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理解与包容
修主任含笑看着欧阳教授和于成聊着自己都听不懂的中医，那些字但拆开自己都懂，但合在一起却只明白个大概。他的心里愈发坚定要把于成这个留下来，这可是冥冥之中天赐之宝，可不能暴殄天物。
于成和从前一样，没有因为欧阳教授的身份而有所改变，两人畅聊着，忘年而谈。
不光是忘年，还忘记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存在。
看样子，要是不制止的话，两人能聊到地老天荒去。
“吴院长，去阳光医院的事情就算了，二院这面百废待兴，这回身体见好也该有所动作了。”修主任提了一下说话的声音，却没想到引来欧阳教授的不悦。
欧阳教授似乎嫌弃修主任打扰了自己和于成的交流，看下级大夫一样瞪了修主任一眼，然后便匆忙和于成继续说起来。
吴越心里惋惜，从市二院挖走的那些介入科医生，的确能支撑起一家三甲医院的日常运营。但缺点在于阳光医院是私立医院，面对医闹的时候要有足够的“江湖地位”。
比如说在市医调委，省医调委之类的衙门。
年轻的医生没有江湖地位，修主任就不一样了。省市医调委的那些人和修主任都是朋友，甚至是他的学生，这一点对阳光医院来讲至关重要。
可是现在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吴越心里叹了口气，但脸上还是保持着优雅，站起来，微微鞠躬，道：“修主任客气，那就有机会我再上门叨扰。”
“好的。”修主任身体舒服了很多，浑身轻松，此时也站起来，做了一个送吴越的姿态。
以修主任的地位，做个姿态也就够了。
吴越又客气了几句，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随即又坐蜡了。
欧阳教授和于成聊的正开心，老教授根本没注意到这面发生了什么，好像此刻天塌下来和他都没有关系一样。
难不成挖修主任不成，还要把欧阳教授搭进去？
阳光医院和欧阳教授之间的确有协议，有合同。但这些东西都架不住欧阳教授说的一个“不”字。
违约赔钱？就算是欧阳教授给，吴越也不敢要呀。天知道欧阳教授在帝都的人脉有多深厚，真要是牵扯出哪个大人物，不用动手，打个喷嚏就够自己受了。
这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节奏呀，吴越心里阴霾更重。
“欧阳教授，咱们走吧。您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您去看一眼，哪里不满意我们抓紧时间调整。”吴越弯下腰，在老教授耳边小声说到。
“去去去。”欧阳教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那意思吴越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挥手撵走一只惹人厌恶的苍蝇一样。
“……”吴越怔住了，进退两难。
怔了一下，吴越马上理顺情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对在场众人微笑了一下，不失优雅。
“小花，你去打电话定个餐位，来了客人，中午咱们在外面吃。”修主任和欧阳教授同样是一个级别的老医生，这种心事与谁听的状态他再了解不过，随即安排。
“爷爷，你的身体……”修花有些迟疑。
“虽宁而缨，体用双修。刚刚好一点，还是要活动一下。出去吃口饭，没什么大碍，放心吧。”修主任道。
见爷爷说话的底气足了很多，修花能感觉到他身体和往日不同，没有那种恹恹的无力，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十岁。
“吴院长，咱们一起吃吧，吃完了你再送欧阳教授走。”修主任坦然邀请。
吴越又楞了一下。
他和修主任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场面上那种和颜悦色的关系。
趁着修主任重病，把他手下的兵都挖光，让一个三甲医院的介入科濒临关闭，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很难过去。
吴越本来准备灰溜溜的走人，尾随修主任一行，最后能不能在今天把欧阳教授接回去都是两说。万一酒桌上修主任或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提出个什么中西医结合的概念，自己千辛万苦挖回来的老教授还不得被市二院顺手牵羊？
没想到修主任竟然这么大方。
“您……”吴越越是机灵，就越是不明白修主任的做法。
这不符合职场商战的常规，难道这里还有其他套路不成？
“把话摊开了说吧，吴院长。”修主任豪爽的说到：“你挖走我的住院总和下级医生，我是有看法的。”
果然，戏肉来了。吴越心里一紧，表面上还是如沐春风般看着修主任，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但我也明白他们的苦衷。”修主任道：“在市二院一个月挣四五千块钱，算上那些灰色、黑色收入也不过一两万。去你们那，很轻松一个月七八万，这种选择题谁不会做？”
“挣多挣少是一方面，关键在于他们值那个价钱。能挣阳光下的钱，还是应得的收入，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也去阳光医院。”
“现在宠物医院开刀手术都要五千一万的，三甲医院开刀的手术费只有宠物医院的十分之一，都不容易。”
“那您……”
“他们跟着我，基础的术式都能做，肯定能把阳光医院支撑起来，这一点你放心。”修主任摆了摆手，不说自己，而是把话题说回到其他医生上，“要是有什么手术拿不下来，去救台的事儿，打电话就好。我这面只要有时间，一定不会推辞。”
这下子吴越真的傻了眼。
没想到修主任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伸出一只手，拉了自己一把。
去救台，这不正是自己的最低要求么？修主任怎么这么简单就答应下来了？
修主任看了欧阳教授一眼，他正在询问于成针灸的位置不是寻常穴道的事儿，孩子一般纯净，专注、认真，微微一笑，道：“你是在商言商，医者父母心这种事儿说了你也不懂，走吧去吃饭。”
修花给修主任换了一身衣服，搀着修主任下楼。
“对了，给小孙打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修主任道。
饭店就在修主任家楼下不远的商服，虽然不算上档次，但却安静。
点完菜坐下，闲聊了几句，修主任却再也不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下去，只是看着于成微笑。
菜很快上来，包间的门帘一掀，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正是修主任的关门弟子孙振。
“师父，您身体好些了？”孙振一脸笑容。
“坐下吧。”修主任道：“于成给我做了针灸，逼出些湿寒之气，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咦？自己这个小师弟还会针灸？
孙振注意到一个老者正在和于成相谈甚欢，眼神里露出疑问。
“这位是帝都广安门中医院的欧阳教授。”
孙振也愣了，于成到底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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