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窦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么?孟霆旸忍不住笑了,他也想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那女人的,就像被种了蛊一样,等他发现之时,却是早已深陷其中,甘之如饴。
好像是从他十四岁那年开始吧。
那年的七夕节,他在家闲的无聊,便邀了一群好友上街闲逛。记得当时还被打趣,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要偷偷跑来看呢。
他们几个沿街上转了一圈儿,还是没发现好玩的。梁超那小子一向鬼主意多,他看到路边摊上卖花灯的,灵机一闪,提议说比赛去河边用弹弓射花灯。
七夕这天,有个习俗,就是女儿家不管是嫁人的还是未嫁人的,都会在河边放花灯,以祈求婚姻美满或者是喜结良缘,花灯漂流的越远越灵验。射花灯这个主意是有些损,但对于他们这些平日里顽劣惯了的公子哥来说,完全没有罪恶感,反而觉得新鲜刺激,顿觉这是一个绝妙的玩法,于是乎便得到了全数认可。
一行人便拿好装备,悄悄潜入暗中藏了起来。花灯在水中,随波逐流,他们也离得远,更兼难度。他们却是兴奋异常。用弹弓打鸟射雀,那是他们玩大的,此时射几个花灯更是不在话下。不一会儿的功夫,河里面便翻了几个花灯。这翻了的几个花灯,或是人家放了之后便走了,或是以为是被河中水流打翻的,就哀叹了几声便也罢了,并未做他想。所以几个人的恶作剧并未被人发现。
孟霆旸隐在桥边的树后面,瞧准了一个牡丹花灯,一击即中。正要得意之时,却听一声娇叱:“是谁,打翻了我的花灯!”
孟霆旸闻声立即就要溜走,却情急之下不小心猜到了身边一个人的脚,那人吃痛,一把抓住了孟霆旸的袖子,恰巧碰落掉了他袖中藏起来的弹弓。
“在那里,崔虎崔豹,快去将人给我捉住。”
孟霆旸暗道一声不好,被花灯主人看到了,便脚底抹油正要开溜。却还未跑上几步,便被捉住了。
原来这花灯主人,正是如日中天的崔丞相的千金,崔云舒。崔云舒本来高高兴兴放了自己亲手做了几日的花灯,刚许下愿望,便看到还没漂走多远的花灯忽然便翻了。因为自己里的近,看的清清楚楚,这分明就是被人故意用小石子打翻了。而好死不死的这时候,孟霆旸踩到人,不小心弹弓被碰落掉地上,又好死不死的被崔云舒看个正着。
于是,英勇神武的孟二公子便被崔云舒带来的护卫给逮住了,无奈被押到了崔云舒跟前。
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孟二公子便对上了腹黑蔫坏的崔大小姐。
“是你射得我的花灯?”崔云舒质问,脸上带着面纱,看不出表情,只一双眸子冒着寒光。
孟霆旸毫无惧色:“就是小爷射的,小爷本来是要射鸟的,失了准头,才射到你的花灯的”
崔云舒:“呵,你糊弄谁呢?大晚上的,出来射鸟,你当我是小孩子骗吗?”
孟霆旸:“你谁啊,就想让小爷我道歉,知道小爷我什么身份么,还不快把小爷放开”
崔云舒:“身份?呵,难不成你要仗势欺人么?今日你若不道歉,我便要将你押到令尊面前,去讨教一番是如何教导出你这样一个纨绔子的”
孟霆旸不屑道:“不就一个破花灯么,我靖安侯府,你想要多少花灯,便能赔你多少,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
崔云舒怒极反笑:“这是我亲手做的,许了愿望放的花灯,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破花灯,随便就可以赔的么,果然是毫无悔改之意。好,靖安侯府是吧,把他带着,走”说罢,便要转身走人。
孟霆旸见她当真不惧自己的身份,要押走自己,情急之下一把挣开手,想扯住崔云舒。却不料一时手滑,将崔云舒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嘶...周围原本看热闹的群众顿时齐齐吸了一口气。好一个美貌的小娘子!难怪要蒙着面纱哩!
云鬓花颜,伊人玉面,孟霆旸未料竟会失手扯下她的面纱,待看到面纱后的脸时,也呆愣住了。
“登徒子!”崔云舒又羞又恼,正好此时还站在河边,便一把将还在愣神的孟霆旸推下河去,带着人赶紧离开了。
“咳、咳”不妨被推下去的孟霆旸才回过神来,河水不深,却还是猛灌了几口水进去,好不容易爬起身来,已经成个哥落汤鸡,待要找人,却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何时受过这等罪,当下便暗暗发誓,千万别让他找到人,否则定要她好看。
在那之后,孟霆旸便频频出现在宫中或是世家举办的宴会当中,就为了把人给找出来。他也的确是将人找着了,正是就是崔相的嫡女,自家大哥的未婚妻。他先是提醒自家大哥,别被这女人给骗了,这就是个泼妇,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见孟霆晖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崔云舒往来,他便经常出现在崔云舒出席的宴会上,搞些小动作,捉弄捉弄她,不过好像没怎么成功过。崔云舒要不就是不动声色,要不就是识破之后给报复了回来。他又在崔云舒跟他大哥见面的时候,时不时暗中搞些破坏。基本上就是崔云舒出现的地方,明里暗里都会有孟霆旸的存在。
乐此不疲的居然就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突然有一天,他才发现,自己是不是太关注她了,即便是为了捉弄她,是不是也太有耐心了?可,是这好像成了一个习惯一样,哪怕一段时间没见到她,竟然还会不自觉的想起她。更要命的是,看见她跟自己大哥柔声笑语时,心里竟会难受,恨不能她倾诉的对象就是自己。
他一定是疯了,他想。他想了很久,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打翻了她的花灯,有所歉疚的缘故。于是决定在今年的七夕,重新赔一个给她,便会什么事都没了。
他打听出来了崔云舒和他大哥今年会同游灯会,于是便命人将崔云舒请了过来,单独见她。本来是准备要赔给她花灯,然后道个歉的。却没想到,不由自主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不要跟他大哥在一起了,他也可以陪他花前月下,互诉衷肠的。
结果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斥责他不求上进,整日只仗着家里的身份胡作非为,不思悔改,文不成武不就,简直就是社会的蛀虫,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她多看一眼都不愿,居然还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向来养尊处优、众星拱月的孟二公子何时被人如此骂过,一时竟无还嘴之力,好像也反驳不了。于是,只能看那女人骂完自己,拂袖而去。匆忙中,掉落了一个荷包,被自己拾了起来。
自己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后,久久不能释怀,崔云舒的话一直回荡在自己耳边,字字句句无不在刮着他的心。反省起自己这么多年的行径,好像也确实如她所言。这日正好听得外公带兵去边关打仗,他便起了去从军打仗的念头。这个念头一起,便是压都压不住,任母亲如何劝说,都没能阻止他。
这一去便是三年,这三年里,他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一路摸爬滚打,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累没受过,每当有要放弃的念头时,脑中便会响起崔云舒说的话,硬是撑了下来。那个掉落被他拾起私藏的荷包,他一直贴身带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伴着月光,便会不自觉拿出来,抚过上面的每一根丝每一根线。甚至有几次他孤军诱敌深入,深陷包围,生死有关的时候,也是这个荷包陪伴着她,给与他信念。这才撑过了这三年的时光。待他披荆斩棘,浴血归来,就是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不再是文不成武不就,不再是胡闹无能。
是这份爱,成就了他。他也愿意为了这份爱,勇敢地再拼一次。
孟霆晖回到房中,还在思索刚才孟霆玉说的话。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迷,妾身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薛心悦娇嗔道。自从怀孕之后,她便渐渐显露出阁前的那股娇纵来。
孟霆晖思虑被打断,压下心中隐隐的不悦,回到:“没事,一些公务上的事,有些棘手,便多想了会儿。”
薛心悦:“夫君若是觉得棘手,可以找爹爹请教啊,爹爹一直都很看好夫君,一定会帮助夫君的。”
孟霆晖知道薛心悦口中的爹爹并不是他那个对他不甚关心的父亲,而是自己的岳丈大人,薛心悦的爹爹,御史大夫薛定安,当年带头举报罪相崔氏、成功踏脚上位的头号功臣。
不想过多提及那个岳丈,孟霆晖转移话题:“没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今日胃口怎样?”
听到丈夫难得的关心,薛心悦高兴不已,撒娇道:“还是那样,吃什么吐什么,这孩子啊,肯定是个娇气的主”
“想吃什么,尽管告诉下人,都给你买回来。”孟霆晖道。
“嗯,多谢夫君关心”
“那你先休息会,我先去书房处理公务。”说完,不待回答便出去了。
晚间一起吃饭时,孟霆晖也是频频走神,连平日最不爱吃的芹菜吃进嘴里,也毫无知觉。怀孕中的女人本就敏感多疑,尤其看着亲近之人如此一反常态,更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二天,薛心悦终于决定查探一番,叫来贴身丫鬟。
“绿柳,这两天你去跟少爷身边的平安多走动走动,悄悄打听一下,少爷这两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打探的越详细越好,记住,别太明显,不要让少爷察觉。”
“是,夫人”绿柳领命告退。
孟霆晖从那日以来,一直寝食难安,每每都会不自觉地想起孟霆玉的话,心头疑惑越来越重,今日决定,无论如何定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来到孟霆玉口中的霓裳坊,在店里并未看到那个人的身影。依稀记得孟霆玉说是手艺师傅,试探着问起店内伙计:“小哥,我慕名而来,不知贵店是否有个崔师傅,听说制衣手艺十分高超,我想为家人定做一件衣服。”
伙计看着公子英俊儒雅,且颇为有礼,心生好感,当下也是好心回到:“回这位公子的话,您问的应该是那位从平州过来的人崔小姐吧,那手艺,不是我吹,真是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每天像您这样慕名而来的人那是数不胜数啊。您若是想要定制衣服啊,那可得排队,且有的等了。”
孟霆晖大喜:“正是这位崔小姐,在下久仰大名,不知劳烦小哥通报一下,就说想见一下崔小姐。”
伙计遗憾道:“公子,真是不巧,崔姑娘这两日家中有事,不在店中,您若是想见她,过两日再来便是。”
孟霆晖将一锭银子塞到伙计手里,问道:“不知小哥可能行个方便,可否告知崔姑娘住处,在下去家中拜访也是一样的。”
伙计没开眼笑,忙不迭将银子收了起来,眼睛飞快的瞅了一圈,见没人注意,方斟酌着说道:“实在是崔姑娘从来只在内间,在下也并不知晓啊,只大概听掌柜的说过,崔姑娘住在西街那边,具体哪一家小的真的知道了。公子,您若是诚心想见崔姑娘,待过得两日再来店里,小的一定给您通报”
“如此,那便多谢了。”
“不客气,公子您慢走”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