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悲伤蔓延
窗外的风呼啸的吹着，那满院子内的杂草在夜色中摆动着，就连天色也阴沉的可怕，闪电无声而过，我看着不免有些心惊。
升子告诉我郑奶奶把孩子的尸骨装入坛子内放于那破旧的中堂供着，为表心诚她还在香炉里点了香，独自跪在堂下祈求了许久。
只是这个时候她倒挂念起了骨肉亲情，而那时女人苦苦哀求她时，她又何曾想起过亲情？
同为女人，她怎就不念香玉也是人生父母养大的？她怎就不念香玉任劳任怨多年？……
她以为这样的祈求就可赎去她的罪了吗？
夜色中她满心欢喜的离开，她以为她祈求了她们就会原谅，她还幻想着她的宝贝儿子可以早日摆脱病痛呢！
只是她不知，香玉和那孩子竟跟随她而去，善恶到头终有报，该来的躲不掉，她也躲了十几年了如今确实也该还了。
我大概猜的出郑奶奶母子会付出怎样的代价，香玉们这对讨债的母子是不会轻放过她们的。
终归欠下的债无论过去了多久都是要还回来的。
香玉走后外面就毫无预兆的落起了大雨，倾盆的大雨就似老天在伤心着什么，风也更大了，那墙角的葡萄树终是只撑不住倒在了狂风暴雨中，我还是没能尝到那满枝的青红葡萄。
我睡不着直到雨停了下来，抬眼看了看那微微亮起天色，心里终于不再那般压抑，我看了看时间也快有五点了。
也不知道怎的，翻了个身我就觉得特别困，一双眼睛不受控的往一块闭着，那困意来的突然，我睡着的也是很快。
迷糊中我听到大伯在喊我，他说:“末末，你的喜酒我喝了。”我睁开眼便看到了眼前一片红色遮挡，我抬了抬眼才发现这头上竟蒙着大红盖头，面前站着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墙上的大红喜子尤其的显眼，桌上男女皆是举杯恭喜着，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大伯就站在我面前，我看着男人给他倒酒，我看着他开怀的喝了下去，我看到他满脸是笑的对我说，“末末，好好过，不要像大伯一样留下许多遗憾……”
他说了许多，我听进去的很少，我只顾哭着喊他，可他似乎根本听不到……
直到一阵窒息的痛把我惊醒，我望着天花板依旧沉浸在梦中不能自拔，大伯含泪祝福的话犹如在耳，那种喜悦明明离我那么近，一切都像真的一样，我多希望大伯真的还好好的，也多希望他真的喝到我的喜酒……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让我还过了神，我其实真不愿太快清醒的，那么美的梦我想多沉浸几分。
只是闹铃声太过刺耳了，我紧着眉头，摸索出手机无力的接过电话，然而电话那边的声音终于让我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末末，你大伯他，不在了。”老妈哽咽着说，电话那边我听到大娘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医生护士的劝慰……那种被悲伤渲染的气氛我感受到了。
我颤着手挂断电话，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明明上一秒我还看着大伯笑的，明明那一切还在眼前浮现着……我还是无法接受的躲在被窝里哭了起来，这样的结果早就清楚，却还是那么无法接受。
我红着眼打算起床，这时升子又跑出来提醒着不许我上前，它说我能离大伯远一点就最好离远一点，就算要去，也要穿红。
开玩笑？穿红？我要是穿成红的不会气死家人吗？经过升子苦口婆心的劝解我最终还是在里面穿了红色的衣服，我下楼时奶奶还没起，大概这消息她还不知道吧！
我坐在大厅里没敢开门，我怕惊动奶奶，说到底这样的消息是我也不忍告诉她的。
我愣着神，心里痛无处发泄直到奶奶的门突然打开，我才缓过神来，她缓缓的走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眉间愁色难掩，看到我坐在大厅里她明显一愣。
我起了身有些无措道:“我，我睡不着。”
奶奶听了倒也不多想的走了过来，我边给她挪凳子边开口问着，“奶，你怎么起这么早？”
奶奶坐下来吸了口气道:“我梦到你大伯了……末末，我想去看看他。”
我强忍着眼泪，沙哑着声音道:“奶，家里离县城太远，你不是坐不了车吗？等过两天说不定大伯就能回来了。”我说着违心的话，我不知道这些谎言还能撑多久？
奶奶冷了脸沉声道:“我等不了了，我要去看看他，那怕是爬着我也得去看看。”
奶奶说着就要我给老爸打电话，我有些为难，那个消息我还是没勇气告诉她，最后我只能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我把具体的原因给老爸解释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让奶奶接了电话，我不知道他和奶奶说了什么，奶奶只脸色煞白着挂了电话。
大概消息她都知道了，我看着奶奶转身准备回房时眸子是空洞绝望的，只是她才走两步身子便再也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村医过来给奶奶挂了水，他说奶奶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两天就好了，我当然知道奶奶是因为什么倒下的，只是最终她还是没能见大伯一面。
大伯回来时，奶奶还躺在床上输液，村子里来帮忙的人也多了起来。
嘈杂，悲伤，绝望，无助，逐渐的蔓延在院子里，我知道我又失去了一个亲人，而最痛苦的两个女人无非是大娘和奶奶了。
大娘哭的嗓音都嘶哑了，满目的绝望及无助更是让人心疼，人们皆是劝着安慰着，刘奶奶也来看了奶奶，只是奶奶总是一言不发的闭着眼睛，谁都知道她的心里是何等的悲痛。
如此除了劝她坚强又还能怎样呢？
这第一个晚上我们要替大伯守夜，因为我一个白天没敢进院子，老爸以为我是伤心过度就劝我回去看着奶奶，我倔强着不肯，不管怎么说我要陪大伯最后一晚。
我搬着凳子坐在院门口，有时候会有几个人上前劝我进去，我只一言不发的默默流泪，他们觉我是太过伤心便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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