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年关将至
乐声渐起，仿若天籁，姜姮不由得专心听起了曲子。
陆甲却道：“你不吃点这个么？这果子可好吃了。南边的果子，北边可见不到。”
姜姮瞥了一眼，心道那不是橘子么，有什么稀罕的。
她没去拿，只专注看着冷香弹拨。
陆甲见她不动，只好亲自拿起一个，放在炭盆便稍稍烤暖了一些，才慢慢剥了皮，放到姜姮面前。
看见这一幕的冷香瞳孔微微收缩，眼底渐渐漫起妒意。
心性不对了，乐声也就变了味。
姜姮敏锐的察觉没有之前那么惊艳，便低头吃陆甲给的橘子。
陆甲原是江州人，这橘子不耐储藏，按理说除了江州一小片，其他地方该是没尝过这东西的才是。
可姜姮一脸理所当然，甚至把橘子瓣上的茎丝给撕掉，像是吃过许多这水果一样。
这是陆甲的有一个疑问，他没有去问姜姮，只是把疑惑藏在了心里。
冷香已经弹不下去了，附耳于婢女，吩咐她请了几个乐艺好的娘子来。
众娘子吹拉弹唱，姜姮大开眼界。
可等到最后，也没有别的节目，姜姮瞪着眼看陆甲，脸上写满了“就这样？”
“不然还怎么样？”陆甲反问道。
姜姮摇摇头，意犹未尽咂咂嘴，问陆甲：“橘子有卖么？我带点回去给家里人吃。”
那一瞬间，陆甲的表情极其精彩，良久才吩咐人上了几碟橘子，给姜姮打包了。
提着橘子，陆甲把姜姮的大棉袄给她罩上，道：“吃也吃了，看也看了，听也听完了，你该走了。”
“哎哎——”
“又怎么了？你不愿走？”陆甲问。
姜姮一脸戏谑打量着陆甲，问道：“我在这，你不方便？”
陆甲没好气道：“是是是，你赶紧走！”
姜姮便窃笑着下了船，陆甲看着她背影，心道：可千万别被将军发现，我带姜姑娘来花舫啊……
此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她就是那个女人。”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陆甲转身，脸上早已没了温和的表情，只是道：“什么该什么不该，你自己明白。”
冷香一颤，急忙低头：“是……”
……
其实姜姮在船上并未呆多久，下船时候，冰面上还有不少人玩雪。
只是家里人已经耐不住寒，姜姮提着橘子上了岸，三步一滑回了家。
推开门，果然见到所有人和鹌鹑一样，外衣都没脱，就缩在炕上取暖。
地上还摆了个火盆。
天窗开着，这是姜姮吩咐的，她就怕烧炭会一氧化碳中毒，不管多冷都让他们开着天窗。
“来烤橘子吃啦！”姜姮开心的坐上去，暖呼呼的温度让她心中觉得惬意万分。
布包拆开，四娘赶紧抓了一个到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姜晏是真的没见过橘子，这金灿灿的小东西，闻起来还特别的香，她的口水都要下来了。
“这是什么？”她问。
姜姮正忙着把炭盆拖过来，无暇回答。
徐渊见她忙着，便道：“这个叫做……橘子吧。”
“你认识呀？”姜姵问他。
徐渊便不好意思笑了起来，道：“也只在书上看到过，从未真的见过。”
“橘子！”四娘得知了这个东西的名字，开始琢磨如何吃。
“这东西，只在温暖的江州才长得出来。书上写，生陵南为橘，生陵北为枳。”徐渊继续解释道。
“枳？”三郎听了句没听过的，疑惑起来。
徐渊就给他解释：“‘枳’也是橘子的称呼，就是不好吃的意思。”
“‘橘’就是好吃！”四娘理所当然的点头。
姜姮都被她逗笑了，炭盆拖了过来，姜姮又去拿了一块薄瓷板，放在炭盆上。
“橘子冰，放上面烤暖暖再吃。”
姜姮把橘子们排排坐，全都摆到瓷板上。
此时她才发现，这些橘子看上去多，实际上圆圆小小一个，才把一片瓷板摆满，就没了大半袋子。
算了算不剩下几个，姜姮便收到桌上，又坐回炕上。
一家人围在一起，等待着好吃的橘子烤暖了，一尝口味。
四娘不时伸手去摸摸，摸一次就说：“烤暖了。”
姜姮摇头：“里面还是凉的，吃了冰的坏肚子。”
对于四娘来说，坏肚子显然更可怕一点，老老实实等着橘子暖起来。
终于，姜姮摸了摸一个，拿起来，示范着剥了皮。
她把皮放在一旁，说：“皮别乱丢，晒干了可以做香料。”
有了她的示范，大家都拿了橘子去剥，不过戚安却没伸手。
姜姮看见了，就拿了两个塞进兄妹俩手里，说：“客气什么？”
戚安不好意思推了推，却看见妹妹渴望的眼神，只好道了谢，厚着脸皮拿了。
冬日里，一家人围在炭火边吃烤暖了的，来之不易的橘子，小小的幸福蔓延在每个人的心田。
橘子不多，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堆皮。
姜姮把橘子皮继续放到瓷板上，又剥小了炭火，慢慢烘干橘子皮。
过不了半月就该过年了，之前全都“躲寒”的住户们，也慢慢开始上街走动。
街上店铺每一家的生意都十分红火，特别是干货和成衣铺。
挑选了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姜姮也去置办了一车年货，拖回来时候，他们都惊呆了。
这天气就是天然的冰箱，所以姜姮买起东西来特别豪爽。
羊肉半扇，猪肉半扇，牛肉在一个隐藏的小集市里买了不少，另外各色干果炒货不计，还有许多漂亮的布帛。
这些东西足足一车，连马儿都气喘吁吁。
把年货买回来后，姜姮便问过了戚安，他需不需要回家。
之前他们布庄闹过几回事情，又因为轧棉机和纺织机，生意惨淡了许多。
就刚才姜姮赶着马儿回来，经过时候都看见他们门庭冷清，没有一点过年的意思。
戚安却道：“我父母双亡，名契也拿了出来，以后我会成家立业，不需要回哪里过年！”
“好，有志气！”姜姮拍拍他的肩，夸奖道。
随后她又说：“但现在你还没成家呢，今年就跟我们一起吧。”
戚安一愣，点点头。
等他转身时候，姜姮明显看见他抬袖擦了一下眼睛，只好失笑摇头，不去戳穿这少年小小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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