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是梦燃烧后的出口 1
1．
在水水丈夫的推荐之下，安馨有机会进入一家软件公司——“FIVU”实习上班。她没有令朋友失望，顺利通过了公司所有的笔试。再接下来的面试中，她早已胜券在握。能有安馨这样极具天资的女程序员加盟，对公司和对本人都是双赢的局面。安馨自是满心欢喜，恨不能立刻召告天下。梦想就要实现，激动人心。
在FIVU，安馨知道马上就能见到传说中的“编程女王”——詹萍！前面交待过，詹萍是这家公司的工程师，安馨因此格外兴奋异常，她像一只小白兔跑进了计算机的魔法大森林，她将要和世界级的女计算机硕士一较高低。
上班的第一天，当安馨被人事主管领着进入到开发部办公室，她的眼光就不停地四射寻找女魔王詹萍。可惜办公桌十字排列的深深的隔离板让她无法发现目标，但是当大家把头都抬起来欢迎她的时候，她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就看到所有人了。
在一分钟内，她就迫不及待地扫瞄了每个人，真是有意思的。光这一眼，她还未必能记清谁是谁，但如果有人太出挑，那就不难进入她大脑的记忆容量。但一扫而过后，仍然没有抓住谁是谁，看来，没有什么过激分子给她造成她突破印象。倒是安馨在暗自疑惑，要不要先淑女式地和各位打一声招呼，或者更加直率地挥挥手致意，顺便再向每个人介绍一下自己的大名。
安馨正在充满各种问候想法，主管已经领着她走过每个工作人员的位置。依稀地，她终于知道坐在她后面的男生叫古俊洋，穿着淡色衬衫，宽松的休闲裤，脚登一双ADDAS运动球鞋，一副大学生才有的装束。其实他已经直逼三十岁的天命。从此，安馨一直叫他“阿古”，仿佛像在叫一个古物。
隔壁的女子，一脸秀气，头发乌黑地扎成马尾，也是一副大学生的样子，看来天性单纯的人通常都不太会老。她叫谢怡玲，祖籍西安，来自兵马俑的故乡。此女孩编程功力扎实，安馨以后玩电脑编译搞出问题来时，总是她常来热心帮救。
怡玲脾气温和，说话时也一直洋溢着抿嘴般的笑，眼睛也会笑成一条弯弯的线。说话声音又是一股暖暖的江南腔，倒像是土生土长的江淮女子。安馨一问她诗词如何，她便抿嘴笑言：略知一二。天哪，通常这些谦虚的人，结果一定博才多学，于是安馨就要一直赖着她不放，跟她讨论诗句讨论新出的诗集，甚至要拉她去看画展。意气相投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更由于在一家公司特别不易。安馨是性情中人，当下就决定两人要做好朋友。怡玲自然不推辞。
公司里的女孩子不是很多，也许是因为计算机公司的关系吧。编程总是男生的优势，女生仿佛都不太肯介入其中。但是一旦介入了，也是优势。在这样比例严重失调的公司里，让单身成为一种卖点。
詹萍没有出现，她好像请假了。但是，还有许多人，安馨都开始一一了解。像：小徐，小陈，小冬冬，“无奈大师”，“曲折人生”，他们都无一不精通时下最流行的编程语言，都有两三年软件开发的美好经验，都是随着公司一起生长的骨干精英。安馨混在其中，真是贪了便宜，既可以放心地学习成长，又可以奉献自己的创意和灵感。她会越来越感到有成就，她从第一天起就明白。
第一天的工作很轻松，因为是第一天的关系，所以她格外神情放松。她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台子上很整洁，只有一台17寸的液晶显示屏对着她看。她很聪明地带来了喝水用的杯子，她早料到会有许多空白需要她去填满，所以这只曾在老公司用了两年的红色带尖头盖的杯子就成了完成这项目的的最佳道具，它至少占据了半径4厘米的面积，真是可喜的开端。
时间飞快转到中午，安馨已经坐在电脑前半天了，熟悉了全部操作环境，活络了一下手指，她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也许某个任务就要分配下来，给她下一点考验，但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任何机器都是为人服务的，驾驭它们绝不是人类的难题。
“怡玲，我们去吃中饭吧。”安馨站起来对隔着一座的怡玲说。
这幢大厦六楼有一家餐厅，很多公司员工会去哪里，为避开人潮高峰段，本公司人都是分开下去用餐，当然也可以去外面的餐馆，只是不要离公司太远就行
“好吧。”怡玲点头，把目光从电脑屏幕前移开，准备起身。
“哎，为庆祝我们第一天相识，出去吃一顿吧！”安馨止不住地高兴地提议，这工作环境无论如何都是和她想像中很吻合的，每个人都那么尊重她的存在，多好。至少没有堂而皇之的倚老卖老的欺压势力。更没有人叫她做无聊事情。她这样工作着，就是成功着。
“喂喂，你们要出去吃啊，不如带我一起去吧！”一个长着核桃形脑袋的人从一旁杀过来，他就是小冬冬，年轻力盛，性格外向到极点，夸张得打得死人的家伙。
“你这么想要给我们埋单啊？”怡玲故意问。
“AA制嘛，一个人埋单不流行啦。我对这里地理情况比较熟悉，知道哪一家餐厅环境比较好，哪一家的菜可能会不对你胃口。你对这里一定不熟悉啦……”小冬冬口若悬河，长期与之相处可以锻炼口才，不会叫人忘了语言才是人类的最基本生存功力。
安馨叹了口气，拉着怡玲已经走到玻璃门口。
“小冬冬今天特别热情啊。“怡玲笑着说。
安馨被这句话吓到，看看周围没有人听到，才舒了口气。
“电梯来了！”安馨蹦进电梯前，她承认用这种不淑女的方式跳进电梯是不够雅观，但是公司气氛是这样自由，她每一分钟都要享受够本。
小冬冬的声音已经烟消云散，他不甘心地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虽然不保证他下午又会发出什么嗓音，但此刻当电梯的门关上，安馨已经觉得天下太平，外面更是空气指数绝佳的好天气。
出了大厦门，她们走了几步，安馨扭头朝左一看，就看到一块大大的招牌“***日式烧烤”。太棒了，又近又合乎安馨想吃日本菜的念头。她一路拉着怡玲就走了过去。
“你去吃过吗？里面的服务怎样？”安馨问。
“说来惭愧，我还没去过呢。”怡玲回答，可见是平时节约惯的。
安馨穿过一条石径，就来到店大门。两个穿着和服的中国女子为她俩拉开了门，七拐八拐地带入里面店堂。客人不多，她们就挑了一个靠窗的四人位子，两个人坐下来真是奢侈，但又有什么关系。
安馨点了寿司天妇罗套餐，外加水果色沙。怡玲不知要点什么好，她喜素食，对肉较敏感。于是最后她点了乌冬面和蔬菜沙律。那盘水果色拉做是真是绝对爽口，安馨暂时分析不出调料的奥秘，但由此暗自引发了日后要亲手做这道菜的yu望。安馨将面前的每道食物都分一半给了怡玲，势必要她品尝。
“我最喜欢吃寿司外面包的海苔，还有的一点点黄瓜。”安馨鼓着嘴边吃边说。
“看来你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对吧。”怡玲说。
“嗯！”安馨又往嘴里塞进一个小寿司。吃得滋滋有味，看得旁人都感觉有劲。
一顿中饭总共吃掉168元，奢侈的不得了，哪里像是第一天重新上班的人该吃的。但是，人如果不懂得享受，活着也就缺乏很多意思，安馨是这样以为的，所以她并不特别疼惜钱的流走，她珍惜朋友的获得。
第二天上班，安馨就不能这样奢侈了。因为时间紧迫，她手上还有许多工作头绪要整理，所以她跑去大厦对面的一家超市里买了两瓶优诺酸奶，外加一盒kittyland饼干，就打发了一顿营养午餐。相形之下，怡玲就要显出本家的节约本色来，只在超市里买了一袋买一赠一的面包解决中饭。安馨看不过去，硬是把一瓶酸奶给怡玲喝，并大力鼓吹多喝美容养颜。
2．
传说中的詹萍终于见到了，比安馨想像中的要瘦小。清清瘦瘦的詹萍身穿一条黑色长裙，走起路来不温不火，脸上没有太多笑容，说话客气简洁。
互相介绍了一下，安馨拿出第一眼透视人灵魂的绝技，才发现詹萍并不喜欢搞技术，仿佛有意朝管理层方面发展。毕竟很少有女孩能在系统软件核心设计上跟男孩子一拼，即使詹萍能做到她也没有长久意愿继续吃苦耐劳下去。
女魔王的形象倾刻间化为乌有，安馨精神上的强悍对手一下子消失了。但这不是坏事。享受舒服和安逸永远是女孩子不变的权利，安馨也同意，但她觉得自己上了水水的当，被她当初骗说当了软件工程师就能去瑞士。结果在现实中编程工作很辛苦，换面膜保养都来不及。
不过总算换了大环境，安馨不用再被人差来遣去发手套发饭票，已经倍感满足。她不一定要成为什么系统大师，她只要每星期能去吃一次美食，逛一下精致小店，买几件尼泊尔首饰或是喝喝下午茶晒太阳写故事，就非常地好了。
人，只有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后，才算有真成就，哪怕成就并不宏伟也是自己人生的成长。
3．
在FIVU里，安馨挺赞叹古俊洋的穿衣风格，他充满奇妙想法，灵活不随大流。有一次乘电梯时，安馨有幸见到阿古戴了一顶帽子，那是一顶也许价格不菲的渔夫帽，在他戴来竟是超乎合谐，安馨当即折服。只可惜阿古少爷只肯站在安馨后面，安馨也只好趁回头时偷瞄几眼。他的风光不是谁都瞧得见，安馨是敏感型人才，不会错过这风景。安馨向来爱看美男，因为美的事物总是养眼。剔除了阿古，她再放眼望去，只有在电梯里碰碰运气。
上班有时就像去上课，也会很没劲，但繁顼的工作每天都要坚持下去。因此如果上班不是一种专业也不是一种爱好，那么坚持下去的勇气就要来自四面八方。安馨想，如果说一定要找一个理由每天都快乐，那一定是看到了古俊洋戴过几十顶的帽子那样有趣。
可是阿古有女朋友了！这是安馨入驻FIVU以来听到最坏的消息。据说，早在阿古出生的地方，就有一个女孩子诞生了，她以娇小妩媚的姿态抢先一个世纪牢牢虏获了阿古的心。当安馨知道这条末落消息时，心里划出了一道伤痕。看来阿古和美丽的女子都是市场上的抢手货，迟半步都要擦肩而过，令错过的人伤心不已。
4．
国庆节飞速到来，在这长长的假期里，安馨已打算去旅游。因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往往能够产生新的灵感，即使在这过程中并不马上觉得。她渴望跑出去，就像渴望编出一个超级的只属于自己的完美程序。
由于资金缺乏，她只能乘飞机去厦门武夷山转转。但终究是个没去过的地方，她一个人就整装出发了。机票的颜色很美，其实很普通，美只在于心情。在出发前一天的晚上，她最后检查一遍行李箱里的东西。从更换的内衣到零食、CD－MAN，一样都不能落下。时钟已经清楚地敲过十点，安馨伸伸懒腰，准备登床睡觉。
忽然，一样东西“嗖”地闪过她脑海——身份证……她好像一天没有看到过身份证了！她怎么会这样遗忘掉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呢，而这样东西是登机前必须要出示的。没有它，她是不能上飞机的！
这样一来所有本已设想好的旅游计划将搁浅，她只能呆在家里过节！天哪，这怎么可以！这一定是谁给她开了一个恶劣玩笑，但她已经没有功夫费神思量，她要去把那张印她囚徒似照片的身份证给找出来，不然绝不行。
虽然此刻时钟已经明显指向了十点半，（唉，为何时间总要窜跑得这样快？），安馨有些发急了。但哪怕是到十二点，她也要寻下去，一直到有个结果。于是，一个多小时的折腾让她把可能放文件塞东西的地方全摸了一遍，灯开得通透亮，但她还嫌暗，照不进更角落的地方。
她要哭泣了，真是太讨厌了。难得出趟远门就这样不得安宁，她累累地瘫坐到木椅上，看着一台电话机发呆。她想喘口气，然后再想办法。
没有身份证应该去派出所报失吧，就这样了。安馨想着，起身换上一套衣服，就奔了出去。真的已经午夜轮回了，路上只有无业游民和非法人士还在游荡，安馨有些小小的悚怕，她还第一次这样晚这样着急地一个人出门。未来的女工程师有些失魂落魄了。
到了小区大门口，车也没一辆，她总不见得走去派出所，跑也要跑半小时的。徘徊了片刻，一辆红色小奥托的野车子停到她身边，她开了门就坐上去。
“去派出所！”安馨面色凝重，让司机吓一跳。
车子在无人的道路上像一只猛兽般飞驰着，司机开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你要去派出所办什么事吧？”
“我身份证掉了，明天一早就要上飞机的。”安馨重重地叹气。
“是吗，那挺麻烦的，我认识派出所里的几个人，我帮你一起弄吧。”
“谢谢。”安馨暗自庆幸遇到了好人。
车子停到了派出所门前，照例是黑夜中的宁静。安馨先下车，司机往里面倒车，这时走来一个值班民警，凶巴巴地叫他们把车子停到外面去，好像他们侵犯了领地。安馨等司机也下车后，一起朝里面走。找到相关值班人员后就陈述了情况。不一会儿，一张身份证遗失证明就办好，但是这不代表靠它就确保能明天上飞机。安馨希望能办一张临时身份证，但遭到拒绝。她只好捏着那张遗失证明，坐回了车子。实在没有办法，明天就把户口本也一起带上。
车子上，司机说他和朋友其实开了一家地下赌庄，和几个外地人合伙经营，这让安馨听得一阵寒毛直竖。司机继续说自己如何摆平了公安局才把那个游戏场子开了下去，更让安馨想快点到家。在黑夜里，出没的人总是较黑暗，这仿佛是个定理。安馨回想起刚才办证明时，民警先是多么质疑的眼神瞅她，就好像她是来投案自首似的女罪犯。而那些民警对那个司机也没好声好气，并不像司机本人说得关系有多深。原来这个司机也是一个**中人，出来开车只是赚赚小钱。安馨愈发希望自己能平安到家，但她也知道这种人应该不会甩手段害人，还是很讲义气的。只是两点钟的风已经很凉，安馨不由自主穷打冷颤。
二十分钟的路很快就结束，车子非要停到她家楼下，就像要确定她的家庭地址。安馨赶紧给钱，司机连连说不要，安馨更加把钱塞得快，然后仓促下车，但努力镇定保持微笑。
上了楼，她也不敢开灯，因为她听见车引擎还在楼下响，一直没开走，真是太吓人了。她摸黑完成进房间的所有动作。躺到床上，已经累得不行。可是最后一点神志让她警戒着，她不放心那可怕的车还没开走。一直过了十几分钟，那车子才慢慢地退出去转弯开走了。安馨这才一口气安定下来，悄悄地走到窗前，看下面已经空空如也，这才重新一头栽倒在床，睡着了。
第二天，五点就要起床，于是她总共才睡了三小时不到，可能是由于睡眠过于不足的关系，她居然还是准时醒了。洗刷完毕，安馨拎着那个漂亮至极的蓝色拉杆箱走出了家门。
走在路上，轻爽的风吹在她来不及上收敛水的脸部皮肤，感觉异样的好。这已经可以弥补昨晚的痛苦惊吓。她要去旅行了，虽然……忽然她又垂下脑袋，好像还是没有找到身份证，只希望那本户口簿能发挥奇效。说不定还是不行的，到了机场还是要回来，一想到这儿，安馨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用来接替以后的悲伤。
她把脚步停下，等路边的出租车经过。
“小馨！小馨！安馨！！”忽然有人猛喊她的名字。
安馨扭头寻去，是老爸正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从远处而来。
“阿爸，干什么呀？”安馨正是怕早晨太早起来吵醒了爸爸，才不要他出来送她的。
“你这个孩子，做什么事情都丢三拉四！”
“怎么啦？我又忘记什么东西了？没吃早饭不要紧的，我拿着饼干呢。”安馨噘着嘴说。
“你看你，把身份证和那些卡片夹在抽屉里，昨天翻得乱七八糟也不弄好，幸亏有我帮你理啊！你这孩子真是一塌糊涂啊！”
“啊？？真的，真的啊！！”安馨兴奋地窜起来，疯狂地抱搂住最亲爱的爸爸。爸爸真是太神奇了！他总是能把她弄丢的东西给找到，甚至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是可爱又可敬的爸爸将这趟旅行的快乐重新又赐还给了安馨，安馨真是感激不尽。宁可多抱紧一些，都不怕耽误行程。
6．
安馨经历了一夜的恶梦，又幸福地回到旅行者该有的起点。现在，她安安心心地坐在虹桥机场的候机厅里，嘴里嚼着苹果味口香糖，让甜蜜尽情在嘴里漫延。
她闭着眼睛，哼着歌曲。直到一个身影在她身边坐下。她不得已睁开眼来，然后，诧异地盯向来人。
“阿古……？阿古！你来这里干嘛？”安馨说话时几乎要把口香糖吞下去，害她连连咳嗽以阻止这场灾难发生。
“我要上这趟飞机啊，跟你一样。”古俊洋拉拉帽沿，回答道。
“噢……那你女朋友呢，她上厕所去了吗？”安馨四处张望，她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阿古女友，听说很娇小，样子很玲珑。
“什么女朋友，我想有还找不到呢。”古俊洋直视她，尽管他的眼神大部分被那顶帅帅的帽子挡掉了。
“开什么玩笑？你抛弃女友自己来度假啦？没良心。”
“是她抛弃我。”
“噢……”安馨忽然不语，若有所悟，不会是真的吧？
“喂，要登机了！”古俊洋突然起身。
安馨这才跟着站起，广播喇叭已经催促着旅客们登机。
安馨领到的登机牌让她幸运地坐到了靠窗位置，正好是机翼一侧，她可以比想像中还要单调地享受大片大片的云团。
飞机跑过机场后，就开始倾斜着飞上天空，这个时候安馨可不敢领教机窗外的风景，看得都让人头晕。她闭目片刻，又开始拼命嚼口香糖。
阿古没有坐在她身边，她的旁边是一个戴黑边框眼镜的老头子，老头的旁边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很温顺的样子，嘴里也在嚼着一颗糖。
小小的机窗外忽然有阳光洒进来，洒到安馨光滑无比的白皙手臂上，她沉睡得更香了。
一直到下飞机，安馨还意犹味尽，一副梦游的样子，走路的步伐都有些歪。
“你怎么了，没睡醒啊？”阿古从身边，腾出一只手来将她扶正，另一只手拖着旅行箱。
“啊？”安馨这才回过神，重新抖擞起来。“没有啊。”
“你一个人自助旅行吗？”古俊洋问。
“我哪有这么大本事，你不知道我是依赖性超强的人吗？”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是怪脾气最强的人。”古俊洋回答。
“你说什么！当心我扁你！！”安馨佯装要扬起拳头。
“这么野蛮应该可以一个人自助旅行了。”
“可惜啊，我已经参加旅行社了。我以前的同事认识这家旅行社的人，所以服务应该比较放心，价格又公道，旅馆也很好。”安馨说。
“是吗，那你可不要落队啊，你这么好奇很容易落队的。”
“我保证不会的！要你瞎担心！”
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快要出机场。
“不过不要紧，我在后面义务监督你，也好少一个可能的失踪人口。”古俊洋忽然神秘地一笑。
“你？你要和我一起旅行啊？”安馨突然停住，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一直一直地射向阿古。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很好……很好。我还希望有个伴可以替我拿东西呢。”安馨立刻又迈大步走向前。
机场大门外停着好几辆旅游巴士，安馨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家门口出来为止都没怎么好好利用集体观念，现在她要加强了。
“在那边！”古俊洋拉了拉安馨的衣袂，已经一头扎进了一辆巴士。
“视力真好哦。”安馨很佩服他。其实跟视力无关，和判断力直接相关。
坐到车上，当地导游小姐照例是要烘托气氛，顺便带走一些旅客下飞机的劳困，于是又是讲笑话又是猜谜语。安馨和古俊洋都坐在最前座，对于猜谜这种小把戏根本信手拈来。他们回答得又快又准，像是配合最默契的拍档。于是一车子人都认识了他们，尽管他们坐得那么前面，可是表现这样抢眼，当然万众瞩目。
下了车，安馨兴奋地走在前面，旅途劳顿对她来说是很容易克服的，年轻就是这点好，所以上山下海应该也是没有问题。这时，她发现古俊洋不在她身边，她有一点说不出的怅然。可是她不想刻意地寻找他的踪迹，也许他就在后面。他果然在离她不远的后方阵营中，她还是回头去寻他的目光了。这下子，她可捕捉到了一个“雷锋青年”的场景：古俊洋正帮那个在飞机上坐在安馨身边的老头子拎一个背包，还一手搀着老头子旁边的小女孩。
安馨立刻飞也似地跑过去，她要加入这个队形，甚少不能让阿古太辛苦了。至少不能让这对老小占据了阿古全部游玩的时间。
原来，老人年近六十，带着心爱的小孙女出来玩，其他的家庭细节没必要了解太清楚。安馨和古俊洋已经分工完毕，他负责重活，她负责带好小女孩。小女孩很文静，走在他们中间，像一个小玻璃人。四个人，远远地看去，像一家子。
他们参观了不少地方，阳光炽烈，照得他们都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心仍是很热，所以脚步不曾停顿。欢快得以延续，安馨很乐意和一个小女孩做朋友，尤其是小女孩这样听话，少了很多麻烦。
老人说他以前在厦门工作过，所以他知道当地哪一家餐馆最有特色。于是一到晚上，他们四个人就脱离大部队，叫了辆出租奔向一家酒店，在店里叫了无数美食，海鲜食品占了一大半，有些东西是安馨很少碰的。
老人酒量奇好，一整瓶黄酒下肚了，面不改色。而阿古就差多了，只喝了一瓶啤酒，就脸红得像唱戏的涂了满脸深红胭脂，眼神都变得不济起来。安馨连忙示意他不要再喝了，不过阿古自已挺开心，又有老人怂恿，又勇敢地干掉了一杯，这下子，他可真是要胡言乱语了。老人更乐，笑着皱纹都扭成一团。安馨只好往阿古的碗里夹菜，想让他多吃菜压住酒性。结果古俊洋还是酩酊大醉，靠安馨一个弱女子扶持着才勉强坐进了出租车后排座。车子飞快地朝旅行团订好的宾馆疾驰而去。
夜晚的厦门不安静，很热门，超市和商场都没有关门，但是安馨没有出去逛，她担心着阿古，希望他的酒能早些醒，也希望他能睡好。
7．
第二天上午，他们去看了金门大炮和什么海界线，坐在大大的轮船上，看灰灰的海平面，波澜不惊，历史的见证和未来的和平都在这里继续流淌。安馨坐在船的二层楼，阿古给小女孩花十块钱租了一个望远镜，于是，安馨和小女孩就轮流看着岛屿的轮廓。阿古给她们拍照片，小女孩很开心，笑得特别甜。安馨昨晚没睡好，眼圈黑黑，做不出好表情，只好随便阿古去拍。
下午，他们又去了沽浪屿，一座跟音乐世界的种种传说相联系的美丽小岛。整个岛呈上升趋势，走着走着地面就渐渐有了坡度，但是很平滑。
听说很有钱的人会在这里买下一座别墅，怡养天年或是偶尔来渡渡假。
安馨欣喜得像只小兔子，凡艺术的东西都会令她莫名兴奋。她把眼睛睁得大大，不想错过每一个小发现，不想漏过导游的每一句动听介绍。街道两旁也会有卖衣服的店，敞开着大门，十元钱就能买一件T恤，相当便宜。但像这样的小店只能是旅途中的点缀。
青枝绿藤，曼延着从高墙内探出头，迎接着每一季过往的人群。安馨贪婪地呼吸着每一点绿意，每一张叶子带给她全身心的惊喜，她恨不能停下脚步来好好端详，可是导游已经带着游客走到前面去了，她只好跑着跟上前，去看另一片花。
走到一个山头的顶端，排队可以坐缆车，安馨不知道自己恐高的个性会不会让她失去这场游览的乐趣。可是，每个人都要坐的。她不应该胆怯。
“你害怕吗？”古俊洋从后面走到她身边问。
“我才不会怕呢！”安馨拔高了嗓门，给自己壮胆。
“哈。”古俊洋笑着，“那好啊，就快要轮到我们了，一起上去吧。”
“啊，这么快~？”安馨不由心一惊，但是，阿古已经拉着她跳上了缓缓驶进来的缆车中。
下面的风景会是怎样，安馨已经无心顾及，她只匆匆瞥了一眼底下，感觉好像很高很高了。她看到了树，看到了一些尖尖的房顶，还有什么她就不想知道了，只把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的手。
“下面风光很美，不一样哦。”古俊洋故意逗她道。
“还不都一样！”安馨简直要把眼睛捂上，缆车微微的摇晃已经增加了刺激，令她不能再看任何东西。
突然，缆车停了下来，前面的，后面的，统统地都停了下来，也许是传输电路出了问题，也许是其他机关出了毛病。总之，它不该这样子停下来。安馨的缆车在半空中，在所有缆车的最中间停了下来。她就样透过手指缝里看到前面的缆车离她有七八米的距离，后面的也该是这种距离。怎么会是这样子，她真是缩成胆小如鼠状。
“安馨，雯雯在我们后面呢！”古俊洋拍了拍安馨的肩。雯雯就是那个老人的小孙女，日子相处才两天不到，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是吗。”安馨小心地回头，果然见老人和小女孩在朝他们挥手呢，他们还真是胆大的，还敢在这种时候好兴致，让安馨很是钦佩。
而就在她回头的一瞬间，缆车忽然又抖哗哗地动了一下，这下子可打破了安馨好容易才聚集起来的平衡。她光是回头已经硬撑了两百个胆量，现在可全弄丢了！她慌张地想要回头，却不知怎地，目光洒到了车外，看见了下面离她自己很深很远很晃的距离，仿佛她只要再动一下就要跌落出去。
“啊——”她吓得闭起眼睛，一直把身体紧紧地靠到古俊洋身上，不管他是谁，她就打算这样靠着，一动不动。真是吓死人了。她拼命小喘气，脸色煞白。
缆车开始慢慢地朝前正常挪动。用不了五分钟，他们就能“靠岸”了。
“好了，没有事了，不要怕。”古俊洋轻声安慰。
“都是你，都是你叫我看雯雯，我才会这样的……”安馨头也不抬地斥责。
古俊洋笑着随便她骂，她还有些惊扰，他就双手拉她走下已经到终点的缆车。幸好，她比他想像中要恢复得快。一下车，安馨就两样放光了，把先前那条危险的天路完全抛之脑后。他想，他总算是知道她一个弱点，但是他不会那么小人地嘲笑她。在他眼里，她平时放荡不羁，很开朗。她在计算机的世界里永远表现得充满个性。但他确没料到她刚才的胆小紧张，真像只小精灵鼠。那个时候，她才露出了同平常不一样的神情，他觉得能在她害怕时守在她身边感觉挺好。
下了山路。他们来到郑成功的博物馆里，又温习了一遍陈年往事。安馨拍下了她旅行中第一张得意的照片，就是和雯雯一起爬到了博物馆门外那尊郑成功的抗敌大炮上，双V的胜利手势让她格外飞扬。
这天晚上，他们就要乘飞机离开厦门去武夷山。飞机居然严重误点，九点的飞机到了十一点还没来。安馨和雯雯就满机场的飞奔，玩游戏，后来还讲故事。古俊洋看着她俩，就像看一对姐妹在无忧地嬉戏，弄得他心情也痒痒，于是就拿出一副扑克出来，加入到游戏中。他是打扑克的老手，原以为让她们天经地义，结果他使出全力也没能赢一回安馨。这次的好运风向好像全部都偏向安馨去了，什么好牌她都摸得到，什么坏牌都被他紧握。看着古俊洋不甘心地乱输，气得双眼圆瞪，两个女孩笑得前仰后合。
在笑声中，飞机来了，古俊洋还未从游戏中解脱出来，安馨已经拉着小女孩的手排到了前面，开心的笑话仍是讲不断。
8．
深更半夜，他们下了飞机，机场是一片大雨洗礼过后的湿润，安馨在一个凹坑处踩出了一片水花，弄得裤管湿透。很快，就上了一辆车。导游小姐极度热情，看模样和安馨差不多年纪，可是要比安馨高许多，像个女模特，身材不错。导游小姐的家就住在武夷山脚下，世代种茶，导游小姐的男朋友也是当地人，是一家餐馆的厨师。就这样讲着聊着，车子已将大伙带到了下榻处。
安馨总算可以休息，但是淋浴的笼头出现故障，才开了一点儿它就洪水猛兽似地刹也刹不住，好容易关掉了，又滴水不出。安馨瘫坐在浴缸里，真想睡着。过了一会儿，这个浴室算是接纳这位女客人了，才正常运作起来。安馨洗好澡已快凌晨，跳上床，就睡下，第二天六点三刻就要起来的。因为要爬山的关系，需要早起。
早餐是自助餐，安馨拿了个碗和调羹，四处张望，看有没有白粥。可是餐厅里已经有许多人，安馨怀疑他们都是服了兴奋剂，才会这么精神头来和她抢一碗早餐。至少一大锅子白粥已经见底，也没有店员来添。安馨叹息着，把最后一点粥舀进自己碗中，然后又夹了一小筷肉松。
“早餐可不能马虎哦！爬山可是需要力气的，我可不想半路上驮你上山下山。”古俊洋同样拿着一个碗，里面已经很丰富。
“谁会要你驮？我吃这点就够了，谁像你！”安馨逞强地回应，不过心里还是赞同对方的观点。
“来吧，一个小蛋糕一定是需要的，还有这个馒头也是要的。今天，我就为你服务一次，下次你可要自己动手。”古俊洋不停地为安馨加菜加料，很快，安馨的碗就像一座小矿山。
“够了呀。”安馨制止道。
“好吧，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享用。”古俊洋领着安馨坐到窗边的一张桌子用餐。
早餐的时间很紧张，因为七点半就要准时出发。安馨来不及吃完碗里的食物，已经要上路了。
“明天你要早起啊。”阿古说。
“知道了。”
“这个给你，吃了提精神。”古俊洋把一卷糖塞到她眼前。
“什么，不就是柠檬糖吗。”
“这可是我亲戚从外国带来的，味道很浓，保证你喜欢！”
“哼，崇洋媚外。”
“吃吃看嘛。”
安馨接过来，一看包装颜色的确很鲜艳，在视觉上就让人小小地振奋。拿一块含在嘴中，嗯~~真是超级酸甜！酸是主要的，她的眼泪都要呼之欲出。这个可恶的古俊洋，一定自己没吃过，这么酸的也要敢叫她尝。这下子，她可真的要抡拳打人了。
车子开到山脚下，众人听导游讲解玉山峰和大王峰……。
安馨只管朝上爬。
这回老人和小女孩没有跟上来，他们愿意慢慢爬，所以就和另一群游客作伴。于是安馨和古俊洋就打头阵。他们步履轻快，可是安馨从是慢他半步，等她开始累的时候，他还没进入最佳状态呢。于是，古俊洋就一直奔在前面，但始终确保她就在他身后，有时也要他大度地拉她一把，在某些拐脚处。总体上，是一次完美的上山体验。只是下坡的路要比上山的长，一阶阶地没完没了。有些雾气的山路有些湿滑，鞋底太光的人要格外当心。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征程，他们终于回到山下。下午的九曲漂流活动还等着他们呢，于是赶紧回旅馆吃顿好，补充体力。雯雯突然拉肚子，老人就陪着孙女待在旅馆不再参加余下的活动。
明媚的下午，安馨站在人潮汹涌的队列里，等候飘流。好像不管去哪里，都要体现一下祖国人口数量的伟大。安馨在心里暗叹，太阳特别好，她戴着白色帽子和墨镜仍是挡不住紫外线的扑射。
“你喜欢游泳吗？”古俊洋排在她旁边问。
“很想喜欢，就是不会，我天生旱鸭子。”安馨如实交待。
“是吗？那你呆会儿不会害怕吧？碰到竹筏晃一晃，水都浸到你鞋子上的时候，你会……”
“放心！我不会那么胆小，再说船夫都很有经验。你不要在这里大坏本小姐的兴致！”安馨抡起小拳砸向古俊洋。
后面的人拼命朝前挤，即使排了队，他们也不愿安份，企图通过一些肢体语言来表现对时间流逝的愤恨。
终于轮到安馨了，一张竹筏可以坐八个人，所以要自由组队，而且行动要迅速，时间不待人。他们找到两个新加坡旅客，终于凑足了八个人，欢欢喜喜地坐上粗状的长竹筏。
一根长长的杆子在撑筏人手中，一下子探到曲底，筏子就顺畅地启动了。有个小孩子坐在竹椅中拼命欢呼，安馨侧过头去，很美好地看着一汪干净剔透的水。有很多鱼清晰可见，她忍不住拿着一包小饼干，朝一个方向扔了进去，一下子水面就浮动出一圈水泡泡，那是有鱼来抢食了。由于饼干有限，这样的享受也只能维持一小段路程。但是筏夫知道哪里有更多的鱼，所以安馨后悔没带更多的饼干出来，而让身后的那个小孩占了先机，他真是在那里扔不完地扔。
竹筏飘啊飘，一路都有说不完的风景故事，筏夫一定每天都要说好几遍，一年之中又要反复几千遍。因此在他们的介绍语气中完全丧失激情，也或许是他们这一筏子人给的小费太少的关系，安馨只能含糊地听到一些些文字。
于是，拍照成了首选。古俊洋按动快门的速度不亚于一条鱼从他们筏下穿梭的速度。
一路水深水浅，安馨看来都是泌人致极。
结束飘流后，他们就乘车去一家被导游描述得天花乱坠的茅草屋里吃晚饭。那是一个私人开的小店家，自己在后院种青菜种水果种鸡鸭，前院可以容纳五六桌的宴席，绝妙处在中间过道后面，是一个小庭院：庭院里有一个鱼池，周围绿草莺莺，更有两副竹子搭起来的小秋千。安馨拔腿就想冲过去，享受一下秋日傍晚荡秋千的温暖舒适，可惜已经有三个小孩比她冲得快，他们无忧无虑地跳上去，摇晃着，一边高声欢笑。唉，真可气。安馨只好顺着众人，走到里间，在一张吃饭的餐桌旁坐下。叹着气，一手支着脑袋，目光散落。
“哎呀，走啦！”古俊洋跳过来，一把搀起她的手。
“干嘛？”
“去荡你的秋千吧！”
“那里都是小孩子，我去凑什么热闹。”
“谁说不可以凑热闹，再说这里也没有买门票，我就不信你抢不过一个小孩哦。”
“你总不会是要我去赶他们走吧，多不好啊。”
“放心，他们已经让大人带走了，现在已经空下一个秋千喽，你再不去可又要被别人抢走了，不好了！快，又有一个小孩出现了。”古俊洋着急地跑出去，担心那个已经走到鱼池旁的小孩会霸占了秋千的大好位置。可是，小孩只是趴到鱼池边，淘气地泼着水。古俊洋才舒一口气，安馨已经跑到了秋千旁，满意地坐了上去。闭上眼，轻轻地摇摆，是难得的快乐。唯一不足的地方是这秋千太粗糙了，没有按照人体学的科学设计，坐上去，不一会儿就会不舒服，也不能荡得很高，最好是坐着别动。但远远地看过去，很纯净。秋千四周那些长长的藤萝，枝叶茂密的树丛，都最佳的背景。古俊洋不禁有打开了数码相机，把这副美人荡秋千的照片收入珍藏。
回了旅馆，安馨睡得很香，显然是一天的疲惫带给她这场难得好睡眠。
施行这就完美结束，没有一天不是开心的收获的，所以安馨很愿意提早退休，一年可以两三次地往外跑跑，长长见识，更长长心得。
9．
假期后的上班通常是松懒的，各方面都未曾进入标准状态。安馨一早上起来就张嘴打哈欠，明明睡眠已经超过十小时。于是得以美名：超级睡美人。
“哎，听说，听说你和阿古一起去旅行啦？怎么样，玩得开心哇？”小冬冬凑到安馨身边问。
“你怎么像个狗仔队啊？”安馨一把推开小冬冬的尖脑袋，很明显他早餐吃了葱油大饼，之后没有嚼口香糖，所以说出话来全是葱油气。
“哟，有什么好保密的，这已经是爆炸性新闻啦！路人皆知了。”
“是吗？路人皆知？那你还不如做个FLASH到网上传播吧，不用到我这里来特意采访!”安馨气呼呼地不再理会小冬冬的存在。
小冬冬见美女脸色沉闷，立刻闪回自己桌后。其实他是好心想来分享一下别人的假期快乐，只可惜说话角度不对头，惹人厌恶了。
古俊洋仍旧是快要迟到时才进办公室，踏着轻快的脚步，冲着送来安馨一个微笑。这微笑若是平常看来极是普通，但因为是假期后的第一天，就变得格外具有鼓舞性。安馨愉快地接受了这微笑，心情也顿时阳光起来。
下班的时间并不难熬，安馨早早收了办公桌，就回家了。古俊洋还在她身后忙碌着，第一天的工作强度就保持住了往日节奏。所以优秀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事业才是他们焕发神采的基点。
秋天的风已经慢慢催人入眠起来，安馨坐在公车上，听着手机里播放的歌曲，双眼眯着，一直睡到下车，仍是头涨得不行。走了几步，晚风拂面，才令她有所清醒。秋天真是美的，她睁着眼，但回家的路可比不上武夷山的大好景象，两旁的楼房道路竟都如此干巴巴，叫人失了兴致。安馨一边走一边又睡着了。反正她坐着站着都能睡，是少有的“宇宙无敌睡美人”。走惯了这些路，碰到危险的电线杆也能顺利绕过。
突然，好像有人叫她。她充耳不闻，疑是听错。后来，那声音越来越晰，才发现这有个人骑着山地车在她面前停住。
“哇，怎么走路还睡觉啊？你还是这么随意啊。”来者笑着问安馨。
“菁菁？是你啊？头发更短了嘛！很漂亮啊！”安馨一眼认出了来人，是高中时代的好友，当初她们一起横行霸道自己高校的时候，菁菁可是中坚力量呢。
“你也一样啊，变成大美女了。”菁菁从车上跳下，换了姿势交谈。
两人互相在相貌上取悦了对方一番，成了最好的开场白。原来，菁菁的公司就在附近，所以上下班只要骑车就行了，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骑车上班真是又健身，又经济，又可以多睡会儿懒觉，是安馨羡慕不来的。
“以后有空出来玩啊！我就住在这个小区，从我家到你家应该也蛮近的。”安馨真诚地说。
“最近怕是不行……”
“怎么啦？”
“不久以后我要做准妈妈了，家长们要我在家里多多静养呢。”菁菁脸庞升起一绯难得的红晕，要知道像她这么强干的女孩是很少脸色发红的。
“是吗！”安馨更加羡慕得昏倒，她一把抓住菁菁的车龙头，连连恭喜了好几遍。
“谢谢！”菁菁爽快地接受祝福，也许普天下所有的准妈妈们都乐于接受这样美好而简单的祝福。
“那只好等你的宝宝出世以后再和你一起玩了。”安馨想这年头她的朋友们都去生孩子了，除了自己和水水，水水是结了婚也不要孩子的。
“现在才三个月，但是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嘛。”菁菁摸摸并不大的腹部说。
“那你一定要多保重啊！”
两人依依惜别，安馨目送着昔日战友离去。
回到家，爸爸已经烧好糖醋大排，香气怡人，让安馨胃口大开。吃得饱饱的，才走到房间里去看新闻。
电话铃一阵猛响。
“喂？”
“是我呀。”电话那头传来“水水”妖怪般的声音。
安馨“嗯”了一声回应。
“怎么这种声音，好像很失望嘛。”水水把升高的语气降下来，她这么好心打话来慰问安馨，结果对方却不领情，看来这年头知已难当哦。
“最近，过得好勿啦？”水水继续问。
“不坏。”
“不坏？这是什么意思。那最近男朋友谈得怎么样，有进展勿啦？那个老男人现在怎么样了，还跟你联系勿啦？”
“老男人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你还提。你是不是想给我做新娘造型等不及啦？！”
“我是想了很久怎么摆弄你的长发，让你看起来更像赫本！老男人就算了，一定是你太奢侈了把他吓走了。”水水明察秋毫道。
“我是很奢侈，我可能说了一句喜欢法拉利，他就料定我不能成为他的糟糠之妻，所以就被我吓跑了。”安馨自我剖析着。
“你也真是的，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开法拉利啊！你说话也要当心点嘛。等抓住了他的心再说你的汽车不迟嘛。”
“我就是喜欢法拉利！而且以后无论我和谁恋爱，我都会先告诉他这点。看他跑不跑！”
“那最近公司里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出现啊？”水水的语气又缈缈起来，像一层柔软的纱盖落到安馨的眼前。
“很难说。有一个的，可惜……”
“可惜什么？莫非已经结婚了？做第三者可不行啊！”水水恨不能从电话里伸出脑袋来劝告。
“神经病，他以前有过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合适他……”安馨陈述事实。
“这有什么关系，你把他的心抢过来不就好了吗。竞争在这个社会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嘛。你要加油啊！”水水再次发动鼓励攻势。
“噢，好的。”安馨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等你结婚的好消息啊，我会给你做最完美的新婚造型的！！”水水终于再次暴露蓄谋已久的私心，她真心期盼着安馨能够早些披上婚纱走进婚姻神圣的殿堂。
水水在自己的喜宴上没能办得奢华尽兴，所以总想在最知心的朋友——安馨的婚礼上做一次大型补偿！比如她至少可以为安馨在杂志上选出一款最明艳的礼服，包括重要的头饰花冠也可以物色好知名店家。更绝妙的是，水水的方案里还包括把安馨打扮得像闪闪发亮的荧火虫。连树皮树枝这样的道具也被水水用来发挥残余的想像，只是她终不忍把安馨的脑袋点缀成一道热带鱼林，只好准备在别人的婚礼中奉献此妙想。
说来说去，这也是水水鼓动安馨读编程的原因之一！因为她确信安馨只有在计算机的领域才能找到一位相知相爱的另一半。女工程师和男工程师的相遇无论如何都会浩气长存，况且安馨又是那样特别，一定会在属于她的世界中找到完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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