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血淋淋撕开
山里本就比山下寒凉,山下春寒料峭,山中更冷。苏朝朝也是憋了一口气,脱了衣裳就滚进水里了。
虽这么说,贺琅手却很快,几下脱了黑袍,就下到水里。人还没过来,苏朝朝便觉得水又热了几分,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她脸被热气熏的微红,唇舌嫣然若血,肌肤又格外的嫩白,被泉水洗过的地方,又微微泛出诱人的粉色。这娇娇且不自知的躲避,眼神闪躲,更叫人心生莽撞,恨不得按在怀里好生疼爱。
他越来越近,苏朝朝直觉那股热浪将自己包裹,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要自己洗,你,你先出去……算了,我去看孩子……唔……”
她还知道都有了孩儿,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呢?
木盘上漂浮着去岁的冻梨,切成一块一块,贺琅含了一块,便倾轧过去。
山中果然不知岁月,只恨这倥偬时光容易过。
李萤批完奏折,天边尚且明亮。
他揉了揉肩膀,倒有些恍惚,这段时日还是头一次见着这艳色晚霞。好几次忙完手边的事情,都已经入夜了。
崔菩提漫步进来,见小太监木头一样的立在旁边,心中大为不满。见李萤一脸疲色,又十分心疼,上前给他揉了揉几个穴位。
李萤捉住她冰凉的指尖:“已经好多了。菩提,内宫事务多,你也累了,这些事不必你来。”
崔菩提一笑:“只是见陛下累了。这几个也是没眼色的。我之前给陛下找来的那个小太监,手指干净,又懂得些许医术,陛下怎么不用呢?”
李萤哪里敢用?崔菩提果真是一心为他,可那孩子本是一名医的入门弟子,偏偏叫她看中了他的医术,强行净身送进了宫里。
李萤淡淡道:“朕还好,看到你,就不累了。”
不论这话有几分真心,崔菩提都是开心的,笑逐颜开,喜色溢然。
这女子心机百出,可有时候又极容易满足。比如这一刻。
崔菩提道:“陛下,今日月圆,月中不禁夜,城中有不少集市,臣妾陪您出去走走吧。”
李萤怔愣了一下,这一愣,脑中又浮现出许多事宜。比如御史台又参了崔灵驭下不严,顾南北已回京两日还没上朝……
正思虑着,崔菩提又道:“陛下为国呕心沥血,也该抽空去看看,您治下的河山。京城只是最繁华一隅,又在您脚下,您也不去看看吗?您从前市井里过,只知它繁华热闹,如今您是天下之主,是这繁荣兴盛的主人,您去瞧瞧,您是如何一个一个的决策,决定了它的荣盛永不更改。”
李萤自然动心了。
在李萤这里,崔菩提或许得不到她想要的,可她越来越了解他了。
这一个认知,又让她磨砺风尘的双眼里,多了几分情真意切且热烈的笑意。
二人换了衣裳,拿了内务府出宫的牌子,偷偷摸摸溜出了宫。
街市上果然热闹,崔菩提走了几步就挪不开步子了:“陛……夫君?”
李萤似乎看一个糖人摊子看出神了,没有回应。
崔菩提眸光暗了暗,又唤:“老爷,我今日还没吃晚膳呢。这里有卖馄饨的。”
李萤脱口而出:“这算什么馄饨,我知道昭华坊有一家老鱼头馄饨……”
上一次吃到的、惊艳了他少年时光的馄饨,好像已经是上辈子吃的了。
他抿住唇,转口道:“我闻着也很香。老板,来两大碗,再拿些麻辣和醋汁过来。”
馄饨很快上来,李萤确实饿了,加了麻辣和醋汁,拌的通红的一碗,一口一口,一会儿就吃完了。
崔菩提那碗还没怎么动。
李萤有些胃口大开,又叫了一碗,这两碗吃完,崔菩提那碗才吃了一大半。
李萤嘲笑她道:“不是跟我说,从小是个野小子,什么坏事都干过?怎么才吃这么一点?”
崔菩提慢吞吞的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嫁了人当然不一样。今天已经是我这一年里吃的最多的一顿了。老爷何必说我?您在家里,吃的也不比我多。”
李萤恍然:“也是,好像许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二人相视而笑。
崔菩提道:“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有谁知道,我们几乎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呢?”
李萤心想,要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真不容易。他已经失去了这么多了,妻子、挚友,还有……良心?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良心什么呀?他都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就快只剩下这“尊贵”了,自然要牢牢的守住。
哪怕泯灭良心,也要守住。
李萤这样一想,就有些出神,连面前跑过去的一个毛孩子都没发觉。等崔菩提被撞到在自己怀中,他才一摸衣袖:果然,钱袋没了。
李萤扶好崔菩提,大步追去。
小毛贼跑的挺快,李萤随手抓了一条咸鱼(?),扔过去,打中小贼的腿。小毛孩摔滚出去,又极快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跑。二人跟在后面,身后是大喊大叫的咸鱼摊老板,不过没跟了几步,就拿了暗卫给的银子,喜气洋洋的回去继续卖咸鱼了。
李萤和崔菩提跟着小毛贼进了巷子,这院里冲出一群毛孩子,把两人团团围住。
“你们什么人?进来干什么?还不出去!你们,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为首的小孩儿竹竿都快戳到李萤身上去了。
李萤不禁一笑:“小小年纪,衣衫褴褛,倒还知道私闯民宅?”
他打量这群孩子,孩子也在看他,都是觉得,从来没见过这样气度不凡的人,恨不得与他多多亲近。
那孩子被他一夸,得意万分:“那是当然,我们可都会读书写字的。”
李萤又笑道:“那你们可知道不告而取,谓之偷?我们二人被你家的兄弟偷了钱袋,可连雇车回家都不行了。”
“怎么会!”小孩子涨红了脸,不等他们说,就跑到里面去,可那投钱的小毛贼滑溜的很,躲进里屋不出来了。
李萤闻到一股药味,制止这群孩子:“这屋里是谁?”
“是嬷嬷。嬷嬷身体不好,不能叫她知道……”
话音未落,竹帘掀开,一个头发皆白的老嬷嬷佝偻着腰身走了出来。
她手中拿着李萤的钱袋。
“老妪管教不严,惊扰了。这孩子既犯了错,先生若要管教,若要报官,便都随您。但请您怜悯小儿,使他受教,而不致心生愤懑。这是先生的钱袋,完璧归赵。”
她已是老态龙钟,声音苍老,可言语有力,竟让人觉得十分挺直。
李萤收了荷包,淡扫一眼:“报官便罢了。这些孩子,都是您教养的?”
老妪微微一怔,点头之后,忽然定定的望向李萤,半晌后,她哑声问道:“您,您可是俪邑长公主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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