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绽放,梦想之美
15．
每个早晨醒来，都是充满力量改变世界的感觉，这是很难得的。从上个月开始每个周日都是她和古俊洋相聚琴行的日子。
琴行不大，却总是人来人往，总有新脸孔，老脸孔更是经常串上门。罗诚传不甘心那次篮球输得丢面子，瞅准了时间就开着跑车过来叫古俊洋打篮球。安馨又照例去为他们加油，每次都买更多零食，因为古俊洋一场比一场发挥得更好，令她乐不可支吃下更多膨化食物。终有一次形势难分高低，因为罗诚传纠集来了一群体校里打球的，人高马大，技术全面。这下安馨可揪紧了心，古俊洋的队友相形之下犹如佝偻老兵，特别是老板，已经气喘吁吁，半分钟后就退场溜走了。
即使是输定的比赛，古俊洋仍然很认真。老板退场，换安馨加入！这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看这么久的比赛，她已经有了很多概念，怎么能让古俊洋缺少队友呢。
老天，这会是什么样的比赛，她还硬要约法三章，说自己是新手所以应该特别照顾，这让大家为难了。于是大家的为难成就了安馨自由式的长驱直入，她除了没准心，投一次篮反复投七八遍，其他都还不错。高大的男生们只当她来玩一下，根本没有用心去阻挡，看她轻弱的样子真怕撞倒了赔不起。这下子，罗诚传可伤脑筋了，他从队员的眼里看出了麻烦，他难得花“重金”请来的尖子选手，却在像守护婴儿一般的游戏中渡过了每分每秒。尖子们已经没兴趣再玩这样的游戏，他们提出要走了。安馨的胡闹才告一段落，总算没有让罗诚传的阴谋得逞，她已经心满意足。
16．
又是一个星期天，安馨还没有睡醒，手机就传来了短消息：“今天我有事不去琴行了。”
安馨立即翻身起床，睁圆双眼，盯着手机乱瞧。是古俊洋发来的，安馨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想问又没问。也许感冒了吧，她准备发个短信去问一声。可是竟然网络信号不通，连发了数次都不成功。她便打电话到他住宿，也没人接。一天就这样昏沉沉地过去，安馨只是看了会儿书和电视，也没出去东逛西逛。
星期一上班，古俊洋毫无异样，至少他身体健康。
“昨天怎么了？”安馨问。
“啊，去我姥姥家了，她最近身体不好。”
“噢。”安馨回到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收EMAIL。
是水水给她发来了一套新娘礼物的照片附件，看得她心动不已，类似百合新娘的造型尤其让她看得出神。但马上就要投入工作，她匆匆关掉了浏览器，开始手上的任务。
下班后，古俊洋没有像往常一样地晚走，他理包的速度比安馨还要快了一秒，当他走出办公室时，安馨还在埋头工作。
“咦，今天阿古这么早走了？”小冬冬一脸疑惑，凭他的大脑还难以解释。
安馨抬起头，才发现阿古已经走了，她的目光已经追不到了。
阿古好像有什么事情吧，安馨想。可是阿古什么也没有跟她讲。
下班后，六点半，怡玲陪着安馨一起走到车站。
“安馨，我马上就要辞职了。”谢怡玲语气平和地说。
“干什么？你要留学去吗？”
“被你说中了，”怡玲依旧笑得很温和；“我要去加拿大读硕士。”
“是吗？”安馨又羡慕又惋惜，她紧紧抓牢好友的手臂，“我为你加油！”
怡玲点头。
“到那里寄张枫叶给我啊！”
怡玲继续点头，笑容可掬。
“太好了……”安馨说着说着就觉得怅然，难得一个公司里相识，结果那么快就要分离，不过海内存知已，应该没问题。她对能够抓牢梦想的人总是很钦佩。
于是，她们打算在外面好好吃一顿，结果那天好地方到处都爆满，她们只好去吃越南菜。环境好过菜式，可只要能畅谈，就足矣。
吃完饭，走在回家去的茫茫人海里，安馨并不感到孤立，她和这世界相连，和这地面、这建筑、这拐弯处的一堆尘屑统统都有着莫名的联系。所以她无须徘徊，径直走进商店，目睹柜上那一排精致香水的荡漾，直看得心动摇，心乱颤，然后脑子回到做梦时的状态。
她梦见自己是一个古老的制香师，一生调弄着奇奇怪怪的味道，最后装封入瓶，让非凡的世人享用。这不过是十六个梦中的一个，但她喜欢，并固执地每个月回想一遍，再加入新的东西去串联。
走出去，脚趾因为穿了小一码的新鞋而生痛，她走在人潮的左边，仿佛安全。地铁里太闷，她飞快地跑出去换呼吸，然后等车。人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去向，不是不同的人非要坐一辆车，她拿出零钱，发现钱包颜色褪旧，上面印着三年前就有的蓝色兔子，紧锣密鼓地印了几十只。她从未想过要买一个新的，因为她把能剩的钱都存着，等待一场欧洲之行，要去丹麦，去看童话诞生的城堡。
隔了一个星期，古俊洋仍是没来琴行练吉他，这让老板多少有些不开心了，虽然他爱财，但学生交了钱不来上课，他仍是要恼怒的，就像一名真正负责的老师那样。
“安馨，你那个白马王子怎么不来了啦？”老板一边抽着烟一边问刚刚走进琴行的安馨。
正好那天罗诚传也在琴行，他看着安馨说：“那个小赤佬不会始乱终弃吧？真是看不出来，那个臭小子！”
“你有毛病啊！”安馨瞪了罗诚传一眼，“俊洋的姥姥身体最近不好，他和他妈妈每个星期天都要去看老人家。”
“你就相信他说的了吗？谁知道他有没有骗你啊？这年头，世风不古！你要当心。”罗诚传哼了一声说。
“你这么不相信人那是你，谁像你这个花花大公子一样啊。”安馨说。
“好聚好散很正常的，你放心，我永远在这里等候你……永远用一颗最真的心！”罗诚传用手放在了自己胸前，仿佛真是在用心说话，他此刻只想握紧安馨的手，说一百遍这样的肺腑之言都愿意。
“不要在这里念恶心诗啊。”安馨走开不理他。
琴行老板走过来拍拍罗诚传的肩膀，“小子，爱情不是像你这样追求的。”
“那你会追求吗？”
“这点我倒是可以很骄傲地跟你说，在我心中永远只有一个女朋友。安馨！你上次来看到的女孩就是我女朋友。”
“噢，是她啊！不错的。老板你很有眼力，不愧是开琴行的。”安馨想起来曾有一次到琴行，看到在老板身旁的女孩，长得清清秀秀，很和气，这点跟怡玲蛮像的。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关心一下你的男朋友，不能总希望别人主动出现在你周围，知道吗？等到有竞争对手出现了，你的脾气可是不占上风的。”老板忽然凑过来，对她说。
“我是不大主动，我觉得是属于自己的怎么样都不会离开自己，而不属于自己的风一吹就会飘远。有时要能分清哪些人是生命中的过客哪些人才是长伴左右，需要花点时间。”安馨若有所思地说，古俊洋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朋友，他很优秀，同样她也出色。但听说第一次恋爱就能走向婚姻殿堂的比例其实很小，但是这个世间的条例不会因此而困束她。只是，她还在学习，在爱的世界里还有很多学问，可能要比编程中的任何难题还要烦人。
这时，阿姐从里间走出来。“你也没有问他别的详情吗？”
“没问，我们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我不喜欢缠着别人问究竟。如果说有什么事隐藏在背后，那我光问也是徒然，他也一样能找到借口。”
“也许你并不懂得如何抓住男孩子的心，有时要多关心对方。”阿姐说。
安馨沉吟了半晌：“像我特别喜欢糖果，也能制造糖果般的快乐感觉。只要能够和我交流，能够懂得我，我能给他一个糖果般世界……可是，如果他要走了，我的世界也不会一直跟随他而去。”
“其实你是好相处的女孩，但有时你的想法太怪了，你知道吗。不过也难，因为你从小单亲家庭，却又受着爸爸和朋友们的宠爱。你的确是优秀的，但也许你只能在恋爱中慢慢成长了，急不来呢。”阿姐打散了话题，又递给安馨一本《女友》。
“哎，安馨，你帮我们琴行做一个网页行吗？”老板又扎过来说话。
“好啊，你付多少报酬？”安馨翻着杂志问。
“我们之间还不好商量吗？你想想，我们卖给你的古筝打了多少便宜的折扣啊？还有教学光盘、书啊都是算了最低价的，你说你做个网页要多少？”老板义不容辞地摆事实来商价。
“那就免费吧。”安馨不假思索地回答，头也没抬。
老板怀疑听错，把耳朵又探了距离：“你说免——费？”
“是啊？难道你还要减出负数来才满意？”安馨这时抬头了。
“不是不是，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多少给予适当费用的。”
交易空前顺利地结束，老板喜滋滋地直搓手，然后就要开始配合安馨。老板喜欢的背景色是深桔红，大块大块的色系是他的专宠，这让安馨的视觉产生悲哀，因为自己正在亲手创造一片不是她喜爱的网上天空，连颜色都不能是她选择的，她这才知道无论那种工作当为一个反差极大的雇主服务时，灵魂就要受到压迫。可看到老板笑呵呵的表情时，她知道她必须按照他的意思去制作。看来不需要繁复，不需要带上一丁点安馨的个人色彩，要摈弃一切想像，不需要叶子从某个坐标飘下，更不需要星光一闪一闪。可以有照片，都是琴行里授课老师们的生活照，还有他们每个人背景资料。她只能在细微处加点润色，在老板不注意的地方发挥一点想像，她从不希望自己的作品完全脱离自己的风格，这让别人知道了多汗颜。
“老板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行，行啊！”老板含着烟嘴，满脸笑意。
安馨给琴行网站设好了自由论坛区，还有卖乐器的区域。能想到的都做到了。老板的嘴已经笑成半圆弧。
在做好的网站运行不到一星期，论坛上已是人山人海，所有琴行的新老朋友都来捧场，留下无数可爱留言，让老板感动，“热泪盈眶”。安馨也很满足，她觉得这是第一次为朋友制作了一个网站，效果还行就足以弥补一切。然后，她上了网站，化身为“草莓”，写一些观点，和不曾谋过面的朋友聊聊天，生活不知不觉也非常充实。老板已经化身为琴行网站的专职写手，把他已前不能出版的散文和诗全部贴出来，供人观赏供人解读，读得懂的人就跟贴子也写一大串，让人回味。
安馨没有料到老板有那样丰富的过去，除了开过出租，画过彩蛋，还写了很多诗，都极具当时当地的特色。至于老板的专区，他都敢批露自己有抠牙齿抠脚掌的美习，还为此文灌名为“招婚启示”。老板的全能才华在网站顺利开通后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安馨慢慢退居到三线，不再经常有空去光临了。她又要回到她应该去的地方。
17．
FIVU又面临第二个工程师离去的危机——古俊洋提出了辞呈。
安馨在心里小小的惊讶。这段日子以来，古俊洋都没有提到这件事，上班下班他们还是这样友好。
“你要去哪里啊？”安馨终于忍不住问他。
“日本。”古俊洋看了她一眼说。
“哇……你要去那里发展啊。”
“是啊，我也想了蛮久，还是决定去了。有个朋友已经在那里做得很好了，因为他的公司又要招人，所以他推荐我去。”
“这是好事情。”
“对。”
“……”他默默无言了一阵，又说，“如果你能一起去就好了。”
她看着他伤心而略带忧郁的脸，这张脸在这一个月已经消瘦很多。他一直在为这件事而烦恼，如果发展顺利，他会在呆好几年吧。爱情是经不起分离的，他无法遗忘和她的每一个好片段。
“你放心吧！”她突然说。
“什么？”他没来得及转过神。
“你在那里好好地干！等我考出了一级，再加上有更多的编程经验，我也能去日本了。”她微笑地说。
有时她比他果敢坚强，这是他最爱她的地方。
“相信你能！”他也笑了。
两个人的笑容一直一直地挂在脸上，会看到一个美好明天，一定会。
18．
阳光在树叶上发着光，安馨透过窗去看，想像自己是站在欧洲的某处阳台，很满足。
初冬的风，呼啸而过，由于安馨在这个夏天把手指保养得特别好，所以这个冬天居然她没有生出冻疮，这是比任何一个往年都惊喜的事。
没有冻疮的打扰，她就可以放心地把手拿出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而不是像以往躲躲藏藏。她要享受这种完全的变化，她招摇着向每个人展示十根手指头，让过去那些看过安馨无比惨状的红薯手指的人们统统为之惊叹：“哟！你的冻疮真的好啦？恭喜你啊！”在接受了每个人的祝福后，她才回归到满足。
她的邮箱最近总是近乎爆满，里面大都是古俊洋从日本发来的EMAIL。信的内容常常很短，但是一封封地总在诉说它们想要表达的思念。为此她又申请一个特大兆的邮箱，继续让信一封封地累积，就像下了一整年的雪，会是很丰收的一年。
这一年度的高程考试如期而至。
安馨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上身穿一件雪蓝色针织衫，下配一条雪白色质地考究的长裤，脚下的鞋子都是蓝边白色的休闲鞋。这是最适合安馨风格的打扮了。包里除了一本参考书压阵，就是两条美味香浓的德芙榛子巧克力和一瓶富含VC的饮料唱主角了。
离开考时间还有半小时，校园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可是基本上都是男生。果然还是男人们霸占着计算机世界啊，但是安馨不会后退，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里争取到一个好位置。
每次考试，她都有缘坐到靠窗边的座位，但一次她例外了，她是十号考场的一号座，无比靠近门口，有风只能吹过她的脚边。
更令人惊异的事情是，坐在她这一排里有一个十四岁的天才少年，因为年纪小所以连身份证都还没有呢。安馨突然感到一种新生后辈的力量，年轻的天才在后面追赶，又是一个未来的比尔盖茨吧！可她绝不能在今天输给这个天才，这注定会是一场十全十美的考试！
安馨一边握着笔写答卷，碰到陌生的问题凭着感觉也能做出来，看来有创造高分的机会啊。
考试分两场，下午还有重重要的实践编程知识。
安馨在上午的考试中提前交卷，天才少年紧跟其后，看来无形中较量是不分高下呀。
安馨离开考场，要去搞清楚这一带附近的餐馆情况，这决定了中午非常关键的休息恢复程度。路边小摊是不能去的，最差也要到有点名堂的餐馆去。余下的时间，她坐进了不远又不吵的快餐店里温习下午的题型。
考得还算顺心，没有碰到太折磨人心的题。
成绩在一个月后下来，安馨以总分一百二十（九十分算及格）的“好”成绩顺利拿到了软件设计师的证书。红红的封面真是养眼哪！安馨把证书拿在手上，看了又看，高兴地直哼歌曲。真要好好犒劳自己，虽然这只是一个起点，以后的路还要她认真把握。这才发现，一张梦寐以求的证书得到后，心灵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样子对待成功，安馨真是有底气的。因为还有更多的目标需要她发奋图强地前进，她不能在此刻就迷失了自己，对，道路很长，懂得享受的人应该是在过程之中，而不是在一个单纯的阶段之后。
所有的梦都有一个起点，都有一个坚信的理由，可以像《心灵鸡汤》一样发人深醒，安馨的梦已经开始了，她已经在享受，并且要她的世界里完成余下的梦想……一定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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