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水小孩
上午来时并未自己看，此时才看出，这个后院完全是按照染布坊的规格建设的。有许多小房间隔出来做了染布间，至于住人的屋子就只有一间。
姜姮本想着那些染布间是不是能改一改，此时自己看了看才觉得，改动的话，肯定要大兴土木了。
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余钱去兴土木，光是他们现在人生地不熟就是一个难题。
早上时候先入为主觉得这个屋子不错，到了下午一瞧，姜姮才慢慢看出了不满意的地方。
恰好此时二娘看完了那些小间的织染房，走了出来，一眼瞧见了站在院子中间的姐姐和卫北辰，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阿姊。”她先唤了一声，又瞧瞧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牙郎，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姮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只看了一眼那位看似有点想开口说话的牙郎，低声道：“二娘，怎么了？”
“那个……”二娘又抬眼看看，快步走了过来，在姜姮身边低声道，“我觉得有点不好……”
姜姮点头不答，又去看卫北辰，在她的心中，这男人也是家中的大人了，置办房屋这种事情，也需要跟他商量一下才好。
卫北辰却什么都没有表示，他现在身无长物，是以甚少发表看法。
姜姮见他脸色严肃，还以为他也不满意这里，于是朝二娘低声道：“咱们回去说。”
姜姮不知道的是，实际上，卫北辰想的是如何与那个陆甲联系上，他又该什么时候启程返回宜州？
而且这只是这些庞大的问题毛线团里的一小块而已，这个问题下面，则是更为纠结的问题。
他该如何告诉姜姮自己将要离开的事情？
他每次看见姜姮在这些大事上想要与自己商讨，心中便有暖意，可是再一想到两人不久就要分隔，心中的暖意也只能渐渐沉下。
每次告诉自己要当断则断，可他就像牵着一条丝线站在河畔的人，翘首盼着手中柔弱却又坚韧的丝线，另一端系着的是河那段的少女。
少女面朝着前方，身影一往无前。可那条丝线就牢牢地系在了她的身上，卫北辰知道，即使是这样纤细柔弱的丝线，他也挣不开。
与其说挣不开，不若说，他不想挣开。
再回想起来，这条线，应该在那天自己在她院子口坐下的时候，就已经系上了吧。
“阿伍？”姜姮疑惑地唤了一声，她刚才喊了两声他都没有反应，这可太奇怪了，平日里，阿伍绝不会这样的。
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警觉得比谁都快，以往许多小事姜姮没有注意，都是他提醒自己的呢。
这段时间他老是这样，姜姮嘟了嘟嘴，又喊：“阿伍！”
“嗯？”卫北辰终于回神，回眸看见她翘起的嘴巴，心中柔软了一瞬。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自从咱们从宜川出来，你就成天这样心不在焉。“姜姮对他的状态也是十分好奇，刚开始还觉得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去多问，到最近见他越来越不在状态，便忍不住问了几次。
不过每一次都没有得到他的正面回答。
这一次卫北辰又是沉默了一会儿，姜姮本都放弃了，却忽然听见他沉声道：“无事。”
无事，无事！成天都是无事！
姜姮脸色微愠，转身拿个后脑勺对着卫北辰，朝二娘道：“看好了咱们就回去了。”
“啊？”二娘还以为今天就要把这件事给解决，没想到姐姐这就要回去了。
正好此时三郎领着妹妹回来了，两人也把几间屋子全都看了，由于都没瞧见自己喜欢的布局和摆设，于是也没有说话。
姜姮转身看着门外，从这里能看见门口的小河。
她一直没有转身，二娘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看姐姐的发髻，又转头看看卫北辰，递了个眼色：阿伍哥，你又惹姐姐生气了？
卫北辰瞧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道：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二娘纳闷心道，阿姊平时都是温和的模样，再看现在分明是在赌气，刚才可就阿伍哥在她身边啊！
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此时牙郎又开口说话，二娘只好道：“那，咱们先回去咯？”
“回去了。”姜姮说道，率先抬步走了出去。
见状二娘又看了看卫北辰，露出了无辜的眼神，小声道：“阿伍哥，你还不赶紧跟过去？”
卫北辰抬脚想要跟上，却还是顿了顿，见二娘已经跟上去了，才领着两个小的跟在最后慢慢走了出去。
姜姮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莫名其妙的，就是心中突生闷气，她自己想不出理由，只好归结于因为没有找到合心的屋子。
出了大门，前方就是那条波光粼粼的小河。姜姮又隐约听见了女子的歌声，心中烦闷更甚，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走到那河边去看对岸。
河面荡漾，走进了便觉得比别处凉爽许多，姜姮深吸一口气，心中烦闷稍稍散去。
她展目望去，忽然见石堤台阶上正有几个小童在戏耍，不远处就是那些浣衣的女子，间或朝那几个小童投去关心的眼神，看上去那些小童就是那些浣衣女子的孩子。
那些孩子拿手在水中摆弄着，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姜姮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这几个小孩比清儿晏儿还小，瞧着最大的也就五岁。
小孩儿聚在一起拨水花，忽然其中一个小女孩站了起来，她手里捧着一捧水，似乎要到别处去。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这小女孩刚站起来，就见她身旁另一个大一些的孩子也站了起来，就这一站，却不经意碰到了那手捧着水的女孩。河边本就多生青苔，石阶滑腻，就这么一下，竟然把那小女孩给撞的跌进了水里！
“噗通”一声巨响，河边小童乍惊，急忙起身奔走，却在一团乱的时候，又跌进去一个！
两个孩子根本不会凫水，受了惊吓挣扎，越挣扎便离河岸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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