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解药
一听是隋易，陈婉晴急得要下床，却因用力过猛一头栽到了榻边，若非陈夫人扶着，怕是早就摔了下去。
陈夫人忙出声喊住那小厮：“你站住，快去把那隋大人请来！”
说着，又冲陈大人道：“你这个糟老头子，非得气死你女儿，再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婉晴如今本就、本就……你还、还……”
说到后边便语无伦次起来。
陈大人拂袖背过身子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还是因不忍心，慢慢转过身子来。
没多久，只见一玄衣男子匆匆走了进来，刚进门，便飞人似的冲到了榻边。
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近在眼前，隋易有一瞬竟觉得这是错觉。
直到少女出口唤他：“隋易……”
“我在！”隋易忙伸手握住她骨瘦嶙峋的小手，素来凌冽的双眸里满是怜惜心痛，“你受苦了……”
陈婉晴摇头，一手握住那字据，一边开心道：“阿易，方才爹娘准我们在一起了！”
隋易怔，看到她手里的字据顿时恍然。
他抬眸看向坐在一旁掩面哭泣的陈夫人，松手重重地磕了个响头，“隋易多谢夫人成全！”
说着，又起身朝陈大人磕了个响头，“多谢陈大人成全！”
陈大人缄默着，看着女儿眉眼里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心生迟疑。
天晓得，他有多久没见到过婉晴这样开心的时候了。
最近一次，还是上次灯会后，她回府时，捧了一只兔子花灯，笑得不亦乐乎。
若陈自知所说属实，那日她是不是就和这个臭小子待在一起？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做错了吗？
陈大人垂眸。
好半天，这才开口道：“罢了，你们二人……老夫也懒得再插手了。”
说着，便颓废似的朝外走去，绕过屏风，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那一盏油灯。
这话，不仅是妥协，更是认可。
陈婉晴欣喜若狂，伸手将他抱住，“阿易，你听到了吗？爹同意了，爹同意了！”
迟疑片刻，隋易这才伸手将她搂住，嗓音低沉：“是，我听到了……”
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他只觉得心头百感交集，正要同她再说说话，只觉得肩上蓦地一沉，他怔，“婉晴？”
怀里的人儿毫无反应。
他吓得赶忙伸手将她扶住，抬眸去看，只看到一张毫无生气的小脸。
安静，祥和，像是永远睡过去了似的。
“婉晴？”他小心翼翼地出声，生怕惊扰到她。
却是仍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隋易仰头悲痛地低吼一声，“婉晴！”
见状，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陈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婉晴啊，我的婉晴啊……你怎么就这样丢下娘一个人走了呀……”
下人们纷纷跪地哭泣。
屏风后，陈大人沉痛地闭上了眼。
这夜的陈府，注定不再安宁。
*
池卿久是半夜惊醒的。
梦中男子悲壮的吼声太过真切，那悲痛沉在心头一阵刺痛。
她起身，却见松寅趴在榻边睡得正香。
想了想，刚要撩了帘子将她唤醒，只听到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不少下人点了灯在府中行走。
这动静，硬是将松寅给惊醒了。
她抬头一见自己小姐醒了，顿时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
池卿久掀了被褥下床，推开门随手抓了个婢女，蹙眉问道：“发生何事了？”
婢女只道：“陈府传来消息，说陈小姐没了，老爷正吩咐我们赶紧把府里喜庆的东西全都置换下来。”
原本，因她的这门亲事，府里好不容易迎来了喜事，这才处处张灯结彩。
奈何出了这档子事儿，挂着这些的确有些不合时宜。
闻言，池卿久愣了愣，“你说什么？陈小姐……没了？”
婢女点头，见她呆住，欠了欠身，便匆匆提了灯笼去忙去了。
婉晴的症状怎么来得这么快？
莫非她方才梦见到，都是真的？
不行，她得赶紧去陈府将解药给婉晴服下！
骤然回神，池卿久关了门，转身朝里跑去，“松寅，快，为我更衣！随我去陈府一趟！”
纵使心有疑虑，松寅还是赶紧拿了衣服给她换上。
匆忙赶到陈府时，已是一炷香后。
彼时，府中灯火通明，处处挂着白灯笼。
天，已微亮。
见她来了，门口的小厮恭敬道：“池姑娘，实在抱歉，我家老爷说了，今日暂不见客。”
“我有法子救你家小姐，快领我进去！”她匆忙道。
那小厮一怔，还是领着她朝里走。
走到门口，正巧碰见隋易站在外边任由陈大人打骂。
顾不得其他，池卿久只道：“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大人蹙额，脸上满是不悦，正要责问那小厮怎么将人随便带了进来，便听她继续道：“我有法子救令千金，此事耽搁不得，还望陈大人不要拖延。”
宛如坠入深渊却从天上掉下来了一根藤蔓。
他怔，倏然想起她的身份来，忙抬步朝她走去，“今夜痛失小女，下官有所怠慢，还望国师切莫责怪。”
池卿久摇头，顾不得礼数了，从怀里掏了个小瓷瓶来，“快将这个给陈姑娘服下，其他的，我待会儿再同陈大人解释。”
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陈大人赶忙进去，让婢女倒了温水来，亲自喂陈婉晴将药吃下。
那小小的药丸，遇水即化。
等了半晌，也没等来一点反应。
他只觉得好笑，人都已走了，难道仅凭这小小药丸，还能让自己的女儿起死回生不成？
正想着，却见池卿久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她看向榻上毫无气色的少女，神色复杂道：“今夜，我梦到了陈姑娘同我托梦。她说，多亏了您和陈夫人的成全，她已死而无憾了，还希望我转告二位，切莫挂念。这些话，她对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你们实在说不出口，特让我转告。”
顿了顿，又继续道：“接着，我又梦到一位白鹤仙人。他同我托梦，说陈家姑娘命不该绝，要我速速拿了药去救人。醒来后，我手里便多了一个瓷瓶，便匆匆赶来救陈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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