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倒霉催的
他纯正的江州人,怕辣又不奇怪,不过这东西的确好吃。一旁又递来一个碗,一瞧里面正是剔透的冰粉。
“这个好。”陆甲笑了起来。
“看不出你挺喜欢吃甜么?”姜姮笑道,趁着空闲时候从一旁货架拿了一盒牛轧糖,打开拿了一块给他。
陆甲瞧了她几眼,见她表情平静,心道:这丫头已经不生气了么?
上次告别闹得那么不愉快,现在看来她倒是一点都不记得的样子。
于是他小心地接过了那块牛轧糖丢进嘴里嚼了嚼,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是不生气啦?”
姜姮一愣,一时没想到陆甲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日太过忙碌,她哪里还记得前几日发生的不愉快。
过了会儿她才想了起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把糖盒子收了起来。
陆甲明白了,自己不提还好,现在是提起来惹得她又想起来了。
虽然那些话说得实在伤人心,但实际上陆甲也是在给姜姮上一道保险,这些话会在她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若是以后有哪些有心人询问,她或许会想起这些对话,不论出于自嘲还是愤怒,把这些话告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他一直觉得他的上司,大昭卫将军是个在他认知以外的存在。
能在叛徒和元朝朝廷的搜捕下找到这样一个以假乱真的伪装身份,还大大咧咧来了上京转了一圈,实属能人。
最后看了一眼这热闹的小店,陆甲放下碗告了别,就快步离开。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会有人来找事儿,他不好露脸,就看这个黄毛丫头会如何应付了。
就会抬眼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冷淡了?
怎么着这栋房子也是他帮忙找到的,香皂也是他帮忙推广到平康坊的,虽然这人嘴欠,但实际上人还是不坏的。
可是此时陆甲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姜姮只好叹口气,不再去想这个。
姜姮低头看了看桌面上余下的凉皮,转头朝后院大喊:“姜姵!再搬一叠凉皮来!”
“好!”
凉皮卖得太快了,也许是因为她本就卖得不贵,外加味道的确是不错。去卫平还是舟车劳顿,这样在城内就能吃饱,谁有愿意舍近取远呢?
姜姮却有点愁,这次她备下的东西不算很多,大概今天就能全部卖光。
没了凉皮,还可以做冰粉,冰粉不需要开火,多少也是个收入。
二娘将一盆凉皮端了过来,低声朝姜姮道:“最后一点了……”
“全卖了。”姜姮咬牙道。
就在此时,门口一队卫兵从坊门走了进来,走到姜姮的小铺子门口就停了下来,领头人看了看立在门旁的招牌,抬手一挥。
身后立即有卫兵小跑着上前听令,听了领队嘱咐,连连点头。
门内姜姮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对卫兵,心中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在素斋日的时候,会有卫兵全城巡逻以防哪家不遵守规矩开了火或者杀生,可是自家并没有开火,这些卫兵停在门口作甚?
她将两手的袖套摘下,让身旁四娘去喊姜姵出来,而她则朝着进门来的卫兵迎了上去。
还不等她询问,就听这满脸横肉的卫兵怒声道:“素斋日全城不得开火,你们这里,为何还大张旗鼓售卖食物?”
那一嗓子惊天动地,姜姮被震得恍然以为自己是真的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头都被吼得一晕。
而店内在选购或者等自己那份凉皮的客人见势不妙,一个个都赶紧溜了。
“说!谁是主事人?”那卫兵又吼了一句。
姜姮差点做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好在忍了下去,并且在脸上做出了平生最温和的表情,道:“我是主事人,我家卖的是凉食,并未开火,请军爷明鉴啊。”
“你这一碗碗的卖出去,还不开火?谁信呢!”那军汉怒吼一声,伸手就要推搡。
姜姮后错一步灵巧躲过,悄悄松了口气。要被那大汉推实在了,自己少说都要跌倒!
可这一躲却让那军汉更加生气,对着姜姮怒目而视,姜姮心中一凛,立即道:“军爷若是不信,大可去我家灶房查看!”
“哼!若不是凉食,那你这店里所有食客,都要同罪!”那军汉丝毫情理都不讲,伸手一招,原本站在店外街上的卫兵全部围了上来,不让一个人离开。
听闻此言,身旁有大胆的客官也道:“军爷,这凉皮真的是凉食……”
“是啊是啊……”
他们听见这些卫兵说要连坐,全都吓了一跳,这几年来的素斋日,几乎隔上几个月就要抓走那么几户,谁想家破人亡呢?大家在这几日全都夹着尾巴做人,只求个平安。
“军爷啊!是这小掌柜说卖的是凉食,又见他一点不像是撒谎,我们才相信的啊!”
还有人这么苦诉着,竭力要把连坐的罪名洗清。
姜姮面容冷静,大声道:“孝容太后娘娘一心向佛,设立斋戒日以教化万民,我崇敬太后,又怎么会公然开火食荤腥呢?!”
冯太后号孝容,是元朝上一任皇帝拟的号。不过民间多以她的汉姓喊,直接称呼为冯太后。
此刻姜姮的嗓音压过了店中食客惶惶不安的求饶和辩解声,愈发显得不卑不亢。
此时那先发声的军汉身后又走出一名面容严肃的男人,明显是领头。他上下打量姜姮一眼,眼中冷意更甚。
姜姮不惧与他对视,并暗地打量。
这军官看上去不到三十,面孔与周围人隐约不同,眸中隐隐带着一丝碧色,应当就是元人了。
想起来上京第一日在东市看到的那几幕,姜姮心中愈发忌惮,不敢错神,生怕一分神便被他们判定为心虚,直接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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