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望共死 二
午门,火炉熊熊大火燃着,原本湛蓝的天被浓烟覆盖,一群人围在邢台前,高呼:
“火烧妖女!除暴安良!王上威武!”一遍又一遍,他们的脸上显露着厌恶,不爽,解气的情绪。
观台上,着龙袍的男人喝着烈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等待着猎物走入口中,享受着暴虐的快感。
一群官兵推着一个女人走来,女人全身血迹,头发脏乱,空洞的眼眶瘆人。官兵把女人绑在木板上,插入火炉,所有人都等待着火蔓延在女人身上,最后被烧成灰烬。
几个道士走上火台,带头的手里拿着祭酒,做着法,其他的人念着恶咒,诅咒这妖女永世不得投胎。
凊歌和阡阳混在人群中,等待着景翊的出现,阡阳紧紧握住凊歌的手,似是传递给凊歌相信的力量。凊歌紧紧盯着火台上的人,忽然,带头的那个道士看向凊歌,嘴角轻轻上扬,得意一笑。
那道士将手中的酒一扔,唤出长源剑,将绑着静元的绳索切断,一把抱住了即将掉进火堆的静元。
景翊将道服一脱,趁乱飞下了火台,凊歌见此,与阡阳两人踩着前面一壮汉的肩膀朝景翊飞去,阡阳接到了静元,一不留神便被凊歌一掌推出八丈远。
凊歌抢了旁边官兵的一把兵器,朝阡阳一喊:“带母后走,我随后追来!”说着,一矛扫倒一片人。
景翊与凊歌背靠背站在一起,三千余人包围着他们,景翊神色淡定使然,只见景翊踩着长渊剑,剑气分成千等万等,风驰电挚见,全体倒地不省人事。
一波波士兵逼近,凊歌逐渐身心疲惫筋疲力尽,景翊笑了笑,关心到:“小丫头,你可还能撑得住?”凊歌点点头,太阳直晒把她惹烦了,紧缩眉头,闭阖双眸,烦躁地吼道:“不想死的滚远点!”
士兵们见这小丫头如此狂妄,都哄然大笑,领头的将军嘲笑道:“小丫头,你脑袋不会跟那个妖女一样进水了吧?”
凊歌听这话,睁开双眸,颔首低沉地说:“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领头的将军丝毫没有察觉到凊歌的怒气,还是说:“我说你和那个妖女一样......”
话还没说完,凊歌举起长矛,凊歌一矛捶地,震得几万士兵全数倒地,离得近的人元神全被震碎了。
凊歌将长矛一扛,面无表情地说:“早就让你们滚远点.......”
景翊踩在长渊剑上也没能躲过这一震,无奈的看着凊歌,好歹说一声嘛......
国师见此,面色狰狞,全身青筋爆满,一拍桌子,腾云飞来,持着黑杖奔景翊飞去。
凊歌抬眼一看,慌张的飞上天去推开正在看着自己的景翊,国师这一杖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身上,豁出命为景翊挡下国师的全力一击。
景翊左手一把抱住凊歌,勃然大怒,眸中划过一丝杀气,白驹过隙,景翊杀到国师旁边,招招致命,国师左挡右趋,最终,抵不过景翊近千年修为。景翊转身长剑直插入国师的胸口。国师的伤口瞬然光芒四射,一骷髅状的魔云从夏侯渊的躯体里释放出,景翊将怀中的玄天圣珠抛到空中,圣珠将魔云全部吸收。景翊将长渊剑一收,右手抱着夏侯渊的身体落地。
景翊环顾四周,到处躺着人的尸体,满地都是血,一片一片的连在一起。
阡阳此时抱着静元跑来,自责地说:“抱歉景翊大哥,没能帮上你们的忙...”
景翊唇边牵起温柔一笑,摇摇头安慰道:“你已经做到了你该做的。”
“静元....”夏侯渊嘶哑的声音响起,静元跪下,在地上一通乱摸,最终是摸到了夏侯渊的身体。静元双手剧烈颤抖着,将夏侯渊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他的头,像哄小孩一样:“君郎,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凊歌使劲抬起快不受控制的眼皮,哭着叫着:“母后,父皇。”阡阳也扑通一声跪地,一家四口紧紧地团抱在一起。此时的他们,不是王上,不是皇后,不是公主也不是皇子,只是相爱的一家人。
景翊见此,眉头一皱,深叹一声,深深为这一家四口惋惜,谁都要遵守天命,包括,他自己。
夏侯渊使劲一咳,咳出了血痰,一口一口地喘气,仿佛下一秒这气就断了。一字一字地说着遗言:“我和你们母后,已经全身都灌满魔气,就算不死,也会成魔,所以,我们死后,请把我们葬在一块,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离你们近点,我们也好在天上看着你们。”
凊歌再也坚持不住了,正要倒下,景翊扶住了她,看着原本精神可人的脸蛋毫无血色,脸上尽是心疼。
静元抬手,尝试找到阡阳,阡阳硬生生憋住了哭腔,把静元的手扶在自己脸上,笑着强装镇定:“阡阳在,母后你说。”
静元感受着阡阳的呼吸,轻声说:“夏侯不能没有王,我们走以后,夏侯,就交给你了。”
阡阳的头似拨浪鼓似的摇着,说:“不会的,你们不会死的。”但说着说着,跪在地上神色黯然...
静元深吸一口气,拖着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头靠在夏侯渊的胸脯上,泪混着血滴下,唤着景翊:“上仙,我家歌儿,交给你了。”
景翊听此,看着怀中的女人,坚定地立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定会护她周全。”
景翊和阡阳按着夏侯的礼仪,把他们安葬在玄天山和夏侯国中间的一座山上,山清水秀,风景宜人。
两人去世时很安详,都紧握着手,面带微笑。景翊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夏侯渊死前说的那句话:“不求同生,只望共死,不负天下,不负你。”
山顶上,景翊背着凊歌,跪在静元和夏侯渊的墓前,替她磕了三个响头,颔首温柔的望着凊歌,心底越发柔软,在凊歌的额上留下浅浅一吻,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身体一震,颔首迟迟动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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