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三章 全家齐上
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梆子声瞬间把姜姮给惊醒，她睁眼看见四周还是一片黑暗，而远处传来守夜人敲梆子的声音，昭示着亥时已过，步入子时。
那倒霉催的素斋日过了！
姜姮一瞬间睡意全无，翻身下床穿好鞋子，又把搭在床头的外衣穿上。
身后姜姵还在梦乡，姜姮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推门出去，见洒满月光的院子里，戚安已经在等着了。
他眼里有兴奋的神色，这样午夜工作，让他有一种正在冒险的感觉。
“还挺自觉么。”姜姮走下院子，并调侃他一句。
“那是……！”戚安说了两个字，警觉自己声音太大，急忙放低了音量，道，“那是当然的……”
“那就干活儿吧！”姜姮也同样轻声道。
“好，要我做什么？”戚安摩拳擦掌，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盆子糯米去沥干水，然后把灶上火升起来去蒸糯米。”姜姮小声吩咐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
戚安就赶紧去把糯米沥水，然后端着去灶房。
姜姮正要去查看火碱溶液做好了没，忽然听到身后两声门嘎吱推开。
她一愣转头，顿时皱起了眉头。
姜姵起来了，打着呵欠站在门口，双眸还带着点睡意看向姜姮，而另一道门的门口，姜清牵着妹妹也站在门口。
一家四口面面相觑，姜姮最先反应过来，怒道：“你俩要造反了，还不睡觉！”
姜姵这才看见弟妹竟然也出来了，急忙帮着姐姐说话：“就是，你俩想干嘛？不睡觉晚上要被夜猫子捉走的。”
“阿姊们也不睡，也没被夜猫子捉走。”三郎嘟嘴道。
姜姵早有对策，立即反驳道：“夜猫子只捉你们这种小孩子。”
姜姮瞧着还定罪的小弟，生气道：“你俩到底要干什么，晚饭不吃，夜里不睡。”
姜清忽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大声道：“阿姊，我也能做事干活的！我是咱家唯一的男人。”
姜姮简直要被这个小毛孩子气笑了，怒道：“小孩子还男人，你连一满桶水都提不动！”
三郎倔强地看着姜姮不说话，四娘也看着院子中间生气的姐姐，眼眶中泪水打转。
前天姜姮被带走，他俩真的很怕！
可是为了对方，他们谁也没敢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好在老天爷垂怜，阿姊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那夜，姜清拉着姜晏说了许久的话，两人都觉得自己就像是少爷小姐，两位姐姐平日对他们说的话只有“来吃饭”，“去玩吧”和“去练字”。
偶尔店中忙碌，他们去帮忙，可总是不过一会儿，就要被姐姐赶出来，让他们自己去休息，去玩耍，去练字。
他们年纪虽小，可却也想为这个家做一份贡献。
阿姊不是说过么，他们大家在一起就是家，可是姜清和姜晏发觉，自己并不想做什么都不用管的少爷和小姐。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大声道：“三哥说得对，咱们也能做事的！咱们也是家里人，为啥不能做事？”
这番带着哭腔的话，狠狠击中了姜姮的心。
她忽然就不气了，心中酸涩难忍，可却又甜如蜜糖。
“阿姊……”姜清喊了一声，牵着四娘走上前来，朝姜姮道，“阿姊，我和晏儿今年七岁了，不是个小小孩了，至少，至少我能帮你摆摆东西呀。”
姜姮抿着唇，生怕自己开口也露出哭腔，一言不发看着他们。
这样的沉默里，姜清最先慌了，他松开了牵着妹妹的手，张开手臂抱住姜姮。
姜姮差点被他这个拥抱给搞得破了功，急忙别开头，偷偷深呼吸好几次，才竭力稳住嗓音道：“那行，你们看见旁边的松花蛋没？把晾干的蛋摆到货架上去，没干的就用软布擦干。”
说罢，她就感觉小弟松开了自己，惊喜道：“好，我们这就去。”
两个孩子手牵手跑到晾松花蛋的筐子前，左右比划好久，发现搬不动这个对他们来说太大的竹匾。
他们小声说了会儿话，然后四娘去搬来一个略小的竹匾，两人把松花蛋分拣，不一会儿就分作了两份，搬去了前面店里。
姜二娘走到了姜姮身边，低声道：“阿姊，他们……”
“让他们去吧。”姜姮垂下头，叹了口气，“俩人没吃饭，等他们把松花蛋放好了，就把灶上的吃的热一热让他们吃了，真是胡闹！”
说完姜姮转头去看桶子里的火碱溶液，她看得十分仔细认真，像是能把桶子里看出花儿来。
“阿姊……”姜姵又道，上前一步。
“去给我把那桶子油拿来，再把熬肥皂的锅和炉子搬院子里来。”姜姮头也不抬，立即道。
姜姵还想说话，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急忙转身照姜姮说的去搬东西了。
留下姜姮站在原地，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
灶房里的戚安已经把火生起来，正在照看蒸笼里的糯米，姜姵进来见他盯着火候，便道：“你去外面把那两竹匾的麦芽拿进来剁碎吧。”
说完，她把给三郎四娘准备的晚饭架到锅里，找了位置蒸热。然后把靠墙放着的，专门用来熬制肥皂的锅和炉子提了出去。
戚安跟在她后面，见小六卧在灶房门口，急忙让了让步子。
他还是有点儿怵小六，小心翼翼地蹭着步子搬了麦芽进灶房，照姜姵所说的把麦芽剁碎。
姜姵在院里升起小炉子，把锅架上，开始给油加温。
等油温升起一些，姜姮便把早先做好的火碱水慢慢倒入油中，拿了个早先还在宜川的时候央求着张大爷做的竹制打蛋器给了姜姵，让她慢慢搅动。
姜姵对这项工作早已熟练，慢慢搅拌着锅里参了火碱和油的液体，还不时看看炉子，确保火头不能太大。
搅肥皂的事情交给了姜姵，剁麦芽的事情是戚安在做，就剩下最后一件事——洗面筋。
这项工作最费力气，姜姮搬了个凳子坐在妹妹身边，姐妹俩的节奏渐渐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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