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微臣不敢
而在内院,我在隔开将军府和南府的一堵墙上,开了个小拱门,这样我去见他就不用走前门惹人是非了。
虽说表面上是两个府邸,但是实际上仍旧是一个。连管家都是公用的。
管家忙活完了安顿我,又去安顿了军师先生。
我换下了戎装,穿了一身官服从拱门去了南湛的院子。
他气色仍旧不好,但好歹能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大人,该进宫了。”见面第一句话,果然是“教导”我。
我突然恶劣的觉得,军师先生还是病入膏肓的时候惹人喜爱些。
不过他也说得在理,将在外,一旦还朝,不论什么时辰,都要进宫回禀的。
“我晚些去。”
“大人除了要回禀之外,还要请罪,延误了一天回京城的......的时间,咳咳咳。这是大罪。”
“军师先生。”我皱眉欲替他拍背顺气,手刚伸出去,就被他抬手制止了。
“大人,快去。”
“我知道了。”
我无奈,只得撩起袍子大步朝着外面的软轿走去。
一路上我除了忧心军师先生的身体之外,就是在想应该怎么和王上解释我迟归的事情。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太和殿,我垂手等着。
可守门太监却回我,说王上此刻已经回寝宫了。
我一听寝宫,本能的抗拒着,又低声问那太监:“那王上晚点会去御书房吗?”
“回将军的话,这个奴才不知,王上的动向,只有大总管才能知晓。”
“好本将军知道了,多谢这位公公。”
“将军好走。”
从太和殿出来,我原地走了好几圈,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只得抬步去了王上的寝宫。
层层通报之后,我被太监带了进去。
“微臣叩见王上。”我跪下行了大礼。
“平身吧。”威严又厚重的男声从我头顶压了过来。
我埋着头站了起来,复而又跪下:“微臣该死,微臣晚了一日回京,坏了规矩,还请王上责罚。”
“晚了一日?是吗?孤王怎么记得刚刚好。”
“王上......”我一时不明白楚王是什么意思,仰头看他。
就在这一刻,他纡尊降贵的弯下腰来,单手捉起我的下巴:“青儿。”
我对上他威严的双眸,有些胆怯。
楚王隐长恨是个全身散发着王威的男人,虽比不上军师先生的风华绝代,比不上小三三的温润如玉,但是也算是玉冠金面,加之这至高无上的地位,让无数女子为之倾倒。
可这倾倒中的人,不包含我青未名!
“微臣不敢!”青儿这种爱称,我觉得还是留给我家军师先生比较好。
我一个扣头见地。也趁机将下巴从隐长恨指尖移开。
隐长恨收起刚才的神色,直起身来:“起来吧,地上凉。”
“谢王上厚爱。”我遂起身。
“你们都退下。”隐长恨挥退了寝宫的太监宫女。
“王上,云妃已到。”大太监西德在门口提醒着。
“送她回宫,今晚不必伺候。”
“是。”
听隐长恨这么说完,我眉心一跳,福了福身:“是微臣来的不是时候,打搅了王上休息,微臣这就退下,明日再来汇报军队情况。”
说完我后退两步,等着王上的一句“准”。
可是现实并不如人意,我等来的是隐长恨的一句:“孤王不困,就现在说。”
“是。”我垂着头,将军队的训练状况汇报了一遍,结结巴巴的也算是过关。
倒是我今天在路上准备的一大包误时的说辞,一句都没有用上。
“恩,青儿可还记得,你小时候顽劣,你爹也制不住你,唯独孤能左右你。”
“微臣惶恐,整个大楚的臣民,都是王上的子民,微臣也是其中之一罢了。”
“恩,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我连忙从寝宫退了出来。
我擦擦额头的冷汗,总觉得隐长恨看我的眼神像极了毒蛇看到小绵羊的样子。
出了寝宫,我便步行去太和殿做软轿回将军府。
在寝宫外不远处的小道上,遇到了一个女人,正好是刚才隐长恨打发走的云妃。
“青将军,不留下来侍寝吗?”
“微臣青未名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我利索的单膝下跪,行了礼。忽略了她智障般的问题。
“不敢不敢,指不定哪一日青将军就要唤我一声姐姐了,此等大礼,如何受得。”云妃捂嘴娇笑,看起来满脸的善意。
可是这话中夹枪带棒的讽刺,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未等她说免礼,我先站了起来:“微臣该出宫了。”
说完我丢了一个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看她,扬长而去。
这种眼神军师先生已经给我示范了好多年,我用起来也是炉火纯青,走到不远,就听到了身后云妃责打宫女的声音。
弯弯嘴角,疾步出了宫。
马车刚到将军府,我就在门口的榕树下看到了一个灰白色的背影。
借着月光,灰色都不明显了。
“军师先生。”我飞快的跑过去,奈何朝服实在是笨重,一段不远的距离,愣是被我跑出了平日的两倍时间,急死我了。
南湛转过身来:“王上怎么说?”
他面色依旧苍白,却站在门口,我面色不善的看了看旁边的管家。
后者连忙解释:“老奴请过先生进去等将军,可是先生不肯。”
“行了,你下去吧。”我挥了挥手。
又看看南湛:“我们进去说。”明明身体不好,非要在门口等我,这到底是折磨谁啊。
落座之后,军师先生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看和我,等着我给答案。
他这幅样子,除了让我想要现在就把他扑倒之外,并没有让我十分想回答他的话。
想到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在门外等我,我就生气。
他越想听,我偏是不说。
直到我手臂上挨了一戒尺,我才记起来,军师先生就算是个病鸡,也依旧是个黑心鬼!
“王上说他记得是刚刚好,没有超过日子,他这么说,我当然是顺着阶梯下来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呗。”
我话说完,以为他会跟我一样松了口气,可是我却瞥见他皱了眉头。
“难道有什么不对?”
军师先生摇摇头。
然后起身离开。
临走时丢给我一句话:“这段时日,大人忍气吞声些。”
我听得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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