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稀罕东西
实际上姜姮自己是明知故问，她知道周成碍着之前救命之恩不敢来找自己，反倒去找周越。
因为周越的名字，比他周成好使多了。
周成又想要新的食谱来装点他的酒楼，又不敢凑到姜姮面前来，只好借力打力，托人去找周越。
他那酒楼，周越投了不少钱，就算是为着利润，周越也会去找姜姮买新的食谱。
周越轻哼一声，道：“姮娘这般聪慧，自然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只可恨我家中那些个长辈被他唬得失了神，非得我投钱进去，不然就治我不孝罪名，若不是这样，今日我哪会管他个酒楼的死活。”
姜姮知道周越也不喜欢她那远方来的大侄子，反倒安慰起她。
周越又道：“姮娘你便把价钱定高点儿，反正我只要收着我那份利润便可。再说，周成那会仙楼现在可是西市数一数二了呢，还不是全沾着你的光。”
姜姮听她越说越气，安慰道：“也别气了，左右他掏钱买的，这便不气啊。”
“不气不气。”周越亲昵的挽住了姜姮的手，笑道，“还是姮娘好。”
周成点名要了些秋日里降噪的菜色，姜姮烦得很，找了本营养炖品书，把适合秋天喝的都写成了菜谱。
写完了，姜姮还一旁备注道：秋日气候干燥，肺容易被秋燥所伤，多有咽干口渴、咽喉肿痛等现象。想要缓解秋燥，还是多饮汤品最为有效。今日便附上八道滋补汤品，取吉数，八十八两一道，不二价……
周越在一旁看着，嗤嗤直笑。
今日事毕，周越最后便带着五道菜谱，告辞回了家。
次日周氏首饰铺子里的巧手工匠就来姜姮这里报了道，姜姮也顺势开始研究起玻璃饰品。
近日来几次实验，玻璃成品的通透度越来越高，几乎与姜姮想象中的玻璃制品没有了区别。
而且陆甲帮她找到了一个石场，签了长契，约定所需石材都由该石场提供，原料上就省了不少钱。
没几日，姜清与姜晏休沐，回来便玩上了跳棋。
姜晏玩得连吃都顾不上了，姜清亦有些沉迷，两人坐在树下，一玩就是一整天。
为了能让他俩把玻璃跳棋带去学堂玩，姜姮赶着在这几天做了一些彩色玻璃嵌的镜托，镶了镜面上去，赶着送去给了周越。
周越早就制好了檀木盒子，就等着镜子装进来，随着拜帖一道送去给几家相熟的贵妇人。
再一天，送给其中一家的玻璃镜子，便辗转呈到了冯太后的面前。
……
冯太后纤纤玉指轻轻地抚摸着镜面，不断做出格式表情，看了半晌，不甚开心的把镜子搁下。
“这东西倒是精巧。”冯太后嗓音淡淡道，“只是照得如此清楚，平白惹得人不开心了……”
郑夫人坐在下手，笑道：“臣妾却觉得这东西甚好呢，以往铜镜照得不甚清楚，仿佛雾里看花，如今拨云去雾，直见太后您花容月貌呢……”
这话说得甚是合心，冯太后微微笑起来，道：“你这嘴儿倒是甜，说的不错，往后描眉呀，也能描得准了。”
于是郑夫人便掩唇笑了起来。
而一宫之隔的养心殿内，元青炀正听着李旭说话。
“昨日那小掌柜又送了些东西去周府，周家那当家转手就送给了郑家，今日郑家的进宫来带着东西，想必还就是从小掌柜那边出去的。”
“哼。”元青炀听完就是一声冷哼。
李旭也道：“小掌柜遇人不淑啊，偏偏搭上了周家。那周家又是和郑家一起的，到头来，还是便宜了冯太后。”
元青炀听着就不开心，嘴上却口不对心道：“她区区一商人，能与上京城内第一商户搭上，不是挺好的么。”
李旭想耸耸肩，却又不敢做出来，只好道：“陛下说得对。”
过了片刻，正在看书的元青炀又道：“你去给我准备一下，我要出去。”
“陛下想去哪里？”李旭说完，就察觉到自己这是多此一举……这还用说吗？
元青炀咳嗽一声，道：“上次那小掌柜给我看了本书，写得甚是有趣，上次忘记拿上了，我没看完那书，心里就惦记着。”
李旭差点想说差人去拿一下就可以，话到嘴边，变成了：“好，那请陛下换衣，我去安排。”
姜姮正在家中陪弟妹。
姜清姜晏兄妹俩，还有戚宁在树下下跳棋，姜姮手中则拿着一叠木片，桌上还有一些小铁章。
那些铁章不过指甲盖大小，分别有四种花型。姜姮手边一盏罩着玻璃的灯，将那些铁章慢慢炽烤。
等那铁章隐隐透出红色的，她便将之按在木牌上，如此反复。
她的手边，已经放了不少印好的木牌，这一副差不多已经做完了。
又过了不久，姜姵前来换岗，姜姮手里的牌一副五十四张，也全部做好了。
只有几张代表着大小王，国王皇后的牌是空着的，姜姮打算画些神话人物上去，省得画什么国王皇后，惹得不怀好意的人惦记。
最近店里几乎已经不做吃的了，周越正在选址开新的面包铺子，等这店开起来，姜姮这边的店里，就不会卖那些难做的吃食了。
至多也就卖卖松花蛋与牛轧糖，五香粉一类耐储存的东西。
姜姵加入了他们的跳棋战局，姜姮带着一支小笔和那一叠木牌去前面看店。
今天店里人还挺多，全都是看镜子来的。
戚安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手中举着一面镜托较为普通的镜子，接受所有来客的注视。
但是看得人多，买的人却是没有一个。
这镜子卖得太贵了，大家都买不起。
本来姜姮也不想定太贵的价钱，奈何周越说，这镜子暂且不能让普通百姓手里人手一个，不然那些从周越这里得了镜子的，少不得要找人麻烦。
世间人就是这样，总是自持身份，喜欢用稀罕东西。
玻璃镜子稀罕，所以他们拿到镜子的，都矜持又自得。若是哪日他们见到什么升斗小民也用上了和自己一样的镜子，那心理落差，肯定要出事。
姜姮也没办法，封建社会里，阶大一级压死人，只能偷偷送了些给关系好的，嘱咐他们不要拿出来炫耀。
幸而姜姮也没结识过蠢人，大家心里门儿清，自己用上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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