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意外结果
一直面色严峻的崇祯皇帝的脸色也舒展了，露出了笑容道：“最后一条朕来说，洪武三十年，申禁人民不得擅出海与外国互市。显然是对上一条的重申，太祖爷最终意思也就再明显不过了，只能由朕批准或官方进行贸易，不许私人擅自进行。”顿一顿，扫过众臣道：“这才是真正的太祖圣谕啊！”语气中带着难掩的解脱之感，纵使他是嘉靖以来最有权力的皇帝，也无法对抗祖宗之法，现在好了，终于在法理将这座大山绕过去了。
钱龙锡却不这样想，他觉着如果输了这一场，面子大损，再次亲自出击道：“启奏皇上，臣等受益匪浅，对太祖爷的祖训有了更深的体会，得出了一点心得。”
“讲……”崇祯皇帝笑眯眯道。
“太祖爷的圣意是，天下太平时可通蕃贸易；但海外有贼子做乱时，应当厉行禁海！”钱龙锡硬着头皮道：“所以现在东南局势，红毛鬼猖獗胜于当初倭乱，断无再开市舶司。”
崇祯皇帝的脸登时绿了，脸色拉下来：“是这个意思么？”
“陛下容禀。”卞为鸾虽然也是汗流浃背，但依然不急不躁道：“请先听听倭寇是如何形成的。禁海数十年，海商大恨，盘踞海岛中，勾结倭寇，其实倭寇绝大部分皆我华人，这就是所谓的倭寇。因此臣推断，只要维持禁海，当年的倭寇之祸会再次发生，只有重开市舶司，断无当年倭寇之祸。”
钱龙锡又一次被卞为鸾堵住嘴，崇祯皇帝觉得胜利在望，轻描淡写的问道：“众卿表决如何？”
此时，掌管工部的温体仁，就有义务问一句：“皇上，如果重开市舶，需要多少钱？”
“几万两银子足矣。”卞为鸾见崇祯皇帝将目光投向自己，只好恭敬道。
“这么少？”温体仁皱眉道：“部堂可要三思啊。”
“在陛下与阁老面前，微臣岂敢口出狂言？”卞为鸾恭声道：“这钱用来修整码头就行了。”
“不需要造船吗？”周延儒大失失望的问道，因为只要有项目，他就可以捞一笔，大项目大捞，小项目小捞，最好不放过任何一个。
卞为鸾朝周延儒一摊手道：“海船造价太高，十艘就要四万两银子，朝廷一时还造不起。”
“没有船怎么贸易？”周延儒又问道。
“利用朝廷民间和微臣的商船。”卞为鸾撇撇嘴道：“大明地大物博，物产丰饶，海外诸国仰慕至极，只要保证对每一笔贸易都足额课税，朝廷收入自然猛增！”
终于无人再言语，能想到的问题都被卞为鸾摆平了，现在众人只想知道投票表决是如何的结果。
“好！”崇祯皇帝见无人再说话，颔首道：“开始吧！”
“臣遵旨……”
卞为鸾只得暗暗骂崇祯皇帝笨蛋，皇帝只要一个个像小学生一样点名问问赞成还是反对，结果自然是没有多少人反对，最好来个朕先同意，先把故事的结局写好了，再进行投票表决，通过自然毫无疑问，零风险，自己不表态却任由臣下自主决定，未必能赢，一来是祖训在上，二来投反对票也没有人知道，三来东林党官员主要意见是反对开海禁，四来他们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的，这风险就大多了。看来当皇帝的艺术还差很远，需要进修，专升本。
明朝禁海，从理论上讲有它的必然性。帝国的政治体系以政治文化取向为主，它不同于军事经济取向的西方社会。换言之，它认为正当的文化与道德行为，就能够自动地解决一切社会实际问题。因而，政府只注重教化老百姓，而对军事经济问题，如领土扩张、军事强盛和财政增长不予重视。与此同时，作为国家意识形态的儒家学说，从不言利这个字。
大臣争了很长时间，一个个汗流浃背，却不敢君前失仪。仍然要衣冠俨然的保持尊容，这份罪可够受的，巴不得早点进行不记名投票，谁也不知道谁投了什么票，不会当面得罪人。
内阁司直郎取了红豆和绿豆，每人各拿到了一粒后道：“红豆代表赞成，绿豆代表反对，开始吧。”
说完之后便端着个长陶罐，在每位大臣面前走过，每个人伸手进罐子里放下一粒豆，谁也看不红豆还是绿豆。转了一圈回来，内阁司直郎将陶罐交给韩爌，韩爌示意钱龙锡一同点数。
一共六十五粒豆，最后是红豆三十二粒，绿豆三十三粒，这也出乎众人的预料之外，毕竟刚才的辩论卞为鸾大获全胜，而结果却是一票之差输了。
看到这个结果，韩爌也大吃一惊，但钱龙锡却很快乐，钱龙锡他内心已经投降认输了，但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过了这阵子，盘算着如何整治一下卞为鸾，看到结果就直接免了！这家伙也不好对付，反正面子已经赢回来了，笑眯眯的对崇祯皇帝道：“启奏陛下，反对胜出。”
龙椅上的崇祯皇帝面色发绿，双手紧紧地攥着龙椅的横杆，良久才随手敲了一下龙椅的横杆。
“退朝吧。”崇祯挥一挥衣袖消失在在众臣的目光中。
“恭送陛下。”
“我需要冷静冷静，权衡一下利弊，”卞为鸾轻声道：“利大于弊的话就上疏。”
“大将军，当然是要上疏，我看这次东林党是大大的失算了，今天之后，周延儒温体仁二人只怕是圣眷更浓。”谢富科有些晕菜道。
“嘿！嘿！嘿！”卞为鸾笑道：“老实说，我也没有料到结果会是这样，看来东林党人权力太大，崇祯皇帝一定也会这样认为的，未来他们逐渐动手削减朝堂上的东林党人。”
“那更好，说坏处吧。”谢富科道。
“坏处……”卞为鸾沉吟道：“坏处也不少啊，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挽回，并不是说大臣们毫无贤愚得失，只是他们的贤愚得失不足以更改历史的进程，没了钱龙锡的钳制，韩广此人独木难支，周延儒温体仁二人势必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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