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毫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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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玉还没说话，云蓝已经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杜乔的话：“想都别想！”
说着，云蓝怒其不争地看了杜乔一眼，才向板田雄二冷笑道：“且不说你这个委国使臣之前还给我使绊子，就算没有这回事，你也不过是一个藩国的使臣而已。我大衍诸多重臣，都求而不得的东西，你一句仰慕，就想拿走？想得真美！”
云蓝冷笑一声，继续道：“心中仰慕？我大衍的东西是很好，但是再仰慕，这也不是你的！而外人，休想觊觎我大衍的任何东西！”
陈玄玉见云蓝怒火中烧，明显炸毛了的样子，虽然她戴着幂离看不清，他却仍莫名觉得她这样分外动人。
而云蓝没理会目瞪口呆的国子监一众学生，以及陷入沉思的徐老，也不给板田雄二辩解废话的时间，接着道：“到我大衍打秋风，就要有打秋风的样子，你委国放任武士浪人扰我大衍的海疆，沿海每年都有死于海寇之手的百姓，皇上仁慈，没将你委国如何，但你这个使臣不老老实实地在驿馆待着，还出来兴风作浪，是欺我大衍无人吗？！”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也想起了沿海之事，一下子群情激愤，只是到底还顾忌着，这是委国的使臣，才忍住了没扔烂菜叶和臭鸡蛋过来，但也都对板田雄二怒目而视，纷纷出言声援云蓝。
而板田雄二没想到云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毫不客气，也完全没有什么礼仪之邦、顾及两国邦交之类的想法，让围观的百姓如此愤慨，就算他脸皮再厚，这会也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红。
他十分沉得住气，先是深深地看了云蓝一眼，才行礼道：“冠军侯夫人此言差矣。就算两国交战，亦不斩来使，何况哪国没有几个贼寇？扰犯大衍海疆，并非我委国之意。至于冠军侯的这春联和福字，我方才所说，字字出自真心，乃是因为心中仰慕，这才开口欲买，若不肯卖给我，直说就是了，我也不强求，冠军侯夫人何必出此恶言？”
围观的百姓一想也是，愤慨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而云蓝身后竹青、银光几个丫鬟以及一众陈玄玉的护卫却见不得板田雄二说云蓝的不好，当即怒而上前一步，想为云蓝说话。
云蓝已气笑了：“按你的意思，既然不是你委国怂恿这些武士浪人到我大衍海疆劫掠的，我大衍沿海的百姓因此家破人亡，就与你委国无关了？”她不过是说了几句事实，这就受不了，还觉得她是口出恶言了？
当真是被大衍这礼仪之邦的友好给惯坏了！
云蓝这话一出，围观的人又愤慨起来。但这会云蓝已经没有心思再说些什么了，她也知道自己因为上上辈子的事情，在这事上更冲动一些。见板田还要说什么，她冷冷道：“就算我怎么口出恶言，也比不得贵使挑衅使绊子厉害，上次若不是我运气好，只怕贵使就要坐实我欺君的罪名了吧？”
围观的人听说这委国的使臣竟然在大衍行挑拨之事，登时哗然。
而且还是这样大的罪名！
一时间，众人看板田雄二的目光更不善了。且不说云蓝之前捐献了笔墨纸砚出来拍卖，筹得善款赈济灾民，本来名声就不错，就算没有这事，只要云蓝没做过什么恶事，相比外邦之人，百姓也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百姓可不是朝中的大臣，也不是饱读诗书的什么国子监学生，想得没有这些人那么复杂。他们只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观念在时下还深入人心。
因此，相比外邦之人，百姓当然还是支持云蓝这个“自己人”的。更何况，他们还大多听过委国海寇在沿海劫掠的惨事。
而今又听说这个委国使臣到了京城还不消停，竟然在大衍的京城给大衍的侯夫人使绊子，这都挑衅到家里了，还如何能忍？
这下板田雄二看到围观百姓的目光，甚至连国子监学生看他的目光都变了，就知道他再说什么都是无益，当下灰溜溜地带着仆从离开了人群。
云蓝见板田雄二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心情却仍不好。从杜乔以及其同窗之前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大衍对这些藩国、外邦的态度就如她上上辈子所知道的古代几乎一样，让人心中憋闷，而上至皇帝，下至这些读书人还不觉得有什么。
一想到这个，云蓝就觉得心里憋得慌。
这会杜乔与一众国子监的学生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见云蓝明显心情不好，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云蓝却已经向徐老行了一礼，道：“师父，我先回去了。”
徐老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点点头。
云蓝就转身离开了。
陈玄玉紧随其后，上前几步，与云蓝并肩而行，拉住了她的手。
云蓝感觉到陈玄玉手上的温暖，心情莫名轻松了几分，这才轻声道：“我今日……这一番言行举止，没有给大将军惹事吧？”
陈玄玉索性伸手揽住了云蓝的肩膀，将她半搂在怀里：“没有。阿蓝说得很好。”
云蓝恹恹道：“没有就好。”
陈玄玉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云蓝的头：“阿蓝若因此坏了心情，反而是如了那些人的愿了。”
云蓝这才心情松快了些：“大将军说得对。”
待两人上了马车，云蓝拿下了幂离，面上还有些郁色。
陈玄玉见状，又道：“待回头，我找人将他套了麻袋打一顿，给阿蓝出气。”
云蓝闻言，不由得扑哧一笑，想想觉得这样还挺解气，当下扭头道：“这可是大将军说的。”
陈玄玉见云蓝这一笑十分娇俏，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多说，当下就叫过李仲，当着云蓝的面将这事吩咐了下去。
而李仲听了，也没表现出任何惊讶迟疑，一口就应下了。
云蓝见李仲接下了这事，又开始为陈玄玉忧虑起来，道：“这边那个板田才与我起了冲突，回头他就被人打了，会不会因此而影响到大将军？”
陈玄玉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委国使臣，谁还会真的将这事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陈玄玉却想到了，这事之后，不知道朝中那些闲着没事干的言官会不会因此而上书弹劾他治家无方，让妻子与藩国使臣当街争执之类的。
他当然不怕弹劾，但是若说到云蓝，他却不能忍。
何况他本来就觉得云蓝根本没有半点错。
这事陈玄玉却是不会对云蓝说的，说了也是白白让她担心。
云蓝见陈玄玉这么说，就放下心来，很快将这事也丢到了一边，说起杜乔与其同窗写春联的事情来。
陈玄玉一边与云蓝说着话，一边则迅速想好了应对那些言官的办法。
这会正是年关，那些言官大多不会在这时没眼色地上弹劾的折子招惹衍帝，就算真上折子，过年也不开朝会，衍帝拿到折子也是压下，那些言官也没机会蹦跶。
待过了年，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别的事情，到时言官还能不能记起这小事，还两说。
陈玄玉很快就想到了法子，算是有备无患，不然，若是过了年还风平浪静，只怕言官就会记起这件事了。寄希望于言官忘记这事，终究不太靠谱。
但陈玄玉却没有想到，他的法子并没有用上，还没等过完年，朝中众臣早已无暇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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