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销路
云蓝怀疑地看向了褚廷伟和知道陈玄玉和云蓝过来，出来相迎的那个管事：“我虽然脑子还不够灵光，但是你们也不能这样骗我吧？若我一个纸坊能养活那么多人，宣州纸坊不少吧？何况不只是宣州，别的地方也都还有纸坊呢，岂不是早已养活更多的人？”
管事道：“宣州之前纸坊是有几个，但是之前最大的也就是昭亭褚家的纸坊，余下的比如当初三里街陆家这个纸坊，并未雇多少人。而且像如今的纸坊都大多产量不高，匠师则多是自己培养的心腹，本来就不同于寻常的乡民，就连杂工等有不少是自家亲戚或家生子。当然，不能否认，这些纸坊也是养活了这些人。”
云蓝心想，这还差不多，不能说得好像自家纸坊特别伟大一样，但一想又觉得不对：“你的意思是，方才你说的泾县纸坊、富春纸坊以及将来会兴建的纸坊能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影响，也要在产量够大的基础上吧？我不怀疑纸坊能产出这么多的纸，毕竟楮树如今难以培植，还不至于说无法培植，何况还有竹麻等原料也可以造纸……”
还有青檀、稻草。云蓝心中补充了一下，才继续道：“……因此只要有原料，产量应不是问题。只是，这么多纸能都按现在差不多的价钱卖出去吗？这些纸可不是像衣食住行是寻常的百姓都会用到的，生产这么多能都卖得出去吗？”
云蓝停顿了顿，继续道：“而若是产量大，就算大衍能用得完这么多的纸，这么多纸都能卖出去，价钱下降也在所难免吧？如今造纸利润是极高，但若是纸价太便宜，我的纸坊技术好，产量高，自然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对别的纸坊造成的冲击就太大了，纸坊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而且若是一味地扩大规模增加产量，纸卖不出去或价钱变低，利润变得微薄，还能像现在这样给工人开出这个月钱吗？”
管事看了旁边没有说话的陈玄玉一眼，道：“回夫人的话，大将军在夫人兴建富春的纸坊之时，就已将考虑到了产量增大之后销路的问题，如今出海的船队已经找到了新的销路，就是将我大衍的纸卖到海外去。”
云蓝闻言，惊讶地看向了陈玄玉，记起了陈玄玉是有出海经商的船队。
只是，她之前怎么不知道陈玄玉让船队在海外寻找纸的销路这件事情？看来，陈玄玉果然比她更适合打理纸坊。若是她打理纸坊，只知道在大衍开设店铺，埋头改进造纸的技艺，想着怎么样造出更好的纸，却想不到这么长远。
怪不得陈玄玉总是说让她安心造纸就是，其余的事情由他来解决。
这经营之事，她还真不怎么擅长。
但是这明明是她建起来的纸坊，如今倒好像是陈玄玉更上心，现在就连纸坊的账册，她也多半都只是大致扫一眼。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陈玄玉将纸坊卖了，只怕她都不知道。
云蓝有些惭愧地想着，只听管事又看了陈玄玉一眼，才犹豫道：“之前提交上去的账册和回禀中有提过这件事情，当时夫人没有看到吗？”
之前陈玄玉与底下这些管事说过，他们虽然都是陈玄玉手下的人，但是纸坊的事情还是以云蓝为主，凡事不能只向他禀报而隐瞒云蓝。只是现在看这情况，账册和禀报的文书分明已经送到冠军侯府，云蓝却对出海寻找销路之事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可别是谁将账册和文书扣下或是作假了，以至于云蓝才不知情吧？
陈玄玉听到管事这么说，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这让管事稍微松了一口气。
而云蓝听到这话就有些讪然，下意识想去摸鼻尖，随即想起陈玄玉之前的话，强忍下了，道：“之前太忙了，所以没有仔细看……”
说着，云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陈玄玉一眼。
陈玄玉就道：“我不是找了个人帮你管账吗？以后你看过一遍，可以让她整理出重要的，向你禀报，这样就不会看漏了。”
云蓝暗自撇嘴：这么重要的事情，若是陈玄玉跟她提一声，她就不会不知情了。
但是云蓝也知道，这事还真怪不得陈玄玉，是她自己没有好好看账册，这次得吸取教训。而且陈玄玉说得对，如今有石榴帮忙，她可以将管账的事情交给她。
而管事的听陈玄玉这么说，立刻心中一凛。虽然云蓝这话透露出，她之前并没有细看纸坊的账册和经营状况文书的事情，但陈玄玉的话也透露出了，即使如此，他们这些管事也别想着因此就在账册文书上做什么手脚，且不说陈玄玉会看，如今云蓝身边可是有陈玄玉找来的人帮忙看账本的！
这话陈玄玉说出来，也有敲打纸坊管事的意思！
纸坊的这些管事，都是陈玄玉安排的人，自然都知道陈玄玉手下的人的厉害，而特意安排给云蓝帮忙管账的，就更不可能被糊弄过去了，以后还是得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行差踏错才行。
因为陈玄玉和云蓝待底下看似宽容优厚，但云蓝尚且不说，陈玄玉却最赏罚分明，在底下的人没有犯什么原则的错误的情况之下，待遇自然优厚，若是立功，更是有丰厚的奖赏，但若犯了陈玄玉立下的规矩，处罚自然也同样的严厉，没有丝毫侥幸可言。
而今纸坊可以说是日进斗金，云蓝对待底下的人又极为优厚，陈玄玉手下能人不少，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纸坊这管事的位置呢！
云蓝当然不知道管事不过是听了陈玄玉一句话，已经警醒起来，仍在想着同样是人，自己还总是被夸聪慧，怎么和陈玄玉一比，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了呢？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还好，还好陈玄玉是自己这边的，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还真得远远避开了，不去招惹才行。
云蓝暗自感慨了几句，才想起问海外销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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