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死而复生
话音刚落，榻上便传来几声咳嗽。
众人惊，僵硬地转过头去，只见那榻上原本毫无生气的少女此时此刻竟缓缓睁开了眼。
“诈、诈尸了！”
婢女吓得直手抖，连手里刚做好的寿衣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池卿久忙走过去，将她从榻上扶起来，轻声唤她：“婉晴——”
闻声，陈婉晴怔怔地抬起头看，好半天，这才热泪盈眶道：“卿久……”
“快、快去请王御医！”
见状，陈大人赶紧派了两个小厮去找王御医。
这时，接到消息的陈夫人也赶了过来，自打昨日眼睁睁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咽了气，她便不愿再踏入这个伤心地。却没想到，如今女儿竟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叫她如何不激动？
陈夫人赶忙上前，握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抱着她痛哭起来：“婉晴，娘的婉晴啊……可吓死娘了……”
池卿久不忍打扰她们母女团聚，悄悄退到了一边，刚要再朝后退一步，却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竟是一双带了点点泥土的玄色靴子。
目光上移，只见隋易攥紧双拳怔怔地看着前方，眸中更是惊起了万千波澜。
倏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池卿久抬眸看向他，低声道：“那陈自知可将消息传出去了？”
隋易摇头，“昨日你走后，殿下又用他说了什么，他便直接拿了包袱离开府邸了。我在此守了半夜，也没听到任何消息。”
这么说来，难道是荀钰他……改变主意了？
不知为何，心头竟堵得慌。
她抿唇，“你是说，荀钰他——”
“殿下的心思，我一个下属，不敢擅自揣度。”隋易道。
看来，是不打算正面回答她了。
池卿久叹气，垂眸时倏然瞥见他手中露出的一角纸条，想来应该是昨晚婉晴交于他的那纸字据。
看着榻上已然哭成泪人的少女，隋易低声道：“多谢池姑娘。”
若不是池姑娘，他隋易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嫁给自己的主子，从此痛苦一生了。
池卿久摇头，“你最该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婉晴。”
隋易抿唇，只听她继续道：“若不是婉晴的话，我做再多，也是无用功。所以，你一定要用尽全力地对她好。”
“……我，一定会的。”
男子低沉的嗓音混在微风里，渐渐远去。
没多久，王御医便被人请了过来。
虽说在路上便听闻了一些消息，可当亲眼见到本该毫无生气的少女竟当真活了过来时，从医多年的王御医还是多多少少受到了惊吓。
见他来了，陈夫人忙往边上挪了一些，王御医赶忙上前为陈婉晴诊脉。
仔细诊了一会儿，王御医这才震惊地抬起头来，起身朝陈夫人和陈大人拜了拜，恭敬道：“贺喜陈大人、陈夫人，令千金身子已无大碍了，只需注意调理调理便是。”
此言一出，可谓是震惊众人。
陈夫人握着陈婉晴的手，热泪盈眶，因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大人忙拉着王御医去了边上仔细询问。
榻上，陈婉晴看着不远处那个挺拔的身影，勾唇朝他开心地笑了笑。
僵硬地勾起唇角来，他只觉得如沐春风。
功成身退，池卿久同一个婢女打了声招呼，便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陈家小姐死而复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
皇宫，御书房。
偌大的书房内，男子一袭龙袍站在案桌前，提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
对面，荀钰身着华服恭恭敬敬地候着。
“你可想好了？”荀帝淡淡道，抬手勾出最后一个笔画，随即便将狼毫笔放在一旁，仔细打量起宣纸上那未干的墨迹来。
荀钰颔首，“儿臣深思熟虑，这才做此决定。”
闻言，荀帝只伸手唤他上前来，“你看，这是什么？”
朝前走近两步，仔细一看，竟是个龙飞凤舞的“衡”字。
他抿唇，垂眸凝思着。
荀帝淡淡道：“所谓衡，有序有制才可谓之衡。而今，你这么做，无异于是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但凡一个不小心，都会失衡。”
而失衡，极有可能引起朝中大乱。
如今常家权力过大，而常斯捷又铁了心栽在池卿久身上，若是贸然取消了池常两家的婚事，常府造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他要做的这一抉择在当下关头，极其重要。
深吸一口气，荀钰鼓起勇气道：“儿臣心意已决，还望父皇成全。”
“不怕后悔？”荀帝问。
荀钰摇头，“儿臣绝不后悔。”
“也罢，你自己看着办吧。”荀帝叹气，连连摆手。
闻言，荀钰忙躬身叩谢，“多谢父皇！”
眸中，满是欣喜，几近痴狂。
临走时，只听到一声低沉的呢喃：“……还真是像极了她。”
步子微顿，他只当是错觉，赶紧踏出殿外关上了门。
*
在陈府逗留片刻，同陈夫人、陈大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地解释了一遍后，池卿久这才同松寅回了相府。
刚下马车，便瞧见门口站着个挺拔的墨绿身影，定睛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常斯捷。
莫名地，竟有些心虚地想逃。
稍稍调整了呼吸，池卿久朝他走去，纳闷道：“小捷，你怎么来了？”
瞥见她双眼红肿，常斯捷蹙眉道：“你这是哭过了？”
经此提醒，池卿久这才察觉到眼睛有些酸胀，想来是昨夜哭得太多了。
池卿久伸手摸了摸双眼，不自在地别开脸道：“昨晚伤神了一会儿，让你见笑了。”
“伤神？可是为了陈姑娘的事？”常斯捷问道。
昨日，他便得了消息，说陈家小姐不行了，还听说朝中不少大臣都去了，本想代表父亲兄长去探望人家，奈何恰逢祖坟翻新之日，他们常府只派了小厮送了些东西过去，便一起上山祭祖去了。
池卿久点头，“不过，好在她已没事了。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不过，话说回来，你来这儿，可是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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