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狼群进攻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寒，唯有站在马车边的卫北辰，嘴角忽然就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容。
他骨节秀长的手指忽地就将刀柄握得更紧，整个人都浮现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气势，眼睛亮得几乎发光。
就在此时，他的身边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你别冲上去！”
卫北辰一怔，浑身气势渐渐收敛起来，微微侧头，见到车窗后帘子掀开了一条缝，姜姮的双眼出现在条缝隙里，其中带着紧张与一点点的恐惧。
那恐惧不像是对狼的，而像是唯恐车外这男人持刀朝狼冲去。
姜姮紧张地看着阿伍，她刚才见他忽然就像兴奋起来了一样，浑身都写着跃跃欲试，立刻吓得忙不迭出了声喊住他。
对面那可不是村里的赖皮泼妇，也不是镇上的狡猾小商人，那可是狼！
“你千万别冲上去！”姜姮再次强调道，“你敢冲上去，我就……”
“就”了半天，姜姮最后威胁道：“就再也不理你了！”
可是这样软弱无力的威胁好像十分管用，卫北辰的态度肉眼可见地收敛了起来，手中刀锋似乎都没有之前那样咄咄逼人。
他将长刀收到身后去，低声道：“不会冲上去。”
“嗯。”姜姮紧张地点头，目光又朝远处看去。
这下她也看见了那头狼出阵的架势，猛地倒抽一口凉气，道：“阿伍，要么你还是上车来，咱们回头走吧！”
“不用。”卫北辰低声安慰，忽而心中一动，迅速前踏一步，拽住了缰绳。
原来是车前两匹骏马终于受不住那群狼的威压，不安地开始朝后退去，嗓子里也开始发出了惧怕的嘶鸣。
这两匹马训练有素，拉上战场可以当战马使用的角色，能抗这么久才不安起来，已经算得上是好驹，可卫北辰却皱着眉，轻轻敲了马的鼻子一记，显然是不甚满意。
可他却是忘了，他曾经的坐骑，那是面对刀光剑影千军万马都不惧怕的主儿，哪里是这两匹普通人家的马能比的？
这两匹马被敲鼻梁教训了，终于安静了一点，卫北辰又大力地去抚摸它们的马鬃以示安慰，接着转头低声朝还在窗边朝外张望的姜姮道：“豆渣饼来一点。”
姜姮听见他的话，忙不迭从包袱里取出了一大把豆渣饼递出去。
刚才她也听见了马不安的动静，被马匹感染，刚安定一点的心又躁动了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按住了胸膛，缓缓呼吸，告诫自己不要慌。
慌乱才是最致命的，狼不是！
人与狼都沉默对峙，就在此时，天边浮云渐渐散去，月光皎洁倾撒，照亮了这一片昏暗的林边开阔地。
就在此时，狼终于没有了耐心！
只听头狼仰头对月长啸一声，紧接着，这一声如同号角一般，头狼左右两侧的狼，全部冲了上来！
顶在最前方的杨老大以及一众手下虽然早就做好的准备，可在面对这样的场景，心中一腔孤勇全部烟消云散！
一个火把被投掷了出去。
紧接着，是杨老大的怒吼：“走——保命——！”
所有壮丁都将手中火把投掷了出去，而后迈动双腿，头也不回地逃走！
富商以及其家眷身边只剩下一些孱弱的家丁小厮和婢女，就在那些壮丁逃走经过他们身边的刹那，惊呼骤起，此起彼伏，全部乱套。
火把砸在地上，跳出火星后渐渐黯淡，那些狼十分聪明地避开了火把，身子纵越，獠牙在月光下隐隐泛光。
而此时，车内，二娘又醒了过来。
不只是她，原本睡得熟的三郎和四娘也都揉揉眼眶，醒了过来。
“阿姊？”四娘奶声奶气地询问了一声。
姜姮的脸色煞白，徒劳地用手捂着车窗缝隙，以求外面嘈杂的声音能够被阻挡一点。
可这的确是徒劳，二娘已经听见了那狼啸，起先还疑惑了几秒，等到想明白这是什么声音以后，脸色顿时也和姜姮一般煞白了。
“……？”她朝着姜姮做了个“狼”的口型。
姜姮咬着牙，定定地望着她，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三郎和四娘却还没听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在叫，眼神中全是茫然不解，朝姐姐们看去。
二娘瞬间伸手，将三郎和四娘揽在自己的怀里，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没事……乖，清儿乖，晏儿也乖，快睡觉。”
“外面有声音……”三郎迷惑道。
“没事，是遇上了一群跟咱们一样去上京的人，”姜姮的声音和她的目光一样剔透，轻轻朝他们道，“他们在外面唱歌呢，你们快睡，明天还要赶路。”
三郎听罢没再说话，眼神中渐渐带上了一点惊恐。
他没听懂狼啸，却听清楚了外面传来的，人的惊恐呼喊声。
转眼一看，四娘已经没心没肺地将头埋在了姜姵的怀中，又闭上了眼。见到妹妹如此，三郎也闭上了眼。
他小小的心脏跳得快极了，再一次有了一种即将死亡的预感。曾经在被赶去那个破屋的时候，他也有这种预感。
他学着四娘，把头埋进了二娘的怀里。
姜姮做了个手势，让姜姵好好看着他们，自己又转身，伸手轻轻地撩开了一点帘子。
月光照来，在她脸上形成了一道光斑，也照亮了她的眸子。
就着月光，她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一分钟前。
狼动人逃，原本看上去集结在一起的人们被狼一冲就四散奔逃，这正如了这些畜生的意，纷纷追赶着那些落单的人。
卫北辰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的混乱，静静地朝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十分平常，平常到没有任何人和狼注意到他。
而后他将刀锋一转，刀刃朝后，躬身猛地冲出去！
那长刀几乎在他手中挽起了一朵暗色的花，所到之处鲜血四溅，狼群在那一圈血迹前却步，呜咽着后退，尾巴也夹在了后腿之间。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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