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消息
宋迹想做什么秦希知道，但从前他身体抱恙，保不齐哪天就会嗝屁，所以秦希从没问过他以后想干什么，也没机会考虑自己能做什么。
但自从他离开后，她迷茫的生活唯一有意义做的事就是完成小时候一直藏在心底的梦想。
之所以说是梦想，是因为这么久以来，她已经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做当朝第一位女将军，面临的压力和困境，远远超过她目前的能力。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需要她用一生来走。
所以她现在尽量不着急，一边学习兵法，一边静观其变，在边关最需要的时候，策马而去，光明正大地在战场上厮杀，躲回大周这么多年都没拿回来的失地。
相比起偶尔有点儿摩擦的边关，如今的朝堂，显然更紧张。
若没有和宋迹相遇，秦希也就混着日子罢了。但他既然来了，她就算心里曾经藏了那么多的不满和愤怒，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边。
宋迹对她的态度毫不意外，甚至有几分欣慰地笑了起来：“现在你什么都不用做，保护好你自己。等我需要的时候，会传信给你。”
“好。”
秦希的心里有点儿失落，宋迹并没有把她当做并肩的伙伴。转眼看见吴柏从外头回来，刚要回主卧，就听宋迹说：“你不用回避。”
“公子……”
显然吴柏不愿意她掺和，但宋迹都发话了，她自然可以留下来。
吴柏不爽她的不识趣，却不会顶撞宋迹的指示，沉了沉气，小声道：“公子，镇北王派的人已经陆续抵达了京城。”
春闱的这场会试是大周选拔人才入朝的关键局。
这些年，萧彻没少往京城送人，然而往年都是庞煜把持考试，与萧彻相关的人，不是落榜就是考上之后被派去当个不轻不重的小官，反正连朝堂的边缘都触碰不了的那种。
按理说，宋迹也应该是这批人之一。
但重生归来的他有了上一世的教训，从一开始就将自己和萧彻的关系埋得死死的。除了当事二人，便只有李朝闻和吴柏知道，连司秉都不知道。
事到如今，他将朝堂的人都捋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有可能，也有能耐对自己背后插黑刀的人。
“宫里那位这两日可能会出宫，镇北王已经得到了消息。”吴柏看宋迹了然，又道。
这一点，是没变的。
春闱在即，四海之内聚集而来的考生占满了燕梁城的大街小巷。武试的考生在宽敞的地界儿切磋，文试的考生聚集茶楼酒肆，吟诗作对，好不热闹。
小皇帝萧淳有点儿激动，一心想着从新一批脱颖而出的进士里选出人才，培养成自己的心腹，以便日后与庞煜抗衡。
于是，异想天开地来了一场微服私访。
却不料这一出来，就遭遇了一大批刺客，险些丧命，幸得庞煜及时带着禁卫军赶到，才救了他一命。但小皇帝被吓坏了，刚品尝到的一点儿甜头，瞬间没了味道，回宫之后，直接一病不起，朝政大权再次落到了庞煜手中。
而此后，设计了这一场局的镇北王，就名正言顺地鼓动天下百姓，凶手直指庞煜，率领大兵濒临城下，与庞煜抗争将近一年。
原本大周最繁华的燕梁京都，被死亡和战争笼罩，最幸福的京都百姓每天都陷在生死一瞬间的惊恐中。
最终，庞煜旧疾突发，于城楼上吐血而亡。自此，镇北王才率领三路大军入了皇城，顺利登基。
关于小皇帝，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庞煜弑君，早早就死在了自己的寝殿里。
在大周的朝堂上风云四十载的庞煜，终于陨落。宋家的大仇也好像得报了。但宋迹秦延看见庞煜在城楼上吐血身亡的那一幕，却没有一丝的快感。
庞煜杀了宋家全家，他恨。多年以后，当他意外发现庞煜当初实施的政令，竟然真的改变了大周腐烂的根基时，他却陷入了迷茫。
但那时，庞煜早已尸骨无存，并不能解答他心里的疑问。
这一世，他未雨绸缪，趁着庞煜离京的时候，选了个不显眼的人，让吴柏送到了小皇帝身边。
如今，那人倒是派上了用场。
宋迹沉思片刻，看向秦希，道：“秦希，眼下便有一个忙要你帮。”
秦希下意识看了眼宋迹身后的吴柏，这人看她的眼神和两年前真是一样一样儿的。听二人刚才说的话，虽然信息不多，但猜也能猜个大概，她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想让我随时跟在皇帝身边？”
宋迹不置可否。
秦希却失笑摇头：“他对我一向心存芥蒂，与他而言，这是绝密的事，他绝不可能让我跟在身边。”
宋迹皱起了眉头，刚想琢磨一下还有什么更好的人选，就听秦希话音一转，道：“但是，如果我搬出庞煜，小皇帝就算再讨厌我，他也不能甩掉我。放心，我不在明处也会在暗处守着他。”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要伤害小皇帝，但在这种敏感的时期，京城本来就鱼龙混杂，出门在外，遇到一两个心怀不轨的人正常得很。
最根本的法子其实是阻止小皇帝出宫。但以他的性子，越是阻拦，他越会想方设法出来，到时候把事情搞复杂了更麻烦，索性顺着他的心意让他出来，正好也看看，朝中到底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小心。”
秦希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主卧，便离开了小宅。
原本她今天是怎么都不想进宫的，但天不遂人愿呐。要是真有人行刺小皇帝，她一定趁乱痛揍他一顿再把他救走！
这样的想法，想想也就算了。
小宅中，等秦希走远了，宋迹转眼看向吴柏，道：“说吧。”
吴柏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对秦希他不是抱有敌意，而是不信任。重要的信息根本不可能透露给她。此时没了外人，他便没了戒备，将藏起来的信息全倒给宋迹。
这一次，镇北王的人除了那批考生，还有一个特殊的人来了——
萧长业。
他出现在京城已经足够引人注意，何况是错漏百出的伪装，必然引起庞煜的特别关注。
有他当幌子，庞煜必然会疏忽皇帝的行踪。这一丝丝的疏忽，便给了萧彻改变大局的机会。
前世疑惑的问题之一，如今得到了解答。
对萧彻这一招，宋迹不得不称妙：“舍儿套狼，萧彻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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