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先说明。我加入卫生部只是因为可以不跑操。检查之类的事情你们搞。”一米八五总是得空就掏出手机。
“这样不行吧。你享受了权利,就要履行义务。”迷糊面瘫正色道。
这两个家伙碰头就会吵。
顶着广播体操音乐的狂轰滥炸,三个人走在空旷的教学楼里。只有病弱或是佯装病弱的学生,才会留在教室里。
纪宏哲沉默着走在最后面。打工的所得仅仅能收支相抵罢了。可是下学期开学的时候,重点高中的学费……
终于,他看到了一处扣分点。宏哲打开窗户,礼貌而谦恭地对靠窗的那位同学说:“水瓶请不要放在窗台上……会给班级扣分的……”
对方先是不理睬他,继续写着手里的作业。直到半分钟后,他才合上作业本。封皮上写着“方延凯”
“你要扣我们班的分?”他站起来,像是威胁一般地说。
宏哲本能地后退一步。看来是碰了钉子啊。
这时,面瘫男上前一步。右手平举“护住”宏哲:“我们纪检部也是秉公办事。”
“哦?纪检部?很牛逼嘛!”
“是很牛逼。”连一米八五都……
他们两个突然就出现了。突然就加入了他这一方。
在纪宏哲自己都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
明明这种事他是不在意的……可是,变成这样的情况了……就只能强硬了啊!
“哦?”
方延凯走出教室。
“事先说一句。我可是非常之强。”面瘫用中指推起眼镜。自以为动作行云流水。
宏哲突然很想笑。这两个家伙真是怪人啊……
然后,另外六个男生从教室里走出来。
……
那一天的最后,得亏那个班的语文课代表报告了老师。
那也是三人第一次集体记过。
///
“怎么样小伙子?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肌肉男大叔如此说。
本来嘛,宏哲也不怎么会杀价。他本就不太会与别人抗辩,更何况他总是“替人着想”。
“恩……那我买了吧。我明天傍晚带钱去你们店里。”
“好的好的!那就这么定了……顺便,你们这里有方便面吗?”大叔笑着问。
“在第四排。”宏哲同样笑着回答。时间已经很晚了,就快要下班了。这位大叔可能是今天最后的客人了……
“麻烦你了!”大叔拿了好几桶方便面。“一共三十二块。”
三十二块……
“恩。给你!”“好的。那,明天见。”“明天见。”
壮汉店长走出门。自动门打开,又关上。时间到了。一天又结束了。从明天……不,今天开始,就要接受隼良的恐怖训练了……
唉。
这几天以来,麻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赞文的棋子、昨天的博物馆事件、今天的这辆摩托车……
他有种预感。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他们就像掉入糖罐里的老鼠……
纪宏哲这么不安地想着,同时摘下印着商店LOGO的围裙,锁上收银柜,一盏一盏地关掉便利店的灯。黑暗,一间一间地侵入无人的货柜。不知道会不会有小精灵出没在那里……
最后,整间便利店都熄灭了。
宏哲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店铺。跳起来,刚好够得着卷帘门。
“刷——”
卷帘门,断头台一般落下。隔开了里面和外面。
纪宏哲裹紧围巾。围巾缠得很紧,只留下一段短短的尾巴,也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然而内心总有一点空虚。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少了什么呢?
三十二块……
脸颊上稍微泛起了一点潮红。自己在想什么呢?
纪宏哲自己都不知道。
///
“喂……”赞文本来想强硬一点的,可是……隼良好像确实有点不大对劲。陈赞文挣脱隼良的“擒抱”。
两个人停下来。停在深夜凌川城北的人行道上。零时已过,周围灯火阑珊,也理所当然没有行人。也没有车流。
只有两个站着的少年。
隼良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
赞文低着头。擦去眉角渗出的血迹。
排水沟里,有污水在翻涌。路灯的灯光,柔和,却过于明亮、使人迷离。
深夜。城北的街上。
两个少年站着。
刚刚长出的胡须墨一样黑。素色的围巾好像是枯草编织而成的。身高,差了微妙的十五公分。
直到,旁边银行的门被“框”地一声破开。头顶丝袜,可笑地像小丑一样的、翻着啤酒肚的家伙们冲出银行。粉红色的毛爷爷,偶有几张飘在风里。
想起了迪伦鲍勃的《答案就在风中飘》。
赞文重重地向前踏出一步。
隼良用高大的身体挡住他。
剑拔弩张。
两个人紧贴着。赞文只到隼良的胸口。
“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隼良没有表情地说。任谁都听出来他的心情不好。不过赞文不打算问为什么。问了也白问。
他们都不是喜欢讲故事的人。用悲惨过去赚取同情心本身、在三人眼中就是卑劣的行为。
“还用说吗?”恰好今天赞文的心情也不好。
“不要随便交掉宝贵的CD。”隼良说。
我知道。
但是。
“如果我在此处不挺身而出,那么我也不配使用这力量了。”赞文“强硬”地撞开他。这很容易,因为隼良并未用力。
赞文往前走。隼良留在原地。
“你们每次都不接受建议。”
“我只是不愿听从指令。”
“收起,”隼良一字一顿地说,“你那漂亮的说话方式吧!”
“你以为自己是谁?王?你有什么资格自命不凡?!”他咆哮着回头。
“我没有资格。”
赞文停住,
“Iamtheboneofmysword”扔出棋子。黑色的马头棋子在空中打转,镂刻的马眼上有蓝光一闪而过。
“……soasmypray,unlimitedbladeworks”
棋子爆炸开来。没有光与热。只有浓厚的黑。顷刻间把赞文吞噬地一干二净,连骨头都没有吐出。
然后,黑色的剑士取代男孩,堂堂地站立着。踢马刺斜四十五度指向天空。腰间别着两柄完全相异的武器。
“……随便你了。不过,我会记录数据。”隼良掏出手机。
“遂汝心愿。”
他跳了出去。跃入那些胆大包天的盗取不义之财者的阵中。
没有资格。
KNIGHT没有拔出任何一把长剑。只一拳。就把一个丝袜套头打飞出去。
我和那个家伙不同,首先,我就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
强盗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恶魔!”
对。我是,“恶魔”。
回旋踢。像是横扫的巨剑。
周围瞬间就空旷了。赞文想着应该查看一下这些家伙的伤势。然后他就知道挨了他一拳的那家伙身上有多少处淤青。不会死。也不会截肢。充其量疼个几天。
再好不过了。
然后,赞文发现他身边已经没有匪徒了。KNIGHT展开感知领域。发现只有一个家伙逃到了路上……
赞文转身对向他。
然后,一柄白枪从天而降,把那一个逃跑的家伙从天灵盖洞穿。
像一根石柱,钉在路中央。
隼良后退一步。刚才的怒火早消了一半。他窜到路边,拨通了宏哲。
“你们怎么还不回来?我买了布丁哦。”听筒里传来那个胖子悠闲的声音。但要是能按照他的计划坚持下来,应该是可以瘦下来的。
要是赞文也像宏哲那样听话就好了……
但是,作为人,谁都没有要求别人一定要听从自己的资格。如果硬是往那方面想,自己会变得更加偏激的吧?
更何况,他早就猜到赞文会这么做了。
“快来。”隼良简短地喊道。
怎么了?自己这两天来,居然有两、三次不冷静的情况了。真不像他……
“你出现了……恶魔。”
白枪拔起他的长枪。血肉与利器的摩擦声。
恶心。
“今天我就要除掉你。为了正义。”
起势。振臂。长枪又变成了雪白。“刷——”锋锐的枪首正对着赞文。
“你……不配说出这个词。”
赞文拔出唐刀。
这是初战。
漆黑的剑身。剑柄紧紧贴合着他的双手。意识开始扩大,正好到可以把对手包裹在内的大小。他感觉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甚或杀气。
“受死吧!”
正义的正面突刺。
“顺带一提!我可是,非常之强!”
居合斩。虽然剑已出鞘。
枪与剑、白与黑即将碰撞在一起。如同每一次圣杯战争的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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