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下水救人
岸上一众浣衣女吓得六神无主，惶惶不知所措。燕州水系少，她们全都不会凫水，竟没一人敢下水去将两个孩子救起来，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远。
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平静的河边一时鸡飞狗跳，姜姮蹙眉转身朝那事发之地跑去，而此时二娘他们才刚走出门，只见阿姊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竟还未注意到是发生了什么，只奇怪阿姊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作甚？
可是下一刻，一阵更大的水花飞溅声响起，只见姜姮快步冲下了岸堤台阶，纵身一跃入了水，飞快地朝那两个离岸边越来越远的孩子游去！
二娘此时才看清楚被浣衣女挡了个严实的河边发生了什么事，登时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阿姊！”她惊呼一声，提起裙摆就朝那边奔去。
落后一步的卫北辰脸色也是猛地一变，正待冲上前去，千钧一发之际却脚步一刹，将身旁两孩子的手迭在一起，严声道：“你俩手牵手在这里等着！”
“我省得！”三郎急忙道。
卫北辰得了他的承诺，转身脚步一踏身影便凌空腾起，整个人如风筝般瞬间就略到了岸边。
而此时，姜姮已经游到了离岸边更近的女孩身边，将他捞了起来，一手托着这孩子的后脑勺，一边慢慢朝河边游来。
她的耳边全是水声，救起的孩子把她当做了浮木，不由自主手脚往她身上缠。
正当此时，无尽的水声中却听得一声凄厉的呼喊：“救我儿子啊！为何不救我儿子！”
姜姮带人泅水本就吃力，水中救人原则向来是先近后远，能救一个是一个。若是她要把两个都带上，恐怕她自己的小命也要交代在这条不算很深的小河里。
很快姜姮的手就碰到了堤石，将小女孩推了上去，正待喘上一口气再去救那个男孩时，竟然有人蹲了下来，一把掰开了她扶在岸边的手！
“快去救我儿子！”
那人涕泪齐下，哭喊着推着姜姮，姜姮人在水中，一下被她推得失了平衡，猛地仰了一下就呛了一口水。
就在此时，一阵布裳翻动之声响起，一人倏然略过了众浣衣女的头顶，身影如鹰般略过水面，一手提起那男孩的衣领，转身足尖一点。
众人眼前一花，回过神来，就看见那前一眨眼还在水里的男孩，此时已经躺在了岸上。
姜姮见那群女人哭天喊地的模样，免不得想起刚才推自己那人，不由得心有戚戚，沿着河岸游远了一些。
手刚搭上了堤石，眼前忽然遮住了一片阴影，下一秒她的手被人紧紧地握住，紧接着一扯，她便带出了漫天的水花，偎在了男人的怀里。
姜姮眨了眨被水浸了还有点酸涩的眼。
眼前是宽阔的胸膛，正随着主人的呼吸一起一伏——从频率上来看，这主人的心境并不是特别和缓。
“你不要命了！”
这是第一次姜姮听见他以这样的口气说话，不免有点心虚，急忙道：“我会游水的……”
“会又如何！”卫北辰黑着脸压着嗓子，双手握住了怀中少女的双肩，将她拉远一点。
拉远了距离，姜姮此时的样子更是落入他眼中：浑身湿透，头发一缕一缕贴在了脸庞上，她的皮肤本就白皙过人，此时被冰冷的河水一激，又被乌黑的头发衬托，竟然显出了一点苍白的意味。
再看身上衣物……
卫北辰猛然移开了视线，松开了双手，侧着头后退几步。
姜姮不明所以，就见卫北辰忽然动作迅速地脱下了外衫，手一抛，便将姜姮兜头给包了起来，闷声道：“披着，别着凉了。”
少女已及笄月余，平日里穿着宽松的衣物根本不显，可此时过了水，浑身衣服都贴在了身上，早已渐渐窈窕的曲线顿时毕露。
可恨这小娘，竟然还一脸茫然不知的模样，拿衣服擦起头发来。
好在此时二娘领着弟妹赶了过来，刚才她见阿姊没事，就赶紧回去把弟妹给领了过来，以防万一。
她早就想到阿姊的狼狈模样，却没想到是这样狼狈，像一只落了水浑身羽毛都湿透了的鸟儿。
河边温度低，风吹过，惹得姜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一旁浣衣女围起来的圈子里爆发出了一阵哭喊，紧接着她们让开了一条路，一个年纪看上去二十几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只见她眼球瞪得都要脱出了，还布满血丝，牙齿咬得紧紧的，捏着拳头就朝姜姮这边冲来。
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二娘急忙上前挡下了这女人的脚步，却被那女人推了个踉跄，差点儿也摔进水里去。
“你要作甚！”二娘站稳了身子，急忙厉声喝道。
“我要作甚？！”这女人重复一遍，咬牙切齿地盯着姜姮，仿佛要生啖其肉才解其恨一般，怒骂道，“我要你偿我儿命来！”
说罢，她便直直朝姜姮冲去。
卫北辰在身边，哪里容的她欺了姜姮？自是伸手一擒便挡下这疯女人。
女人被挡下了兀自张牙舞爪，嘴中哀怨凄厉，控诉着是姜姮害了她儿子的命，要她偿命。
这可真是锅从天上来，哐当一下扣到了姜姮的头顶，她根本来不及辩驳。
乘着卫北辰将这女人拦下的空档，姜姮看了一眼前方，只见那女孩已经醒了过来，被一个不大的少年抱着，正在抽泣。
而那男孩，却躺在地上，毫无气息的样子。
再一看，这男孩脸色惨白，嘴唇紧闭。姜姮心道不对啊，她救女孩的时候注意过男孩的情况，再说落水到被救出，不过几分钟，哪能这么快就丧命了？
思前想后片刻，她立即朝那男孩走去。
男孩的母亲一见姜姮往那边去，更是发了狂犬病一般叫嚷着，却因为卫北辰扭着她的手，根本逃脱不开。
擒住了这女人，卫北辰又去看姜姮，见她将衣服披起来，才总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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