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市舶司
说着苦笑一声道：“温体仁这人一味醉心于权力，排斥异己，打击政敌，树敌太多，在结党营私、玩弄权术上却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恐怕会招致名声不好。
周延儒这人为官贪鄙，任用私人，没有政治立场，是一个政治投机分子和利己主义者，为人机警善变，擅于揣摩圣意还要胜于温体仁，见风使舵。在党争中左右逢源，既与东林党人交好，又与阉党重要成员冯铨关系密切。同样名声不好。
他们二人要获得权力，只有板到前面四位的东林党阁老，以东林党的势力，能让他们名声好吗？
其次，此时的贤愚得失是以道德标准来判断，我看按照国家利益来判断，六位阁老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摆了，论能力，四位的东林党阁老还不如周延儒温体仁，四人不过是道德高了一截摆了，对国家并无多大实质帮助，总之现在是谁执掌内阁谁就倒霉透顶。”说着紧紧皱道：“这一点没法解决。”
谢富科叹息一声道：“难道，眼睁睁看着周延儒温体仁二人上去？”
“局势只怕是这样的发展，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卞为鸾脸色坚定道：“我相信一点，臣下如果抱团，皇帝就会倍感孤独，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虽然崇祯用东林党人打击魏党，但他真正厌恶的是大臣植党，而不仅仅是阉党，因此，铲除魏党以后，东林党的问题就渐渐突出，引起了崇祯皇帝的注意，他把目光投向那些无党派背景的孤臣身上。东林党人盘根错节的关系使崇祯皇帝倍感孤独，加大了他对东林党的负面看法，他开始大力提拔启用政治清白的新人，周延儒和温体仁这两个无党派人士迅速入阁崛起就是事实。”
“这个嘛，好像如此。”谢富科摸着下巴道：“几次传出陛下几次看到钱龙锡地奏章时面色都不好。”
“你看。”卞为鸾两手一摊道：“所以说圣心难测啊，别看现在东林党人手握大权，权倾天下，不管是不是魏党分子，只要不是站在东林党一边的都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与东林党人对着干！东林党的报应只是时候未到摆了。”
夏夜分外迷人，繁星照亮的夜空下，耳边是青蛙与各种夜虫奏出的交响曲，令人感觉无比的放松。
卞为鸾躺在竹椅上，定定的望着璀璨的银河，老长时间一动也不动，他仍然在抉择路线，人的一生都是在做出选择。
其实，廷议被否决这事很容易解决，只要崇祯皇帝否决廷议，打回去重议，再来一次，多半是能够获得通过的，但是卞为鸾想到的是第二条道路，就是说服崇祯皇帝下中旨开市舶司，由太监掌管，设立市舶司，那就二十四监变成了二十五监，等于效法万历皇帝，只是太监贪是天下闻名，其实这方面文官武将也不比太监差到那里去，反正大明朝的财政收入的两三成都是落入这三种人的私囊中。
对于开市舶司，地方官员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因在于官商勾结，而且开放贸易对地方经济有好处，对稳定局势也有好处，不给开，好吧，断了自己的财路也别断别人的财路，商人就会闹事，没事就搞事，小事搞大，大事搞乱。
说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打回重议，万一是维持第一次的结果，那就等于打了崇祯皇帝的半边脸，崇祯皇帝的脸色只会再次绿的发黑。
下中旨的好处是等于向东林党人示好，你赢了，不过是只赢了一票嘛，也别来捣乱啦，得饶人且饶人，难道连皇帝的绿脸色也不给一分面子不成？
卞为鸾决定这个难题就交给崇祯皇帝去选择。
卞为鸾估计的没错，仅仅过了一天崇祯皇帝便在平台召见卞为鸾，并亲自宣布了最后的决定：“下中旨，开市舶司！”
但更高调的在后面呢，只听崇祯皇帝笑眯眯道：“朕授予爱卿更大的权力，市舶司税由爱卿负责收取，然后存入新华银行，朕在京师取，用在国事上，朕任命王德化掌管新成立的市舶司，两位爱卿要通力合作，争取两三年见到成效，大明朝每年的商税不过１５万两，加上其他税收中也有商税的成分，朕估计也不过５０万两，朕希望三年后，每年达到３００万两，重担就压在爱卿身上，辛苦爱卿了。”
卞为鸾的脑袋嗡嗡直响，苦笑一声：“皇上恕罪，微臣脑子有点乱，陛下是指在这二十一个贸易口岸不收税，市舶司税全在微臣的国内收取，微臣想朝中的大臣会有不小意见。”
崇祯皇帝哈哈大笑道：“人之常情，可惜朕的大臣们不给朕分担重任，爱卿无须多虑，朝中有朕替你顶着，天蹋不下来。”说着为他分解道：“新任市舶司太监王德化，朕给了他提了三个要求：其一，是允许他便宜行事，不定条条框框。二是不设文臣监管，以便统一指挥，防止相互制肘，拖了后腿。其三，便是要在三年内达到３００万两，这个大窟窿，朕要你们两个给补上了，知道他怎么回复朕的吗？”
卞为鸾茫然摇头，其实他已经从迷茫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只是乐的继续装傻充愣罢了。
“朕先说，别的都答应，要人有人，要权有权，就是有一条不答应，要钱就没有，你知道他怎么答复的吗？他便说，不给钱，行，不给人，也行，得有权处置不纳税的商人，他说最重要的是要你担保，不然打死他也不敢答应３００万两。”崇祯皇帝笑说着指指卞为鸾道：“看来爱卿是大财神爷，口袋里随时装着几百万两，朕命令你现在拿出３００万两来。”
卞为鸾干笑道：“这个……，陛下的要求也太大了吧，微臣的口袋只有一两，皇上要就拿去吧。”他知道以崇祯的智慧，不会真干这种没谱的事儿，之所以提这样的要求，不过是漫天要价就等着卞为鸾还价罢了。
崇祯皇帝点头道：“现在拿出３００万两就免了，三年后每年３００万两是必须的。”说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朕本来想廷议会很容易通过的，谁知没想到被否决了，让你当这个重任，唉，朕的大臣都靠不住了，朕还有谁可以依靠？”
只听皇帝用一种骗儿童的语气道：“朕在京师会为你据理力争，你在外面就无须担心遭到攻击，放心去干，一切有朕顶着，你与一般的武将不同，懂得治理国家，可惜不能任阁老。否则以爱卿的文治武功，现在已经是内阁大学士了，这并不过分。”
说到这，崇祯皇帝看一卞为鸾，见他已经感动的泪流脸了，很满意的点点头，心说：“总算没白费一番表情。“便一脸惜道：“可惜啊，满朝文臣都不会答应。但祖宗之法是如此，朕只能作罢，无论如何，大臣不答应让你当这个宰相，为国尽忠的最好办法，就是爱卿为朝廷增加３００万的税收，只要爱卿能够达到６００万两，朕会下旨封王，现在只好先委屈你当个公爵了。”
卞为鸾一边一把鼻涕一泪的谢龙恩，一心想：“内阁大学士，见鬼，大明朝这个烂摊子，最好离得远一点，何况自己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当了宰相，你睡得着觉吗？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句话，不要再来欺骗我！我会迷失了自我，自由自在多快乐，我还是当个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好，委屈我当公爵？怎么说呢？封王，肯定是空头支票，文臣死了也不会答应的。
３００万有些难度，主要是在福建、广东方面，福建他有一个可以出海贸易的官方许可的港口，广东则更惨，广州不但官方许可出海贸易还容许外国商船进入，而且还有一个澳门。
据情报显示，澳门的葡萄牙运送生丝的商船一次抵达果阿，就交纳了７５０００两白银的税，而澳门每年向明朝缴纳的税不过２００００－３００００两，可见钱是被洋鬼子和明朝的商人赚走了，税也是西洋诸国远远超过了明朝，也许就相当于零头罢了，广东４万，福建３万的市舶税，还不如人家一次的缴税多。”
只听崇祯皇帝又道：“不过你放心，朕是不会再派人了，市舶司你就是最大的，王化德只负责监督。”
“臣，臣惶恐担当不起。”除了这个，卞为鸾也没法说别的了。
崇祯皇帝礼贤下士的样子缓缓道：“你能先想担当，就证明朕没有看错人。”说着对卞为鸾道：“知道为什么大明朝的税收到了这个地步？”
卞为鸾擦擦眼泪，叹了一口气道：“其实陛下一不大起宫室二不出游巡行，四年来省衣节食，能花多少钱？可大明朝的税收竟然还是如此捉襟见肘，这说明在根源上就出了问题。”
“讲下去。”崇祯皇帝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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