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那故事的结局……
陈赞文闭上眼睛。眼前越来越暗。最后,当他重新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墓地——正如狮驼先生所描绘的乱葬岗,配上凄凄惨惨戚戚的冷雨。
衰败与腐朽的气味。
隼良立在墓前。墓碑装饰地很简单……它本来就不需要过多的装饰。它很快就会淹没在无穷无尽,不断增添的碑林中吧。
即使每一块碑石都刻着不同的名字,有着不同的颜色和不同的损坏程度。
隼良站起来——没有一处坟堆比他要高。像是山峰傲视着山丘一般,像是长官扫视着下属一般,杨隼良环视这篇乱葬的坟场。在无止境的冷雨和令人作呕的气味中。
陈赞文移开了目光。
紧接着,他听见了一声枪响。
陈赞文虚弱地回头,看见树上栖息着数只黑鸟。枪声没有惊动它们?
似乎是没有。
然后,乌鸦张开空灵的翅膀——却没有飞起来。雨丝沾在羽毛上,像是蛛丝裹着翅膀。
哦,下着雨呢。
陈赞文看了一眼表。
时间是……啊,太暗了,看不清表上的数字。
“文兄?”宏哲拍了拍赞文的肩膀。陈赞文打了个激灵,就像宏哲直接用冰冷的手摸在他的皮肤上一样。赞文似乎在慌张地四处查看,尤其是反复地查看手表上的显示。然后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好了吧,既然什么都发现不了,就走了吧。”站在出口旁边的隼良不耐烦说,“还有很多怪谈没有调查哦。”
“不把舞台的木板装回去吗?”宏哲在黑暗中看向隼良。
“舞台不是只在活动的时候才……随便你咯。”隼良掏出手机。倏地,亮光切开黑暗,匕首一般刺进刚刚习惯黑暗的眼睛里。
眼睛很疼。流下一滴泪水。
“啊。”赞文没头没尾地说。另外两人看向他。
“……没什么。今天就回去了吧,有点累。”陈赞文拿起舞台的一块拼图,把它放到木质的框架上。宏哲马上来帮他。隼良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继续玩他的手机。
……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情报。两个人几乎摸黑劳动,难免磕磕绊绊的声音。
“隼良。”赞文问道。自己好像想的太多了,想问就问嘛,毕竟是隼良又不是外人。
“哈?你这中二病有话快说。”隼良看都不看他。
虽然陈赞文的第一反应是想问“女儿”……“你有……妹妹吗?”陈赞文佯装“飒爽”和“不经意”地问问。
“呵呵。就算有也不会让你知道的。”隼良回答。看来是没有了……
“我倒是有个妹妹……”宏哲一边干活一边说。
“哦。”两个人简单地回复到。
摸黑劳动的两个人,总是撞到些什么,发出尖锐或是昏闷的响声。周围一片漆黑,除了隼良的手机发出的光芒……
“卧槽。堂的还是表的?”隼良仿佛意识过来了什么,“不管怎么说,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
“你是纯粹玩梗还是真的萝莉控啊……”赞文下意识地接嘴。
“是直系的啦……不过,好久没有接触她和母亲了……我父母离婚的时候,她被判给母亲啦。”宏哲轻描淡写地说。
时刻未停手中的活。
“啊……”宏哲嘴上愣了愣,“也许你们想问我为什么不去投奔她们吧……我现在一个人不也没什么问题吗……母亲一直都不太待见我这个有点没用的孩子……不过这样说来,这么说也是家人……或许应该联系一下呢……是吧。”
周围太暗了,看不清楚,不过赞文觉得,宏哲这时大概在尴尬地微笑,来掩饰些什么。这样的微笑变成了一种习惯了吧……
为什么不去联系母亲呢?
宏哲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她们最后也没有出现在父亲的葬礼上吧。
她们大概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吧。新的、没有他和父亲的生活。
而他也有了新的生活——纪宏哲站起来。舞台复原好了。
“我们回家吧。晚饭吃什么?”赞文从不高的舞台上跳下来。或许扬起了一点灰尘。
隼良打开门。晃眼的夕阳,把门上的锈迹烤得脱落。铁锈的化学式是什么来着?好像要考的来着……
三人骑上自行车,沿着河川骑行
夕阳散漫,温暖写意
“真的没事吧。”宏哲追上赞文,“你刚刚愣了挺久哦。”“没事。”赞文在自行车上站起来,大声喊道“要久违地赛车吗?!”
“随便。”隼良的回答不很积极。不过,这种事本来就只要一个人有意就行了——反正青春年少,谁都想争个头名。
“行。”陈赞文压低重心,开始抽车。自行车剧烈地左右摇摆着,同时速度加快。
“呵呵。”嘴上说着随便,隼良似乎是很有兴致呢。很快就追了上去。
左边是缓慢流淌,漂浮着阳光和垃圾的河流,右边是生长着茵茵绿草的土坡。这是一条特地制作的自行车道,是为了应对凌川竞逐……自行车之都还是运动之都来着?总之,特地浇筑的自行车道。少年们疾行着,穿过一道又一道大桥的阴影……
阿拉阿拉。宏哲渐渐地落在下风。他的车是最差的,腿又是最短的,竞争心大概也是最薄弱的……总是自觉承担了最后一名的位置。
只能像老头子那样看着年轻人……
宏哲微笑着,发自真心的那种。他不禁感叹——凌川的天气多美好啊!
多美好啊。沐浴在光中。
这时,太阳完全沉没在桥上。纪宏哲下意识地看向大桥上。
咦?那不是夏雨凝……站在桥头,一蹦一跳地向前走着。好像是在追逐最后的阳光。微风吹动围巾……
“哲哥!快点啦!”
隼良和赞文停在桥下,等着他追上来。毕竟他是负责烧晚饭的人嘛……
“来了!”
宏哲裹紧围巾,追上他们两个。
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只是,陈赞文还在思考那个故事的事。他看见的绝对不只是幻觉……那到底是什么?有什么寓意?
他必须弄明白这个怪谈……不,它早就不只是简单的怪谈或者灵异事件了。这一切都是相互关联的……这一切都是和棋子关联的。
陈赞文有这样的预感。
而他有了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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