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你喝酒,我也想陪你醉
“什么人在那里？”萧羽根本就不在房间里，这个时候，他正从外面回来，看到窗下有两个人，而他的房间里，又还点着灯。
沁歌垂下头，不敢先说话。
当今圣上和当今权利最大的将军，两个人在深夜相见，她一个无名的小丫头，自然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更何况宇文濯现在还是乔装打扮成普通人，她如果开口，又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你怎么在这里？”萧羽注意到沁歌。
“将军倒是雅兴，什么事情，可以让将军半夜才归来。”宇文濯挡在沁歌面前，“刚才我看到将军府中有人劫持这个小丫头，顺便出手救了她。”
“末将参见皇上！”萧羽仿佛是听到宇文濯的声音，才确定宇文濯的身份，跪拜道，“臣不知皇上会深夜驾临，怠慢之处，请皇上惩罚。”
“好了，我的将军，看我这一身打扮，就知道我是偷偷地来的。”宇文濯伸手搂住萧羽的胳膊，“只是没想到一来，就遇上府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将军对府中的下人，可要多加管教才行啊。”
“是。”萧羽应了一声，又让沁歌去准备茶水，索性把沁歌本该被关在地牢的事情给放在了一边，一字不提。
宇文濯与萧羽在房中坐下，两人秉烛夜谈，宇文濯道，“这一次你匆匆的从战场撤兵回来，同时也让出了一座城池，选择退守，这是把我国的江山拱手让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打算给朕一个解释。”
萧羽知道，皇上早晚会提到这件事情，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会在半夜把自己乔装打扮成普通人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萧羽答道，“当时，臣听到了妻子的死讯，臣……实在是无心……是臣的私心国让家损失了土地和财产，让百姓丢掉了安乐，臣认罪。”
“起来吧，将军，这件事情我之所以是半夜来告诉你，就是想你有个准备，将来大臣们在朝堂之上说起此事，借用此事弹劾你的时候，你不用认这个罪，只说是朕的命令就行。”宇文濯扶起他来。
“这……”萧羽迟疑片刻，道，“臣谢皇上恩典。”
“不客气，朕与将军年纪相仿，又曾一起读书学武，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与旁人不同，将军痛失爱妻这件事情，朕也很为将军难过，只恨不能与将军分这一份痛，如果有什么需要朕能帮忙的地方，将军只管说，别忘了，我皇家与将军是兄弟一样的存在。”宇文濯感情深切地说道。
当日，皇上和将军，竟然就在凉席之上，抵足而眠。
沁歌一直守在将军的门外，心中不安，宇文濯绝对不是善类，更不是能够称兄道弟的人。至于萧羽……
沁歌多想喊他一声，让他离宇文濯远一点，但他们就像是永远纠缠在一起的一条线。
天色亮起来，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
萧羽醒过来，看到宇文濯还没醒，便把自己的外衣盖在宇文濯的身上，对那来传话的丫鬟道，“小声说话。”
“是老夫人让将军过去，昨天晚上……沁歌从地牢里逃走了，还杀害了老夫人的人。”那丫鬟说。
“知道了，我这就去对老夫人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萧羽道。
“是什么事情？”宇文濯这个时候也醒了，也或者说，他是早就醒了，只不过是一直在装睡，他等的，就是有人来传话的这个时机。
“家中丑事，让皇上见笑了，臣这就去处理。”萧羽道。
“既然是私事，那朕就不参与了。”宇文濯道，“只是今日，我来都来了，索性在看一眼我那个不听话的妹妹再回去。”
“这……”萧羽面露难色。
“怎么，难道我把我妹妹赐给你做了夫人，我就不能见了？”宇文濯拍着萧羽的肩膀，“将军，做人可不能如你这么小气。”
说完，也不管萧羽同意不同意，自己就已经往二夫人那边去了。
萧羽挤着眉头，沁歌在旁边，也沉默着。
如果说宇文濯是得到了消息，以皇帝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来到将军府，要审查这件案子，那么，这件事将是光明磊落的。
但是，宇文濯是昨天夜里偷偷地利用来看望萧羽的理由来到的将军府，并且还在第二天早上发现他赐给萧羽做二夫人的公主被吓疯了。
那这个罪，萧羽是逃不了了。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沁歌担心地问，“皇上今日，定是要大发雷霆了。”
“他能在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一切，可见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此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我也只是他棋盘上的一个局，他现在正超控着这个局，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萧羽道，“走吧，先去见老夫人，然后再去二夫人那里，如果老夫人问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就说昨天晚上有人把你从地牢绑走，然后被皇上救了，其他的事，莫要提起。”
“是。”沁歌应道。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濯看了二夫人之后，立刻就跟着了火一样的冲回来找萧羽。
萧羽正在老夫人面前，想要解释昨天晚上沁歌被人从牢里劫走一事，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宇文濯打断。
“萧大将军，朕把妹妹嫁给你做夫人，你就是这么对朕的妹妹的？”宇文濯气势汹汹的走来。
“拜见皇上！”老夫人看到宇文濯，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宇文濯竟然已经来了。
院中丫鬟将士，全都齐齐的跪下，高呼万岁。
“萧将军！你倒是给朕一个解释，朕的妹妹，是如何被你们逼疯的！”宇文濯无视在跪的所有人，往高位上一坐。
“是臣鲁莽，没照顾好公主。”萧羽道。
“既然你没照顾好公主，那今日，朕就亲自来调查一番这件事情，看看到底是谁，害我公主！朕的妹妹，她的夫君没办法保护她，朕这个做皇兄的，难道还能由着她受委屈了！”宇文濯气道。
“回禀皇上，是奴婢鲁莽，吓坏了二夫人。”沁歌跪在宇文濯脚下，说道，“皇上要追究，便把奴婢这条贱命拿去吧，只是……奴婢吓坏二夫人，也不是存心的，奴婢的主子萱夫人被人杀害，一直找不大凶手，奴婢就穿上萱夫人的衣服，想扮成冤魂索命报仇，然后找出加害萱夫人的凶手，将军知晓奴婢的鲁莽行为之后，已经处罚了奴婢，昨夜之事，皇上也看到了。”
萧羽打量着沁歌，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个丫头竟然敢跳出来把一切的罪都往自己的身上揽，“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这句话，足够让朕要了你的脑袋？”
“奴婢的命值不值钱。”沁歌道，“吓坏了二夫人，才是重罪，请皇上处罚。”
“处罚？”宇文濯走过来，蹲在沁歌的面前，让沁歌抬起头来，“小丫头，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沁歌不敢抬头。
“你这丫头，明明知道朕喜欢漂亮的小美人，昨夜见你就十分欢喜，今日你却想要朕降你的罪，你……这不是把刀子往朕的心窝子里捅吗？”宇文濯似是无奈地道。
沁歌把头俯的更低了，不敢去看宇文濯，她拿不定宇文濯的想法，这个人阴晴不定的，但也绝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角色。
“皇上……”沁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求皇上别这么说。”
“朕是真心的。”宇文濯抬起她的脸，“朕第一次看见你这双眼睛，就喜欢的不得了，可像朕以前养的那个狼崽子了。”
目光相对，沁歌心里明白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连这茫然的眼神，都和她一模一样。”宇文濯说，“将军府的这件事情，朕不计较了，但是，朕的妹妹绝对不会是杀害萱夫人的凶手，你跟朕回宫好不好。”
“这……”沁歌看向萧羽，她不想跟宇文濯走。
当年的池萱，费劲全身的力气和手段，都没能从宇文濯的手中逃脱。
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发誓，她再也不要再落入宇文濯的手里。
“你这不情愿的表情，也像那个狼崽子。”宇文濯道，“不过，你不情愿的话，朕也不勉强，毕竟你刚失去了新主人。朕给你时间考虑，下个月，朕还会再来。”
说完，宇文濯一甩袖袍，从萧羽身前走过，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将军府的气氛，在瞬间沉静下来，死气沉沉的，好像一潭死水。
老夫人住着拐杖，回到位置上坐下来，对大家说，“都起来吧。”
“是。”众人应道，纷纷悄声退下。
老夫人合上眼睛，“萱夫人和二夫人的事情，以后府中，谁也不能再提。”
闹得天翻地覆的局，宇文濯的出现，三言两语就给压下去了，萧羽的满腔怒火与怨气，全都憋在了心里。
当天下午，宫中的御医全都来到了将军府，美其名：给二夫人治病。
沁歌回到陵雪阁，收拾着以前的东西，触碰曾经熟悉的每一寸地方，心里头婉如刀割，面对强大的敌人，竟然会是如此无能为力，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死气沉沉的一天，谁也不敢大声说话，二夫人那边，御医给开了几副药，说是吃完了，在好好调养一阵，不要在受刺激，身体和精神就都会恢复正常。
“皇上到底还是皇上，坐在那皇位上的人，到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得了的。”沁歌紧紧地扣着窗棂，仇恨的望着傍晚后的天空。
“过来，陪本将军喝两杯。”窗外的桃林里，萧羽喝得大醉，怀中还抱着两坛酒，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穿过桃林，走向她的窗。
“将军，你怎喝了这么多。”沁歌伸手就去抢他的酒，“快别喝了。”
“别拦我！”萧羽躲开，“将军……什么将军，连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家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天下！”
“你别那么说，她一直都被你保护的很好，和你在一起，她很幸福，很幸福。”沁歌的手伸出窗外，趁着他醉酒，抱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将军，你喝酒，我也想陪你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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