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的，就决定是那一天了。”陈赞文说。李司南点点头，表示“说定了”。
于是自助餐的日子定下来了。这样也不错啦，是该好好搓一顿，缓解缓解这半个月疯狂锻炼带来的疲惫啦。说到疲惫，陈赞文看了一眼宏哲和隼良。刚刚搬语文作业的时候这俩货突然窜出来……从那之后就一直很累的样子，是不是会看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或是叹息一气。
真怪。
陈赞文不解地耸耸肩。夕阳开始下沉，虽然时间只是区区的四点钟。但是毕竟已经是冬天了。教学楼里几乎已经空无一人了。桌子与桌子之间的空隙任人游走。红色的阳光斜照进教室，把翻起的凳子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
就好像那里还坐着人似的。
宏哲关上并锁上所有的窗户。
隼良放下手机，看向窗外：“是时候开始调查校园怪谈了。”
陈赞文推了推眼镜。残阳给镜脚的honest镀上了一层金色。
“it’stime。”他极其中二地说。
“也都没什么吧，所谓的怪谈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而且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搞笑吧？例如“死宅也能有女朋友”之类的……”宏哲走来汇合，不过首先泼了一碗冷水。
“那些东西不算，我只列出了有可能有价值的东西。”隼良递来两张打印纸。
三人站在空旷的教室里，各自倚靠着一张无人的课桌，各自默默地读着方方正正的黑体字。压抑也好，慵懒也罢，秋末冬初的时间，没有重量，在此刻悄悄地溜走。
“会在深夜出现的汉服妹子？”
“厕所的天花板上栖息着鬼怪？？”
“大剧院的舞台下面……藏着幽灵……这个好像很有趣。”赞文说。
“好，那就出发吧。”隼良直起身，收起清单。“这么草率就决定了！?”赞文也站起来。“不草率吧。”隼良回应到，“你不是我们的扛把子吗。”
好像有个叫做“行动开始”的BGM响起。三人走出教室，走在橘红色的走廊里远处，天边，天空像是流血了一样。
大剧院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舞台”。一年里会使用几次，也就使用那么几次了。除了那些日子以外的时候，这里人迹罕至、无人打扫，不开灯的话更是昏暗无比。
“大门没开。侧门常年没锁。”隼良拿起手机，读出搜集到的情报。“那不是会有很多逃课的家伙来这里吗。”赞文说。“是的。所以会产生怪谈。”隼良领着他们走到侧门前。
与其说是侧门，不如说是“被遗忘的门”。铁门锈蚀地不成样子，好像只要碰一碰就会碎掉似的。爬山虎肆意地生长着，在门板上纵横交错。三人自觉地在门前站成了三角的阵型，“王”文兄理所当然地站在最前面。看他那认真严肃的表情，他的两个伙伴就知道他在中二了……
这一次的行动，所谓的调查校园怪谈，即使是几个月之前的他们来做也是合理的吧？可是，他们已经回不到几个月之前了。仿佛所有的行为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就因为一枚小小的棋子……这枚棋子到底改变了些什么？
力量本身、到底，改变了些什么？
“我们上。”文兄昂首阔步向前。宏哲尴尬地笑笑，隼良看着手机，默默地跟上他。陈赞文伸出手轻抚铁门。
就像亚瑟王抚摸石中剑。赞文开始用力。
“吱呀——”
令人难受的，好像用指甲在黑板上刻划的声音。宏哲和赞文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走啊！”隼良浑不在意地推他们走进去。扑面而来的是相互堆积的黑暗。然后是同样的“吱呀”声音，让人直起鸡皮疙瘩。铁门自动关上了。
咦？！
宏哲和赞文急忙转身回望，但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来时的方向了。黑暗急袭，转瞬间激起人类最为原始的恐惧。同黑暗几乎能画上等号的种种，邪恶、死亡、绝望也随之闪现，萦绕在皮肤上方。
环境描写是真的作文涨分法宝……
“哲哥！隼良！”“文兄！隼良！”
方向感被剥夺了。距离感也步它的后尘。失去了这两感，听音辨位变成了一个笑话。
“辣鸡。”
隼良打开手机，启动手电筒。宏哲和赞文撞在一起。“抱歉！”宏哲捂着鼻子说。“没事……”
“两个傻瓜。快点啦。”隼良一脸的不耐烦。“哈？”宏哲和赞文同时疑惑到。
隼良把灯光打向舞台：“找舞台下的幽灵啦。”
然后，两个人开始拆舞台。一块块地卸下木板。一开始还会在意一手的灰，后来就习惯了。
隼良举着手机，打着哈欠，看着他们。
所谓的朋友，就是在这个时刻，不出一言地拆下一块木板吧。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的奇妙之处。
假怪谈吧。
陈赞文抬起头，擦了擦汗。擦完才意识到这样无异于往脸上抹灰。
“是假的啊。”
陈赞文抬起头。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鸟笼。非金属也非塑料的材质。
“要多大的牢笼，才能困住鹰隼呢。”
陈赞文一个后跳、压低重心，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插进口袋。太慢了、太慢了！陈赞文掏出黑色棋子。
“王随时奉陪。”陈赞文把棋子握在手心。
景色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换的。周围变成了黑夜。开始出现人声。再下一秒，他已经身在民国街头，看着或新或古、或中或西的男男女女从身旁走过。
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他们从他身边走过，就像他根本不存在。
什么鬼？！
赞文迷茫地旋转、环视，想要找出头绪。没有头绪。这又是什么新的把戏？
？！
手心底的棋子……消失不见了。文兄慌忙打开拳头。马头棋子不见了、消失了。
现在，他几乎没有反抗的手段。
“今天就有？”
咦？文兄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见一家咸亨酒家。他的目光越过人流、柜台和破碗，看见了坐在里面的，隼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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