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借一步说话
今日原是乔朗笙的大婚之日，后来却闹了个不欢而散，送走宾客之后，下人们便赶紧将屋子里的喜庆布置都撤了去，故此，老夫人身边只有一两个贴身嬷嬷伺候着，乔老夫人随意找了个借口便给支了出去，好在那丫头走出去后觉得不放心，将差事交给了旁人，回来的时候便瞧见老夫人挂在房梁上了，赶紧呼人救下。
因着小丫头发现的及时，老夫人被救下时尚有一口气，丫鬟们又是顺气又是按压，没一会儿竟给救了过来，乔朗笙等人赶到的时候老夫人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没什么神气。
“请大夫没？”乔朗笙缓缓走到床边问。
“已经让人去请了。”下人们颤栗着回答，向来奴随主运，主子不顺，奴才们都得跟着遭殃，如今老夫人寻短见差点活不成，身边的下人自然担心因此受罚。
乔朗笙却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乔老夫人，见她呼吸已经顺畅，便也安了心，平静地说：“你们都退下，大夫来了便请进来。”
下人们如释重负，赶紧往外走，出门后还不忘将门从外面带上。
“娘亲何苦。”乔朗笙立在床边说。
乔老夫人未答话，眼泪便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是为娘太傻，这么多年竟然将杀你姐姐的凶手当作恩人，还差点让她成了乔家人。”
乔老夫人说的激动，不禁握着拳在床畔砸了几下。
“好了。”乔朗笙俯身抓住老夫人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如今真相大白，姐姐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乔老夫人忽然侧了侧身，用双手抓住乔朗笙的手腕，“你说，你姐姐泉下有知，会怪罪我么？”
“当初若不是我一时糊涂，也不至于让韩家抓住把柄，又是我一直拿韩婉婉当作恩人，说到底，是我害了她。”
乔朗笙稍稍迟疑，侧身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手在乔老夫人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放心吧，姐姐不会怪您的，您也是无可奈何。”
乔老夫人受到安慰，情绪平稳了一些，静静地在枕头上倚了一会儿，忽地又抓紧了乔朗笙的手，“那你呢？你怪为娘么？”
乔朗笙浅笑摇头。
至始至终，乔朗笙都没有怪过自己的娘，朝中权利争夺乃常事，有胜者必定会有败者，乔家早在父亲这辈就开始没落，即便没有娘亲的受贿一事，也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被排挤，如果当真要怪，那倒不如怪当时的自己还不够强大，没办法保护乔家。
“你说谎！”乔老夫人忽然推开了乔朗笙的手，自言自语道：“你怎么会不怪罪娘呢？娘逼你娶你不喜欢的女人，还为难颜公府和颜姑娘，你怎么会不怪罪娘呢？”
乔朗笙主动拉了老夫人的手，“娘，儿子真的没有怪您，而且，千禧心里有我，即便您那样做，她心里依旧有儿子。”
“真的吗？她没有因为我而同你疏远？”乔老夫人诧异地看向乔朗笙。
“从来没有。”乔朗笙浅浅摇头。
乔老夫人好似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倒回枕头里，庆幸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乔老夫人安静地躺了一会儿，便又挣扎着要坐起来，乔朗笙赶紧伸手去扶，“您受了伤，别乱动，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乔老夫人却伸手推开乔朗笙道：“我没事，我必须得起来，去颜公府赔罪。”
“娘，真的不需要，颜老夫人和几位夫人都没有怪罪之意。”乔朗笙阻止道。
“那我也得去！”乔老夫人坚持，“颜家与韩家还有婚约在身，现如今，趁着韩家落罪，为娘亲自上门游说，请颜公府退了跟韩家的亲事，成你的亲事。”
乔朗笙迟疑了一下，老夫人说的结果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做法未免有些不合适，颜公府若真是因为这个理由退亲，定会被人说落井下石。
“娘，我与千禧的事我自会处理，您安心养伤就是。”乔朗笙再次扶乔老夫人睡下。
乔朗笙力气大，乔老夫人根本就无法反抗，无奈地躺下之后还是苦口婆心地说：“婚姻大事，你懂什么，这种事还得娘出面，与颜老夫人商议，咱们乔家虽然落没了，但你好歹还是当朝大将军，与颜公府也算是门当户对，韩家如今无救，颜公府不至于分不清形势。”
乔朗笙还欲再劝，屋外有下人通报大夫来了，乔朗笙赶紧将乔老夫人按下，“大夫来了，您躺着别动，让大夫瞧瞧您的伤。”
乔老夫人听着门扇推开的声音，估计自己的身份这才没有继续劝乔朗笙，乖乖躺好。
大夫上前查看了老夫人脖子下的伤痕，“这几日定会有些红肿，我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粉每日敷一次，很快就会好的。”
“嗯。”乔朗笙浅浅应声。
“还请老夫人伸手，容我探个脉。”大夫又说。
乔老夫人乖乖伸了胳膊出来，立马有侍女拿了帕子盖上，这才请大夫号脉，只见那大夫脸色忽地异常严肃，手指又在手腕上连连换了两处位子，才拧着眉头拿开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乔朗笙察觉到大夫的异常，主动开口询问。
大夫看了一眼乔老夫人，又朝乔朗笙示意道：“还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阿笙！”乔老夫人担忧地叫了乔朗笙一声。
“娘，没事，儿子送大夫出去。”乔朗笙俯身安慰了乔老夫人一句，这才抬抬手，示意大夫与自己一同出去。
“老夫人平日可有服丹？”大夫问。
乔朗笙摇头，“她虽信佛不信道，从未听说她有服丹。”
“老夫人的体内有一种日积月累的毒素，此毒很浅，尚不足以要人性命，但因日日服用，便成了习惯，若是突然不服，便会转为恶毒，时间久了，也会要人性命！老夫人若是不服丹，便只可能是日常食用，正常人定不可能在饮食中放毒，只怕是恶人所为，还请将军谨慎，仔细老夫人身边的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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