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转道内坊
陆甲道：“如果这间看了不满意的话，那西市可就没有其他铺子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卫北辰，姜姮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俩之间游移了一下，心中一突，急忙上前一步。
她咳嗽了两声，挡住了陆甲的目光，道：“这么大个西市，就这一间待租的铺子？”
“哎，就是这样啊！”陆甲状似无奈道，视线顽强地越过了姜姮这堵人墙，坚定不移地朝卫北辰投去。
姜姮咬咬牙，心道看什么看呢，这样的目光盯着阿伍，也不怕把眼珠子给看下来。这陆甲果然是个女扮男装的！
“那东市呢？”姜姮又急忙道，“东市不是也有你们的牙行么？东市可有铺子？”
“哎哟，”陆甲的视线终于落回了姜姮的脸上，眼中有着一些探究和好奇，道，“东市那我可做不了主，东市的铺子都是官家的铺子，不租给汉人呢。”
“难道说，客官你有官家路子？”陆甲又道，只见他眉毛扬着，一脸诧异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官家的路子，那就不管是不是汉人咯。”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姜姮的手还被卫北辰牵着，此时忍不住地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眉头也皱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手被少女反手握住，卫北辰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还在盯着自己猛瞧的陆甲，略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为什么姮娘好似对着陆甲有一些奇怪的敌意？
他把视线移向了陆甲，眼神里的意思明明白白：你干什么好事了。
陆甲眨了眨眼，看看卫北辰，又看看姜姮，再看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开口问道：“二位……是夫妻？”
“是啊！”姜姮没好气道。
卫北辰一怔，忽而就明白了姜姮是为何如此反常。
陆甲撇撇嘴，道：“看着不像呢。”
“你警察吗？”姜姮转身嘲讽地对陆甲道，“查户口？”
“警察是何物？”陆甲疑道，户口他知道，就是户籍嘛，可这警察又是什么？
姜姮不说话了，朝天翻了个白眼。她只觉得自己鸡同鸭讲，讲也讲不清楚，气得嘀咕道：“怎么这上京城里两个牙行都是这么不靠谱的！”
“哎，客官，”陆甲听见了，立刻反驳道，“话可不是这么讲的，咱们鼎泰来出了名的靠谱，不论你想要什么，就没有咱鼎泰来的牙人不能牵线的……”
“那你到是给推荐一个好的铺子啊！”姜姮寸步不让。
眼见着这俩看上去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女就这么站在大街上吵了起来，卫北辰急忙捏了捏姜姮手。
这细微的动作里，未出口的安慰都在不言中，姜姮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陆甲到底是男是女，他老盯着阿伍做什么，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赶紧租一个落脚的地方！
姜姮如此对自己告诫了三遍，终于情绪给平缓了下来，又朝陆甲道：“除了东西二市，其他坊间是否也可以做生意？”
“能的嘛。”陆甲见姜姮不再说话带气，于是也收敛了一点自己。
“那可否请小哥为我讲解一下各个坊间里的买卖？”姜姮又问。
三人又走动起来，陆甲再没有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卫北辰，卫北辰也只当不认识。
牙郎恪尽职守地把上京城一百多个坊的情况都缓缓的讲解了一遍，在他的讲解中，姜姮也对上京有了一个具体的了解。
原来除了东西二市，大大小小的坊间都是有店铺的。
这些店铺或是食铺，或是裁缝铺子布庄粮铺一类，甚至在靠近东市的一个坊，是专门做花柳生意的。
最大的坊市大概有一个多西市大，虽然并不都是店铺，但是大小人家多，在那边开个小铺子也是不错的。
听着陆甲的讲解，姜姮差不多有了一些想法。
“咱们这儿最大的坊就是延康坊，不过是在东市那边，那边儿有几间不错的屋子要租，客官要不要去看看？”陆甲双手笼着袖子，笑嘻嘻地朝姜姮道。
这会儿他似乎是已经确认了什么东西，也不看卫北辰了，倒是开始绕着姜姮打转。
姜姮对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找不到突破点，只好由着陆甲围着自己仔细地讲解上京的格局，此时一听他说延康坊有几间不错的屋子，立即道：“那就去吧。”
这时候的三人已经走过了西市的牌坊，来到了朱雀街上。
宽阔的道路上行人少车马多，陆甲带着二人走到了街对面，贴着路边走了会儿，就拐进了东市。
要去延康坊，从东市抄近路是最快的。东市的气氛与西市一样的热闹，只是这热闹又与西市有所不同。
在这里，姜姮看见了许多面孔与他们不太一样的人，想必就是元人了。
刚才陆甲说过，东市的生意都是官家的，来消费的也大多是元人。这边的氛围显然是要比西市更加嘈杂一些，姜姮能听见身旁人以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
陆甲自从进了东市，神色都收敛了许多，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
姜姮忍不住地张望，见这边各种店铺明显比西市要来的混乱许多，有不少铺子都把桌椅摆到了大街上，其上有不少大汉踩着凳子划拳喝酒。
就在此时，一队车马经过，拉着一串木头笼子，其中竟然或坐或躺着不少人。
这一队马车的出现，让整个东市的气氛推到了高潮，不少人从店铺里奔了出来，欢呼着围向了那些装着人的笼子。
“噢——！噢——！”这些人欢呼着。
紧接着这些拉着笼子的马车就停了下来，那赶车人扬起鞭子，大声说了什么，脸上是开怀的笑。
看着这一幕，姜姮的脸色苍白，不由自主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被握在卫北辰手里的手忽然一疼，姜姮忍不住一抽，抬头看去，竟然看见了卫北辰阴沉的脸色。
相处了这么久，姜姮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脸色，这样的神情几乎可以称之为暴怒了。
“怎么了……”姜姮有点担心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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