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价钱的趋势
张清很自然地道：“这是当然了，纸墨价钱如此贵，更别说卖的还有书上的内容，不说我这本《诗经》，就是那本《千字文》，在别家纸坊手抄的那种，还没有大儒的注释，都要将近十两银子，岂是抄一两本书，就能换到一本书的？也许抄上十几二十本就可以。”
云蓝想到之前市面上差些的白纸，都要十几文钱一张，而这样一本书，用纸自然不只是一两张，何况用的还是比较好的纸。
除了纸，抄书还需要用到笔墨，更需要识字并且字迹还算工整的人抄写，更需要找到收藏的原版来抄，这么一想，似乎也还算可以接受。
而且，如果实在拿不出笔墨的钱，抄个十几二十本书也不错，毕竟抄写的过程中也算是将这本书认真看了一遍，记忆好点的说不定就能记下来了。当然，前提是这书上的东西是真有用。
云蓝思绪发散了这么一下，才道：“等到这雕版印刷普及开，纸墨的价钱降下去，书价应该也可以降一些。”
而今笔墨纸砚的价钱实在太高了，使得一本书就要花掉将近小户人家一年的开销。
就是云蓝所知道的上上辈子古代时的笔墨纸砚和书籍，价钱也从来没有这么高的，这让寻常人家怎么读得起书？
诚然，而今大衍经济繁荣，有钱人看上去似乎不少，但终究还是少数，绝大多数人家还是比较困难的，更别说还有许多连饭都吃不饱的。
云蓝觉得，大衍的笔墨纸砚和书籍的价钱可以降一些，尤其是笔墨纸砚。
当然，在竹纸和桐油墨出来之后，纸墨的价钱已经稍微有些下降。
因为云蓝并不打算藏私，这竹纸的技艺，以及桐油墨的技艺都将会公开，待各家纸坊、墨坊都开始大规模地造竹纸，制作桐油墨之后，纸墨的价钱肯定能降下去不少。而制作笔的原料而今也多了好几样，价钱也会慢慢降下来，至于制作石砚的石材除了品质上佳的端石、宣石等之外，其他的也不少，更别说还可以用陶砚等材料，这样价钱总能慢慢降下来的。
而技艺改进，产量高了，更多的人买得起笔墨纸砚，又销往海外，各家作坊获利并不会比之前少，而且产量扩大，还需要更多的人手，这些人到作坊去干活，可以得到工钱，生活改善之后有些人也能买得起降价之后的纸墨了，岂不是良性循环？
云蓝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造纸制墨等的同时，也要多植树，多种楮树、青檀、竹子，还有出产桐油的桐树，多养制作笔需要取毫毛的羊、野兔等，这样在作坊规模扩大的同时，不至于将这些东西弄得急剧减少。
何况种植和养殖，也同样需要人手，就算是扩大就业了。
云蓝在这边想着，那边张老太爷已经赞许地点头，道：“这是必然的。不过就算别家书坊也像翰墨书坊一样，用了雕版印刷，但是翰墨书坊毕竟有成本价的纸墨，而找人注释以及藏书这些方面，肯定比不上翰墨书坊，到时书肆开张，别家书坊肯定会受到冲击。”
云蓝正色道：“优胜劣汰，这是自然之理。”说着，她话锋一转，道：“而且我已经想好了，到时翰墨印书坊印出来的书，我也没打算就在自己的书肆售卖，完全能以合理的价钱，将书卖
给这些书坊出售。”
张老太爷先是一怔，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赞许道：“那臭小子当真是找了个好媳妇！”
云蓝有些不好意思道：“外祖父过奖了。”
张老太爷却摆了摆手，道：“没有，这话是半点没错的。这世上太多人只想着什么好处都自己拿了，一心想吃独食，少有能想到合则两利的，何况还是你这个年纪的？好，很好。”
云蓝摸了摸鼻尖，道：“我只是想着，底下都已经有几家纸坊，如今又开书坊书肆，哪里能忙得过来？而且我生性也比较疏懒……”
张老太爷笑道：“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之前的竹纸的技艺，还有那桐油墨什么的，你都没想着藏私，如今这印书坊的雕版印刷技艺就不说了，毕竟是早就有的，但是将这些书都交给各家书坊去卖，就难得了。”
云蓝只是从上上辈子得来的经验，而且时下也不是没有类似的经营之法，当即道：“外祖把我说得太好了，我又不是以成本价给这些书商，我将印出来的书给他们出售，也是得利的。”
而且得利未必就比这些书坊少。
这个张老太爷自然也知道，但他对于云蓝能想到这一点，还是十分赞赏。正如他之前所说，这世上想着吃独食的人太多，想到合则两利的人太少了！
当下，云蓝又与张老太爷和张清说起了之前与一众管事说过的那些印书坊的经营之法，听得两人连连点头赞赏，张清还一直说得到不少启发，倒让云蓝有些不好意思，她说的这些，大部分都是上上辈子看来的，实在当不起张老太爷和张清的这些夸奖。
三人正在前厅说着话，外边一个侍从进来通禀，说是陈玄玉过来了。
陈玄玉今日从承祀公府那边回来，听说云蓝到了张府，就直接到这边来了。
张老太爷少见的打趣地看了云蓝一眼，才道：“让他进来。”
陈玄玉进来先给张老太爷和张清行礼问安，这才看向云蓝。
云蓝已经起身相迎。
陈玄玉忙道：“你坐着就行。”
张老太爷也笑道：“一家人就不必太过拘礼了。来，玄小子，看看你媳妇的书坊新印的书，我可是听褚丫头说了，到时那些贵重的古籍、孤本什么的，准备让你抄写书稿呢！”
陈玄玉一听张老太爷这么说，就知道他今日心情极好，道：“也是我之前闲得慌，阿蓝才打算给我找点事情做，不过，若说到古籍，怕是还得阿蓝来抄，那些字我不认得，可别抄错了。”
张老太爷闻言，奇道：“原来褚丫头还识得上古时的文字？”
陈玄玉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考虑到之前云蓝已经在彭子衿那里失言隐隐透露过此事，而云蓝记得许多古籍上之事，如今更是许多人都已经知道，因此，不如在自己人面前透个口风，到时也好准备说辞。
云蓝听到陈玄玉提起此事，知道他心里一定有他的考量，当即道：“也不能说识得，只不过脑子里隐约有些印象，现在还在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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