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有所隐藏
出了几日的太阳，雪稍稍化了一点，夜里又冻上。如此反复几日，屋檐上便结了老长的冰溜。
姜姮本想在院子挖个地窖，陆甲却说不行，于是只好作罢。
挖地窖是想用来藏冰的，后来周越听说了这件事，便告诉姜姮，往后夏日里要用冰，直接问她要就是。
“阿姊！”姜姵端着一小盆红豆，“刚去街上买的，今年新下来的呢！”
徐渊跟在她身后，手里也端着一个盆子。
里面都是小米赤豆芸豆之类的东西，明日就是腊八，这些东西也要备上。
两人坐在井边开始淘洗红豆，姜姮看了会儿，说道：“留下一些红豆，咱们洗点豆沙做糕点吃。”
“好嘞。”
临近年关，工坊都歇业了。街上的店铺也少了许多。
东西二市有不少外地人经营的店铺，也都歇业，一直要到十五上元节以后才会重新开业。
前几日姜姮就忙着准备过年的东西，到了现在也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下午时候，周越差人送来不少干果蜜饯，说是商队回来，从肃州带来的。
姜姮便收了点自己做的腊肠让下人带过去，以示往来。
腊八过了就是年，整个上京城都仿佛安静了下来，二八那天，又下起了纷扬大雪，一家人正围着炉子烤火，外头小六忽然“汪”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有节奏的敲门声。
姜姮换了鞋，披了外套去开门，就见元青炀披着狐裘大氅，肩上落满了霜雪，对她笑。
“你怎么来了呀？”姜姮有点意外，这时节，就连周越都没有空来找自己了，元青炀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个时候怎么会有时间到处乱逛？
“左右无事。”元青炀答了一声，姜姮让他进来。
在门外抖落狐裘大氅上的雪，姜姮领他进厅里。
姜姵还当是谁，原来是那位元公子，急忙问好。
姜清和姜晏两人只在之前千秋节的时候见过他一面，被提醒了，才也跟着问了好。
只有徐渊不认识他，他手上还卷着一本书，此时放了下来。
元青炀一下注意到了他，笑道：“这位小哥以前怎么没见过？”
徐渊便笑了笑，答道：“鄙姓徐，单字渊。”
“是老乡，来这边无依无靠的，就在我家做点事，顺便读书。”姜姮解释道。
“读书人？”元青炀来了兴趣，笑道，“可是想科举？”
“是。”徐渊礼貌的点点头，将手中书放下，又问，“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元。”元青炀只说了姓，并未说其他。
“元公子。”徐渊便起身行礼。
元青炀微微一笑接了他的礼，也未还礼。徐渊双手一顿，便默不作声收回了手，复又拿起了书。
姜姮并未注意这些，倒是姜姵眼神略停顿了一下，又去做手上的事情了。
“还有两天就年三十了，今天你怎么过来了？”姜姮去倒了茶给他。
元青炀道：“事情少，我无聊来看看。”
他是真的无聊，腊八那日，朝廷施了腊八粥后，就进入了休沐期。
宫里到处都在张罗着过年的事情，还有祭天之类的事情，每个人都忙，他倒是闲了下来。
左右那些折子也不需要他过问，他乐得坐山观虎斗。
他才坐了会儿，徐渊便借口出门，姜姵有些迟疑，也跟了出去。
院子里到处都是厚积雪，之前家中在院子角落搭了个玻璃暖房，里面种了不少东西。
徐渊刚出来，干冷空气扑面而来，却让他觉得有比房内舒服许多。
“徐哥哥。”姜姵小声喊道，走了过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没事，”徐渊回头朝她笑了笑，道：“倒是你，还是进去吧。”
“我也没事。”姜姵笑了起来，“里头坐久了，有点闷呢，不如出来走走。”
徐渊点点头，继而仰头看着房檐下的冰凌。
姜姵慢慢走到他身后去，两人沉默了会儿，只听见呼吸声。
最终还是姜姵忍不住开口，她道：“徐哥哥，你怎么了？”
“怎么？”徐渊讶然回头，看着姜姵，“什么怎么了？”
姜姵微微蹙着眉头，道：“自从你来，我就很少见你笑。总感觉你变化许多。”
徐渊微微一愣。
他心中赞道：姜二娘子，果然是细思细密的人。
姜姵继续道：“是老家出什么事了么？”
“你为何这么问？”徐渊抿抿唇，没有直接回答。
“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你变了许多。”姜姵也说不出是哪里变了，以往她与徐渊便是旧识，幼年时候也常常在一起玩。虽然徐渊本就是沉稳性格，但是与现在也大不一样。
盯着刚才徐渊看着的冰凌出了会儿神，姜姵忽然想到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她蓦然道：“徐哥哥，你心里藏着什么事？”
徐渊又是一愣，低下头去，道：“别问了，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儿……”
顿了顿，他又道：“总之，我不会害你们的。”
姜姵心中一惊，仿佛不认识一般打量着徐渊。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姜姵心中惊涛骇浪，促使着她说了出来，“你突然来，竟然是有别的心思么？”
“不！”徐渊急忙辩驳道，“不是的！”
“那是如何？”姜姵寸步不让。
这会徐渊却又不知道如何说了，想了半晌，他才看了看厅堂那边。
姜姮正与元青炀说着什么，两人神态平和。
收回了视线，他才小声朝姜姵道：“姵娘，那人，不要多接触。”
姜姵顿时沉默半晌，也低声道：“你看出了什么？”
“我不能多说。”徐渊只这么答了一句，便走到另一处去了。
姜姵神色变幻，忽然一只寒鸟飞了起来，把她吓得一顿，急忙摸了摸走来她身边的小六。
小六仰着头呼出一团白气，舔了舔姜姵的手。
就在此时，院子门又被大力敲动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
来人敲得特别急促，把徐渊和姜姵都吓了一跳，连在厅里说话的姜姮，还有屋里休息的戚安兄妹俩都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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