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羯与蜴
末墨和白扬因为不熟悉环境，迷路了好几次，大概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居住区”。
一扇手动门檐上挂了块木板，上面用白粉笔写上了“居住区”这三个模糊不清的大字。门内是截然不同的场景：四壁没有涂上白漆，水泥墙直至走廊的尽头，昏暗的走廊内仅用几台白炽灯照明，这里才像是监狱。
因为是白天，大部分人都在工作，“居住区”没有多少人，末墨的编号是“a406722”，虹林是“a406723”。寝室号码是“72”。他们走过了四次拐角后才找到房间。虹林推开半开的铁门，铁门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虹林皱着眉，伸头进去，看见一名比他们大一两岁的少年正躺在双人床的下铺睡觉。
等到末墨和虹林走进房间，少年才慢慢睁开了眼，见到房间内出现两个人，少年连忙坐了起来。
“你们干什……末墨！”
末墨看着面前这个有点面熟的亲切的人，显得有些紧张。她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那个……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谁啊？”
少年没有对她的回答感到意外，难掩激动地说：“你忘了？上一年我在香港见过你，就那个……帝苑酒店！宣阿姨带你去吃早饭，我们一起坐的。”
末墨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想起来好像是去过一次香港。
“好像是……那个……你叫什么？”
“不会吧，我可是去你的客房里呆过的，”少年有些无奈的耸耸肩，“我叫白扬。”
白扬起身，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问：“你们怎么在这，不会是我的室友吧？”嘴里这样问，实际心里已经肯定了。
末墨回答：“对。”她转身看向虹林，此时虹林已经躺在了床铺上。“那个……他是虹林。我朋——我同学。”
白扬把两叠被子从柜中抽出，把一叠扔给虹林：“你好。”又问末墨：“你想睡哪？”
房间里有三张双人床，末墨指了指剩下的一间的上铺，看到白扬抱着一叠被子爬到上铺，她连忙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白扬笑着说：“没关系，我听宣阿姨说过，你身体挺差的。”末墨随口说道：“谢谢。”她走到另一边，帮他把被铺铺平。
白扬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逐渐暗淡下去，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宣阿姨跟你不在一起吗？”
相反，末墨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速度明显慢了。在直升机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开了，遇到这样的问题，她只是对白扬摇头。
白扬的低着头，声音有些低沉：“抱歉……你别难过，宣阿姨一定没事的。”
末墨尽量不去回想，她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对着白扬：“没事。”
“你呢？”在一旁看着这出“戏”的虹林突然说话：“你怎么没去工作。”
白扬轻松地跃下床铺，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不会也不认识我吧？”
虹林不说话，算是承认了。
“你们真是……”白扬深呼吸，叹口气。
末墨以为白扬对他们生气了，这是在骂他们，又紧张起来。
白扬看到末墨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语言触到了这名不善沟通的少女，说：“你们饿吗，要不要我带你们去食堂？”末墨想想，这一路好像真没吃什么。
“行啊。”一向直率的虹林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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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埃尔斯米尔岛地底
一个半径至少50米的球形空间，悬浮着上百个信息屏蔽器，它们无规则地运动。蓝中透黑的外壁如巨大的蜂巢，每一面正六边形内都坐着人。
“关于昙的事，各位已经听说了。”处在在这个圆最中心的正是元央德临。“最后一次目击到她是在中国的福建省，福州市。”
“根据白扬的说法，她暂时不会妨碍我们的任何行动，因此请正在中国‘度假’的各位保持原计划不变，但还是需要注意，一旦发现她请立即通知。”
“第二件事，如果可以的话，请把你们手中所有的B45结晶上交，玛蒂雅·沙迪弗拉的实验需要大量的B45，不过我不会强迫你们，不想交就算了。”
“另外……”德临锐利地看向亚岱尔的方向，脚下的浮盘同时向他的方向移动几米。“亚岱尔，请你解释一下关于‘欧羯条约”的事。”
原本肃静的空间内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亚岱尔起身离开位置，也踩上了浮盘，来到德临面前。“德临阁下，你想问什么？”那笑容更像是在讽刺。
“让它作饵的原因。”德临面不改色。
亚岱尔低笑一声，随后面向众位。“各位认为人类和羯能实现平等吗？我认为不可能。人的第一欲望是生存，我们也一样，但他们对于名誉的追求远远超过了生存这项欲望。他们是高等生物中的失败品！蜴族正因为如此才放弃了与人类接触的机会，苟活与地底。
“资源、宗教、领土、经济，人类连内部的和平都做不到，更别说外部的！末世来临后，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争夺资源！以欧盟、德国、英国的人口，根本不可能争得过俄罗斯，倒不如给我们。以他们文明的发展速度，只会浪费这些资源！
“看吧，‘欧羯条约’就是例子，我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以英国本土1324公顷的面积换取人力支援！才末世第一期就挺不住了！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发达国家的现状！”
亚岱尔用标准的中文说道：“元央，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只不过是想利用这次末世来测试‘共和’的可能性，如果不行，您绝对会坚持统治派。恕我直言，与其利用这次机会测试出‘共和’极低的可能性，不如直接一点。”
德临不为所动：“我们与人类在一段时间内的关系必须是共生。”
亚岱尔的微笑保持不变：“人类是虫子，但虫子永远打不完。”
德临沉默了，他们之间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周围的同伴正深思该把票投给谁。有一部分皱起了眉头，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
德临双肩下垂，叹气道：“老规矩，投票吧。”
中心出现了两条柱子，一红一蓝，红色代表支持，蓝色相反。柱子上方出现了数字，从一开始增加，柱子也随着抬升。
先是红柱开始缓慢抬升，蓝柱之后才开始抬升，不过速度比红柱快，逐渐超过了红柱。
红柱开始加速，像一只捕食的蛇，追上了蓝柱，超出一段距离后，蓝柱也开始加速。
红蛇精疲力尽了，几秒钟才增长一个单位。蓝柱开始减速，当马上要超过红柱时，停住了。
投票结束。
支持者497，反对者494。
德临看着结果，面不改色：“亚岱尔，欧洲的协商从此你来管理。”
不得不说他的定力很强大。“会议结束。瑟，关闭这里。”说完身体化为一个点消失。
半分钟内。所有的成员都退出了精神网脉。
幽蓝的灯光变暗，直到全部熄灭。上百个信息屏蔽器发出的光亮组成了一个小型的星空。可惜这样人造的美景没人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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