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 香辣茱萸
书生进了店门，见店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上面一边放着一摞面皮似的东西，另一边放着一盆冰块似的东西，立即惊讶道：“你家是卖冰品的？可大清早吃冰品，有点太伤身了吧……”
姜姮走到桌后，一笑道：“这可不是冰，您还得仔细瞧一瞧。”
就在此时，店内陆续来了几个被吆喝声吸引过来的客人，其中一人道：“的确不是冰，仔细一看比那冰还要透，更澄澈均匀呢。”
“这又是什么？可从未见过。”一旁有人附和道。
“这年轻书生有试吃，咱们有没有啊？”还有人起哄。
姜姮抬头一瞧，自己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当时头就大了一圈。
她直想抽三分钟前的自己，说什么试吃！现在好了，店内聚了六七个人，每人试吃半碗，那自己还赚什么钱？
可话都说出了口，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而且做生意就讲一个诚信，于是姜姮只好硬着头皮，用香皂在脚边一桶子清水里洗了手，顺便展示了一下香皂的清洁能力后，就揭下一块凉皮放到砧板上，迅速把一整块凉皮剁成一条条的。
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转向了香皂，姜姮钻空道：“在场的各位初次来捧场，小子感激不尽！就请诸位试吃，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啊。”
反正意思就是，试吃就现在在场的人有，后来的都没有。
这样的话引起了围在桌案边人的极大舒适感，纷纷点头，脸上笑意盎然，显然都对姜姮所做的东西十分好奇。
姜姮把一大块凉皮分作了六七分，分别放进碗里，添上酱料，便笑道：“各位客官，桌上有筷子，食这凉皮之前须得把酱料拌得均匀了才是。”
众人纷纷伸手，之前看香皂的人也急忙回来，端起了碗。
而姜姮见他们都开始吃凉皮，又排出六七个碗，每个碗里舀了半勺冰粉，一勺薄荷茶，一些麦芽糖浆。
另一边，吃着凉皮的人正在交谈：“怎地有点辣？”
“吃不出来，但真香，好吃，爽口！”
“是搁了茱萸吧，哎哟茱萸可贵了……小掌柜真是大手笔啊。”
“是有点儿辣味，哎别说，放点儿辣好像更好吃了！”
“不爱吃茱萸……”
“好吃，夏天吃这个真不错……”
姜姮听着他们的讨论，不少人都在讲凉皮那一点辣味。
茱萸和生姜大蒜一样，虽然带一点辣味，却也有它本身的味道，姜姮是觉得没有辣椒好吃，不过辣度聊胜于无。
现在看来，接受程度还是不错的嘛！
眼见着他们差不多都吃完了，姜姮又大声道：“吃了凉皮，现在来尝尝冰粉吧，解暑消热最好了呢！”
三郎跑去把他们手上的碗都收走，送去后面清洗，姜姮把装着冰粉的碗递给那些人。
店中客人犹疑地接过碗，面面相觑，眼中都是不敢相信。
这年头卖东西，谁家会这样大手笔的给试吃？这凉皮吃完了就算了，居然还有这种漂亮的，叫做冰粉的东西？
有人小心翼翼地把碗端起来在鼻尖嗅了嗅，诧异道：“甜的。”
“居然是甜的！”
他们都闻到了薄荷清爽的气息和麦芽糖浆的甜味，之前吃过咸辣味的凉皮，此时闻到这样清甜的香味，舌下都不禁分泌出了更多唾液。
迫不及待先喝了一口薄荷凉茶，甜味从舌尖一直传到心里，让他们忍不住缓缓舒出一口气。
可是接下来，一股不满足的情绪立即攥住了他们胃部，有人不由自主喊道：“再给我来一碗凉皮！”
“我也要！多放茱萸。”
“我要多放芫芜。”
“几多钱一碗？”
“凉皮六文，冰粉五文！若是两样都要，那就给十文钱！”
“收不收宝钞？”
姜姮被噎了一下，无奈笑道：“不收的……客官见谅，咱家小本生意。”
谁家收宝钞谁家就是冤大头，整个上京都没人用宝钞的，就连官府的生意，都不能用宝钞。
宝钞这东西早就名存实亡，民间流通的，还是当初大昭发行的铜钱，说来也是讽刺。
好在那问话的人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姜姮拒绝了也就老老实实付了铜钱。
店内的气氛一下活跃了起来，姜姮招呼着他们都找地方坐下，有几个去看肥皂，其他围在桌旁的顾客却都不走，全都兴致勃勃看着姜姮做东西。
“哟，这是啥？”有人指着一坛子姜姮调制好的麻酱问。
“茱萸咋炒这么香的？”
姜姮一句话都不说，脸上带笑看他们，手下动作不停。
要是告诉他们这是什么，大家都会做出来了，那她还拿什么赚钱啊？
没得到回答的询问者也不在意，一边期待的和身边人讨论着，一边等着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情绪把姜姮都感染了，她处理食材的动作也从不熟练渐渐到流畅，一碗碗的凉皮递出去，身旁二娘则在帮着出售冰粉。
只一个上午，昨晚准备下来的今天的分量就全部卖完。
盛夏东西不好久放，姜姮干脆全部拿出来供应。
姜姵已经没有空闲站在一旁给客人上冰粉了，她抱着一大盆用过的碗，拿了肥皂去后面清洗，只为碗能够供应上来。
饶是如此，碗也有些不够用。
到了中午又迎来一波更大的客潮，姜姮忙得手忙脚乱，又不敢让三郎来帮忙，他得在柜台后守着。
又接过了十文钱递出去一碗凉皮，姜姮喘了一口气，忽然看见身旁人没有走，诧异抬头，就见陆甲端着凉皮，正在嗅来嗅去。
“怎么和小狗似的……”姜姮随口道。
陆甲抽出一双筷子，尝了一口便跳了起来：“怎么这么辣！”
“我放了茱萸。”姜姮饶有趣味地瞧着他白净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似乎很怕辣的样子。
“奇怪，你怎么这么不经辣？”姜姮笑道，“不能吃辣就不要吃了，上京这边人都挺喜欢这种茱萸的辣味的，怎么你不经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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