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力哥！大力哥！”
陈埂零又在大呼小叫了。吵闹的铃声。其他人的叫嚷声。已出动的警车的警笛声。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X的，就没有睡着过。王大力不耐烦地一下子抬起头、倒把陈埂零吓了一跳。王大力环顾四周，都是些早就看腻了的画面。刚刚工作的小姑娘们三两成群地叽叽喳喳。陈埂零这样的小子东奔西跑地通知这个通知那个。退休边缘的老干部们摆开象棋棋盘。
陈大力这才发掘自己有多么想念重案组。倒也不是说这种清闲的文书工作没有必要，只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重案组才是合适的归宿。
而且，他也有迫切要调回重案组的原因……
“大力哥！”陈埂零的语气里不无兴奋。又怎么了？这个大惊小怪的毛头孩子。
“我们被调回刑事科了！”
“啊？！”
王大力清醒了、从椅子上跳起来，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再说一遍？”
“我们可以回去刑事科了！”陈埂零喊道。
“好极！”
王大力无意识地敲了一下桌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王大力也不蠢，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发生了大事，否则褚历久那个老滑头不会把他又调回去的。
不过那都无所谓啦！
重要的是他王爵鸣终于又要重出江湖啦！
“我们走！”王大力拉起警用大衣的领口。本来嘛，王大力这个外号就是吐槽他和上世纪警匪片里的热血警察别无二致。
不过，一个小时后，当他亲眼见识到涂满鲜血的凌川城市博物馆的第一展室的时候。
他还是被短暂地震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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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你可以叫我王大力。”
牌子上都写着王爵鸣了。不过你硬要这么说，我也只能听你的咯。
杨隼良这么想。
面前的警察身材高大，大衣笔挺。肩章几乎是平展的。发型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只是久缺打理，有些凌乱。胡茬也是同样的道理。看一眼就知道是单身汪。
警方还是很体谅他们的。没有真的带他们去刑讯室录口供。而是挑了一间比较温馨的办公室。
来之前已经和赞文、宏哲商量好了。所以隼良他并不怎么慌张。而且他们最后商量的结果本就是“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们都受了很大的惊吓……这种情况下还要来问你们一连串问题真是让我感到于心不忍啊……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吧？”
“恩。”他们都脱掉了沾满血的外套，洗掉了脸上的血痕。但是衬衫领子上的血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因此房间里的空调正在轰响。在这么暖和的空间里，这位大力警官还能忍受警用大衣……真是一位人才。
因为这里原本只是一处普通的办公室，所以没有想象中的高光台灯。桌子上还摆着许多东西：文件资料、签字笔、日历、一艘游轮模型……等等东西。
“那么，我也不想勾起你不好的回忆。这样吧，这是迄今为止综合你朋友们的口供做出来的报告，你看看有没有出入就好了。”
呦，这倒是很人性化。
王大力微笑着递来笔记本。
“出于好奇啊，我想以个人名义问一问……你真的看见了恶魔吗？”王警官在他翻看笔记时问。
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不过隼良完全不怕，因为他说的都是真话。都是他真正看见的东西。
“嗯。我看见了。”
“真就像前不久的传说里的那样？”王大力“好奇”地前倾身体，装作灵异传说爱好者的样子。
“恩……不太一样吧？首先，我看见的有一黑一白两只怪物……”“恩……其他人也说道了这一点。”王大力双手抱臂。
“其次……长相、武器什么的，也和传说里的不一样。”隼良托着下巴，装作“很休闲”“不会说谎”的样子。
“哦……我明白了。”
“嗯。这上面写的也和我看见的一样。”
“那没事了。你可以走了。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谢谢警官。”
终于结束了。比想象中的要顺利。杨隼良站起来，鞠了一躬，然后往门的方向走……
“你比你的同学们要冷静啊。”王爵鸣随意地搭话道。
“唔、”隼良回头，看见王大力的笑容。
他自己的笑却有点僵。
“我想……是性格使然。”
“恩，看出来了。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高大又沉稳，很有安全感哦。怎么样？想不想试试两年后报考警官学校？”
“恩……我考虑考虑吧，王警官……”原来，太冷静了也容易“招黑”啊……隼良有些疲惫地走向门。
还有很多事值得忙咧……
///
“谢谢你王警官。还专门送我们回家……”宏哲礼貌地说。
“应该的应该的……这么忍心让你们穿着站着血的衣服打车呢？”王爵鸣笑了笑。脑子却在飞快地运转着。从各种方面都得到了验证，这些少年应该没有骗他。但是作为一名刑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什么“恶魔”“怪物”的。
他开的是自己的车。说起来丢人，比警车可能还要破一点……透过后视镜，王大力观察着四名乘车者。
那三个高中生挤在后排。他们是住在一起的。其中，那两个高大的都比较镇定，而那个矮的好像是真的晕血，直到现在才平静下来。至于坐在副驾驶的那个高中毕业正在休学年的女神则比较脱线……
“你们具体住在LY区哪里啊？”王大力问后排的三个男生。“绿园新村38幢。”
“哎？”妹子看起来更加惊讶，“那我们是邻居啊！我也住在38幢！”
“哦？那就方便了啊。绿园新村……明白了。”
王警官立刻就明白了。他是老凌川人，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路……大概CBD例外。
“那你们做不做晚饭啊？”妹子则在纠结吃饭问题。
隼良和赞文同时肘击了一下被他们夹在中间的纪宏哲。
“恩。冰箱里还有食材。”宏哲托一托眼镜。不知为何，他的一举一动总有些劫后余生的即视感。
“呐呐呐，我可不可以蹭饭啊？”
“当然可以了。”宏哲笑笑。
隼良也笑笑。
赞文则凝视着车窗外。
看着凌川。
霓虹灯闪烁着，刺痛着视网膜。每条街道，都归属一位乞丐。路灯的光，迷迷蒙蒙，让人如坠五里云中。店面的吆喝声大多都已偃旗息鼓。
淡淡的香味。是街角的花店？还是对门的包子铺？
远方，一点点显出家的轮廓。
奇怪。那个“家”中根本就没有他的血亲。可他还是把他看做家。隼良、宏哲就是他的家人。
不是用来攀比，不是用来炫耀，不是用来摆脱，不是用来逃避的家人。
“赞文？”
宏哲戳戳他。
“恩？”
赞文回头看向车里。其他人都看着他。
“我们到了。”隼良收起手机。
“哦。”
赞文打开车门。
哎呀。看见红色就头皮发麻的后遗症……看来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克服。
虽说他现在想的是等会回家要不要马上换衣服、随便就邀请妹子回家吃饭是不是太过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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