，太搞笑了！哈哈~”
那人停了一下，压住了下一轮笑声，才对毫无表情波动的叶行文，反问道，“你认为你有吗？”
“有人权吗，叶行文？”
难道我没有吗？
叶行文虽然自控着想法，但真心觉得它很莫名其妙。他开始觉得它是不是没有眼睛，看不到自己的生理结构是一个人？
但它又不像是有老年痴呆的样子啊？
不会是臆想症吧？
“你！”
可能是它又读取了叶行文特意给它看的表层想法，它怒瞪着叶行文，勾起的嘴角还没有放下，显得非常可笑，但也终于不发出笑声了。
“好吧，算你有人权。”
听着它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叶行文虚虚地抬眼看了一眼。
那千张脸已经开始龟裂破碎，重组成了一位女性的脸庞。整张脸看上去很年轻，开朗单纯。蓬蓬的亚麻色短发，嘴巴半张着，充满了委屈控诉地看着叶行文。
“如果可以不看，我也不想看呀！但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容貌配合表情、尖锐高昂的音调，简直女气到极点，但还没有维持一秒，整张又开始蠕动起来。不到五秒，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形象，出现在叶行文面前，叹着气。
连同变化的还有声音。
它说，“……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丧病的存在，让几个世界都出现了交错纵横的通道，浪费了我多少时间精力，你知道吗？知道吗！”
你们？
难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
叶行文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还有很多受害者，而感到欣慰，只是觉得有点微妙。因为他虽然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个性，但也没有觉得有非需改正的必要。
总的来说，就是叶行文从没有打从根本地讨厌自己。甚至有时候，他也愿意刻意做一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尝试着多考虑别人的感受。
所以到现在，玛蒂尔达还是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在前世那个自称神的未知生物嘴里，她就是丧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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