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对不起
他背脊靠在我胸口,异样的触感让他红了耳根。
我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的身体,怎样才能好。
喂完了粥,我扶着军师先生躺下,替他整理好被角拉过凳子,就坐在他床边。
“大人......你回去......”军师先生虚弱的启唇。
“我不回去。我守着你。”我坚定的坐在那里,并不和他对视,我知道我一看他的眼睛我就会败下阵来。
我就这么日夜陪床,又陪了一周,云湛的身体越来越差,而外面的雨却是一刻不停。
已经十天了。
我担心的好几天没能吃下饭,记得有一年春末夏初,阴雨绵绵下了半个月,差点要了军师先生的命,还是父亲去了大光寺给军师先生求了一颗玄心丹才吊住了他的命。后来南湛足足养了半年,才勉强恢复到原来的病恹恹的样子。
我看看外面的天,眉心死死打结。
青禅在雨中跪了半日,求我吃东西,我不为所动。随后骑兵营,步兵营的统领都来跪着,怕我这个将军饿死过去。
看着地上几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心算了一下,要是都受凉了,库房的药该不够了,所以我只好吃了半碗饭,下午仍旧去了军师先生房里守着。
“大人......”军师先生已经虚弱的仿若透明了。
本就瘦弱的身材,此刻在我看来像是一张纸片。我心疼不已。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要去茅房?”说着我就去解他的腰带。
“大人......”他虚弱的又唤我一声。
我看了看他眼里的薄怒,知道我会错意了,只能将耳朵贴近了,细声问他:“怎么了。”
“该......回府了。”他虚弱的说完这个四个字。
我看看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打着哈哈:“这才多久啊,等几天再回去,你再养养。我去找军医再给你看看。”
说着我就要起身。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动了动身子。
我听到动静,回身一看,吓得我肝胆俱裂。
他已经在床榻的边缘,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
我赶紧伸手扶住他,将他牢牢固在床上:“你这又是做什么!”
“十......日了。”
我叹气,真是......弱成这样了,还能算着时间。
也的确,若是往常,我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要回将军府了,虽然青家军是我全权负责,可是到底我是个将军,是王上的臣子,而结束后的十日便是我回皇城的最后期限。
若是延迟不回,说不定朝堂上就有人参我,轻则说我目无法纪,重则说我有谋反之心。
到底信哪个,还要看王上是什么态度。
事态严重性我不是不知道,可是军师先生眼下的身体状况,根本就经不起长途奔波。
“明日,明日我们就回去。”我只能先拖住军师先生,只盼望着明日这雨能停下来。
从军师先生的房里出来,我还没喘口气,青禅来报,说是宫里来了人。
我只好叫人请了进来。
“奴才见过青将军,给将军问安。”听惯了军师先生清寒的声音,这一听公鸭嗓我还真是觉得全身不舒服。
不过面上却是不敢怠慢:“公公快快请起,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那公公在我身后看了看,又看了看。
“公公是在找什么吗?”
“回将军的话,奴才今日奉了王上之命,给军师送了些药材和补品来。”
“即是如此,那公公跟我来吧。”我嘴角嘲讽一勾,原来是这个目的。
这宫里,还真真的都是疑心病。
到了军师先生的房间,那公公又行礼,放下了带来的东西,“嘘寒问暖”的询问了病症病情,然后才上马冒雨离开。
我冷眼看了看地上的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唤来了青禅。
“烧了。”
“是,将军。”
青家军内部就是这样,即便是御赐之物,我说烧了,那也就是烧了。
军师先生朝我投来不赞成的目光,我知道,若是放在平常又要训我了,可是今日他没有力气训我,我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又走到他床边:“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就走,我答应过你的,一定说话算话。”
“恩。”他应了我,然后闭上眼睛。
我从军师先生的房间里出来,看了看天色,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明日启程,我还要一路照顾军师先生,总不能比他先倒下。
翌日,我忧心忡忡的醒来,还未来得及穿衣,就听外面青禅砸门:“将军,将军,雨停了,雨停了!”
高兴的像是过年。
我披了件外套,开窗一看,果然停了。
紧了紧领口,我急匆匆的朝着军师先生房里奔去。
当我闯进去的时候,看到军师先生正一手扶着床,一手系着腰带。
手上没多少力气,颤颤巍巍的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顾不得那么多,双手穿过他的窄腰,从他手里拿过了腰带。
南湛身子一僵,手上没了动作,只是抓住床沿的手更加用力了,异常分明的指节,泛着惨白的色泽。
我从身后抱着他,替他系好了腰带,却是没有松开手:“为什么不叫人进来伺候。”
“不习惯。”他声若蚊蝇,但是依旧清寒。
我不再说话,只是抱着他,本就瘦削的身材,此刻更加瘦了。腰带多出来一截,袍子也是宽宽大大的挂在身上。
良久,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但还是忍不住道一句
“对不起。”他这样,的确是我害的。
“不怨你。”
门没有关,青禅推门进来汇报的时候,正巧看了这一幕。
“将......”一个军字还没出口,又急急忙忙退出去,关上了门。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居然趁人之危,趁着他没力气打我的时候轻薄他。
松开了我家军师先生,我看了看他空荡的屋子:“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回京城了。”
他点点头,虚弱中带着疲倦。
最终我骑马,军师先生坐马车,我们回去了京城。
一别两个月,这次回来京城似乎又热闹了一些。
军师先生身子弱,路上速度很慢,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黄昏了,管家迎了出来,招呼了府里的下人帮忙搬东西。
我作为将军府的主人,却也是唯一的主人,而军师先生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成年男人,若是跟我住在一起,难免惹人口舌,所以我威逼利诱的“买了”将军府旁边的宅子,挂了个牌匾,写了“南府”作为军师先生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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