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气势
云蓝早已忘了之前卫启文、昭亭褚家、陆婉婷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会遇到这一行人，这才隐约记起，当初卫启文先是与褚攸宁定了亲，后来因为利益问题，昭亭褚家又与卫家退亲，之后不知怎么的，卫启文与褚燕飞另外订了亲事。
之后闹出陆婉婷怀了卫启文的孩子，然后卫家因为当初她娘亲留在三里街陆家的手札，接受了陆婉婷，并默许卫启文将陆婉婷接进了卫家，好像之后褚燕飞和卫启文的亲事经过这一闹，已经退了。
但是，看眼下褚燕飞与卫大夫人同行的样子，这门亲事已经是成了。
云蓝没有去想这其中是为什么，但是卫家这段时间境况并不好，却是显而易见的。
只从卫大夫人的憔悴苍老就可以看出来。
云蓝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见卫大夫人和褚燕飞看了过来，卫大夫人双目一瞬间闪过的亮光，也让她看到，并立刻警惕起来。
这是想干什么？！
平心而论，若是没有后面的反转，云蓝会很感激卫大夫人的。
当初云蓝在明州时，除了田家的人，几乎没有其他人过问以及关心，就算是早已订亲的燕国公府也一样。当然，这也怪不得燕国公府，毕竟虽然如今外边盛传两人是自幼订亲不假，但之后是云蓝的母亲褚氏亲自将这门亲事给退了的，只因后来云蓝与陈玄玉的那一纸契约，让这门亲事当作幌子，才对外人隐瞒了此事。
而如今事情已经弄假成亲，云蓝现在是切切实实与陈玄玉拜过堂、祭过祖、圆了房的名正言顺的真夫妻，众人自然不会再去提什么当年曾退亲之事，不然燕国公府就要被扣上欺君之罪这罪名了。
但也正因为外人都不知道两家曾经退亲，所以云蓝当初在明州时燕国公府没有出手帮忙，这事也一直为人诟病，说燕国公府之前早已经不打算认这门亲事，还是后来褚大小姐心智恢复，回到宣州并展现出了过人的造纸技艺，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并金口玉言地说褚大小姐是褚家嫡支的传人，之后褚大小姐还兴建了纸坊，燕国公府这才认回了这门亲事。
这话众人也就只能口中说说，毕竟人家当事人褚大小姐都没有什么不忿，对这门亲事满意得很。
何况，说这些话的，除了田家之人是真有些不平，其余不过是因为看到云蓝如今过得风光，这才心里发酸罢了。
云蓝自己更是知情之人，何况当初她嫁过去时，不过是想着找陈玄玉帮忙，好拒绝吴王想纳她当妾的想法而已，如今弄假成真，也是她心甘情愿，自己松口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她自己心中有数。
但也正是因为当初在只有收养了云蓝的田家关心她，旁人都没有在意或关心她，因此，收到卫大夫人的信之后，云蓝自然是很开心的，才会在信中什么都愿意与卫大夫人说。
而当时，对于卫家给云蓝写信，田修利与吴氏也很欣慰，毕竟总算有当初与云蓝的亲人亲近之人关心云蓝了。
当时谁又能想到，卫大夫人一开始给云蓝写信，就已经有觊觎云蓝母亲褚氏造纸技艺的想法呢？
而在卫大夫人当真在云蓝的信中，得到一些笔墨纸砚的技艺之后，她甚至开始让卫启文套云蓝的话，开始利用云蓝。
若只是如此，云蓝在恢复了心智之后，也并没有追究此事。
但卫家千不该万不该就真以为，云蓝告诉他们的那些，就真是他们卫家的东西了，在邱巧倩反过来指责云蓝偷卫家的砚式之时，不加以澄清，还帮着邱巧倩，想将此事含糊过去，甚至还以为云蓝性子软好拿捏，话里话外指责云蓝不顾情分，想以此让云蓝心软。
云蓝就知道这卫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了。
自打卫启文再三纠缠之后，云蓝就更是对卫家敬而远之。如今想想，上一次见到卫大夫人，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而在云蓝的感觉里，更是像过了十几年那么久。
但是云蓝如今已经知道卫大夫人不是什么好人，因此看到她这会的目光，云蓝就直觉有什么不对，以为她想干什么。
不过云蓝很快就想到，自己是多虑了。且不说她身边有郭忠、吕放等好几个护卫，还有澄心瓷青这两个会武艺的丫鬟呢！就算只论人数，她这边也比卫大夫人几个加上丫鬟还多，不用怕卫大夫人想动武。
而更关键的事，卫大夫人眼中的光亮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又黯淡了下去。
卫大夫人心里虽然对云蓝充满了怨恨，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悔恨，只是她不愿意将卫家的境况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就怪到了云蓝的身上。她之前是想着若是见到云蓝之后如何如何，但是当真的见到云蓝的时候，卫大夫人心中的恨意涌上心头，很快却在云蓝的目光中消散无踪。
一年不见，褚云蓝出落得越发好了，由里而外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夫人的气息，连发丝都透露着她如今过得多么好，更别说她全身上下的穿戴，都是看着简单不张扬，却样样都是精贵无比的东西了。
卫大夫人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就连曾经最风光的时候，也不过是碰过一两样，但曾经也看过不少好东西，眼力还在。
云蓝只在那里这么一站，没有说半句话，身量也不算高，但卫大夫人却觉得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眼中复仇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了下去，原本复仇的气势荡然无存，心里原本想着除了褚云蓝，卫家才有复起的希望，现在却变成了，人家是冠军侯夫人，是冠军侯陈大将军陈玄玉的心头宝，她拿什么和人家斗？可别又给卫家招来什么灾祸才是。
云蓝虽然觉察到了卫大夫人的变化，但是心中却没有放松。
谁知道这位卫大夫人不是暂时将自己的心思隐藏了起来，却暗地里想着怎么报复？
很多时候，那些明目张胆的挑衅什么的并不可怕，更危险的还是背地里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阴招啊！
云蓝与卫大夫人心中的诸多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气势的交锋已经分出了胜负。确切地说，两人的力量本来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云蓝可是有自身技艺见识和纸坊、书坊的底气，还有燕国公府、冠军侯府这些势力加成的。
因此卫大夫人是不战而败。
这会两人看似都想了很多，而在外人看来，却只是目光一个接触，卫大夫人先是气势高涨，而后突然就低落了下去。
云蓝则是一直学足了陈玄玉的从容自若。
高下立判。
褚燕飞在卫大夫人看到云蓝的时候，她也一样看到了对面的云蓝。她可不像卫大夫人那样还审时度势，当下嘴巴一张就准备像邱巧倩那样出口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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