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虎的决定
十月被抓了，这是小虎早上起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
小虎来到一间木屋门口，他整了整衣衫，因为太过匆忙，显得有些凌乱。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次没有敲门。
门里的人，抬起头。显然有些不快，但看见是小虎倒也没有发作，他指着书桌前的凳子，示意小虎坐下。他打了一盆清水，悠哉游哉地洗起脸来。
小虎盯着眼前的人，即使心中焦急万分但他也没有流露出异样的情绪，因为他是一个刺客，对于一个刺客而言流露感情是一件失败的事，这件事他五年前就懂。
忽地他想起自己也没有洗脸，但这不重要。
那人洗完脸，拿起毛巾细心的擦拭过后，才走到小虎的对面，坐下。
他没有抬头，只是问道：“有事？”
小虎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他知道。所以他没有回答，他在等，在等一个答案。
那男人抬起头来，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模样相比他第一次见时，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只是眉宇间还有些熟悉。忽的，他突然想起这个少年已经到了怀春的年纪了，他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并没有笑，因为自己曾经也和这个少年一样。
于是，他开口了：“昨夜传来的消息，消息属实。”
小虎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到现在早就已经回到现实来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情绪控制的很好了，他不知道在男子眼中他的眉毛还是忍不住跳动了。
小虎想了想，才开口道：“我要详细的信息。”
那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说到：“你知道的，组织的意思。”
是的，小虎知道，不但知道，或许比其他人还要清楚。因为曾经，他就是组织的杀手。
在他将剑刺入同门的体内时，他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连他自己也做好了随时被梅花阁抛弃的准备。
他自认为坚如磐石的内心，在今天才裂开了。他做好了抛弃自己的准备，但从未想过要抛弃十月，因为亏欠，还是某种说不明白的东西。
他想起那个夜晚，那个动人的笑容。
他还是开口了：“我要详细的信息。”
那个男人并没有感到吃惊，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小虎的选择，因为他了解小虎。
“我是梅花阁的人。”男人说道。
“我是你的人。”
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小虎会如此回答，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他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但他不希望是现在听到。这让他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他的手拍向桌子。语气也有些愤怒：“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明白组织的底线。”
小虎抬起了头，他的眼神有些冷漠。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有些陌生。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男人永远都是板着一副面孔，几年来不曾有过感情的流露，他以为他永远都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这样。
小虎站了起来，他盯着男人有些愤怒的双眼，跪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起来。
许久，那男人才说道：“落日宗，三天后。”
小虎站了起来，他没有说话。他要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而这个男人已经懂了，这就够了。
他走了出去，转身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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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没有着急出发，时间还够，而且他需要做些准备。
梅花阁有着一座巨大的书斋，他坐落在梅花宗中心偏北的地方，门前有一个巨大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个‘梅’字，这就是梅书斋。
不同于以往所见，这里藏着的都是各个门派，甚至各个官员的记录。更有传言，在最高层有着江湖五大门派的记录。但这个书斋有着森严的等级阅读制度。
幸好，向落日宗这样的小门派阅读限权不高。
落日宗，坐落在西边一个小角落。建教也不过二十余年，有趣的是这个门派第一任掌门在寻花问柳的途中被梅花宗的弟子斩断了头颅，而现在所任掌门则是第一代掌门的儿子，在寻花问柳方面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表现。
小虎细细的读完了落日宗的信息，确定没有丝毫纰漏的时候，他走出了梅书斋。
他不喜欢这个门派，因为他不喜欢落日。
夜已经深了，小虎靠在北山头的一块光滑如镜的大石上，他的手中摇晃着一壶酒。
听响声，显然已经下去了一半。梅花阁中没有好酒，倒是有些寻常的黄酒。不过梅花阁人没有什么朋友，酒喝在嘴里大致也都一个味道。
小虎不经常喝酒，至少从来没有向今天一样喝如此之多。他不讨厌酒，只是讨厌逐渐失去对身体掌控的那种感觉，可即便如此今晚他坐在这里，觉得手中应该有酒。
他望着天边悬挂的月亮，忽的想起十月来。
他一直再为自己而活，或者说为那些为自己死去的人而活，他不敢去想那些人的脸，因为里面有他的父母，所以他举起酒又喝了起来。
十月的出现很突然，这让小虎有些猝不及防。
在小虎的自我规划中，十月不应该出现，可她还是出现了。这让他有些惊慌又有许些开心。
他在这几年都快忘记开心的感觉，只有在一身疲惫后回到小宝那里时，他才会感到开心。可现在即使只想起她，他就觉得开心。
在今夜之前，小虎只是认为他对十月有亏欠，因为着亏欠他得去救她。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所以他很开心。
他举起酒，对着月亮独自喝下那些不安与彷徨。
梅花宗内，执法堂中灯火通明。
执法堂史长老站在房中，他望着眼前的四人开口道：“你们是梅花阁的人，应当知道梅花阁的规矩。”
底下四人整齐的点了点头。“时间不多了，落日宗扬言要在十天后公开处刑。我们等不及，所以我需要你们尽快出手。”史长老走到一盆君子兰前，手指把玩着君子兰的叶子。
底下四人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
史长老点了点头，依旧把玩着那盆君子兰。
忽的，他又开口了：“落日宗，就让他永久的陷入黑暗吧。”既然要挑衅狮子，就要做好被狮子吃掉的觉悟。
人都已经离去了，史长老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自言自语的说道：“毒老二，你可真是自食其果。你定下这条门规的时候，一定没想到它会用在自己女儿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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