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惊现博士
“到了。”狼族长来到一扇门前，匆匆回头跟迟明朗两人说道。
门旁边的墙壁刻满了神秘的符号，迟明朗注目到一副人形的图画，那些人的手伸向上边的太阳和月亮，这与明朗所想的是相同的，他们永不止步地追求着进步。
“咔啦。”门发出吱吱的声响打开了，狼族长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黑暗的密室，一股臭熏的味道充斥在这里。一个个破碎凌乱的基因缸，满地都是那种恶心的液体。
“哇啊！”曦禾努起嘴，拿手遮鼻。迟明朗同是如此。
“我们就是在这里诞生的，博士利用这个地方帮助了吾之一族。”狼族长一本正经地给迟明朗解释道。
“这是？改造基因？”迟明朗缓缓移开了手，睁大眼睛问道。
狼族长仰头嚎叫了一声。瞬间密室的灯光都应声打开。光线一下子填充了整个密室，迟明朗这下看清楚了粘稠的液体，它们的颜色是淡绿色。
他亦能想象得到这里以往发生的一切，各种的人道伦理，但是最终得到的结果是狼会说话了，诞生了一种新生狼。不过，技术的利弊一直存在着争议。——至少，在人类的大陆世界能把这一点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后，狼族长又带着迟明朗、曦禾四处转了转各个区域，直到曦禾忍不住了，说出食物这个请求，狼族长才停止介绍。
这很奇怪，听着这只狼给自己讲解这里的情况，迟明朗并不觉得饥饿。
吃过一顿饱饭，他们又继续着参观。经过地底下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墙，上面的图腾玄奥异常，就跟无人能懂一般。
迟明朗甚至觉得这里的面积大的令他惊讶，就像是一座地下城堡。无尽的科技元素能量如同神秘能源滚滚符文千丈，离远了看向八根通天神柱，甚是辉煌。
其占地面直径虽然不大，而其上面正前方一座恢宏大气空间之门设立其上，门外一对巨大狼头侧立两旁，一个个金光闪耀，威武异常。
“这是你们的科技？”
“不完全是，那是波音纳博士带来的。”
“狼族是他的仆人？”
迟明朗问了一句。狼族长呵呵一笑，道。
“不会，波音纳博士主张自由平等，我等和他是忠实的朋友。”
狼族长看着迟明朗，“王，你想见一见波音纳博士吗？”
迟明朗有些犹豫不决，可根据狼族长所说的，这个波音纳博士也不像是坏人。最后，迟明朗还是决定了，跟它去见见这个神秘的波音纳博士。狼族长点点头，转过去时露着一个得逞的阴笑。这是迟明朗跟曦禾没有注意到的笑容。
走下两层阶梯，良久，两人跟着这只狼到了一扇石门前面。
狼族长有礼貌地敲了敲门，用着友好的语气说道：“波音纳博士，我带了两位尊贵的客人来做客。其中有一位是我族经过选拔出来的新王。”
自己有参加狼族的选拔吗？迟明朗心中不解，他只是打倒了那只想要偷袭他的狼王而已，这一举却让他防得措手不及。
这时，从石门旁边的通讯器传出一把苍老的声音。
“你们进来吧。”
轰隆隆——石门自动式般的移开了。中间又出现了一条通道，这次里面是有灯光。
走过这条狭窄的过道，这又是一个密室。迟明朗看见有一个人坐在背对着他们的转椅上。
“浩克，你先退下吧，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这只被他称作“浩克”的狼族长二话不说，恭敬地退出密室。只剩下迟明朗、曦禾和眼前神神秘秘的波音纳博士。
“你就是迟明朗？”
波音纳按动了几个转动椅扶手边的按钮，滋滋滋，他的整个人慢慢转了过来。
这一刻，迟明朗惊住了。他身上插着尽是针管，大概有十多根的样子，通过上方的螺旋吊孔往他的身躯注射着某一种紫色液体。苍老面皱的脸庞让人感到一种恶心。初初相见，让人容易想到这个老掉骨头的人像已经活了好几个世纪。
“嗯。”迟明朗回应了声。波音纳博士露出一丝笑容，打量了他身上一番，迟迟满意地笑道：“很好，果然很棒。”
“什么意思？”
迟明朗听不懂他的“很棒”是什么意思。
“你是新生人吧？”
波音纳博士说着。
“没错，那又怎么样？”
迟明朗觉得有些古怪。当新生人这个词被明朗承认之后，曦禾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脸色。现在，她一定是在想，迟明朗既然是新生人，可他为什么会帮亚斯丁军战斗，对抗跟他一样的新生人国家之类的问题。
“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你是我创造的最强新生人。”
波音纳博士缓和地说道。但是这句话一出，深深打动了迟明朗的内心。
“什么！？”
他差点喊出声来。新生人里还有最强的新生人？而且是他创造出来的？不可能！迟明朗始终也不肯相信，仅是一个新生人的事实就已经让他接受不了，现在还来一个最强新生人，这到底让不让自己活了。越想思想越乱。
“你可能会认同那种人的思维，可是保持现状的话，什么事都会变得做不了。”
“你为什么要创造我？”
“因为进步，远古至今，人类不是一直寻求着进步吗？”
“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多少的痛苦？”
“为了人类迈向更远一步的伟大计划，你连这点小小的牺牲都做不到吗？最强新生人，你可是我的希望，也是全人类的愿望啊。”
“可是……你一直躲在这里，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吗？”
迟明朗竟是回吼了一句，似乎要将所有的不满都要发泄出来。
“我的最强新生种，可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敢于改革，才能得到进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说到这里，迟明朗也大概想到他究竟是谁了，是那个第一代新生人，被称为“基因改造之父”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老人。
“基因改造之父”被一个普通少年杀害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传言。他并没有死，如今活生生地在迟明朗面前出现。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你还活着，为什么要隐居这里呢？古奥利国的新生人为了您的死对亚斯丁、布迪两国发动了战争。”
“战争亦是革命，只不过是一场流血的，更能让人深思反省的革命。创造出新生人也有一部分是要帮助旧人类去思考自身的缺陷，贪婪、恐惧、安逸，那一样都是旧人类必须得面对的，想要真正的进步，就要克服掉这种思想，不然外面美丽，内心腐烂，这样谈何进步？”
波音纳博士微微笑着，笑得并不是很好看。
“但是……。”
“不要傻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标签理论，一时犯下错误，就代表你一辈子都会犯错。人类就是喜欢这样，我已经不能洗清了。”
“就是这样，有人开始认定所有的进步都是罪恶，主张“人”应该遵循古法、回归自然。倘若所有人都弃今从古，不知会失去多少人命？饱和的人口问题既不可能用古法解决，放弃一切新科技又使人无从抵抗疾病和天灾；这样的牺牲，人们做得到吗？当自己的挚爱在眼前挨饿、痛苦、濒临死亡时，想要尽全力去拯救，你可以仔细想一想，这难道是错吗？”
他叹了口气，一副审视人类历史的模样说道。
“尽管人们只想保留好的技术，却怎么也难以判断好与坏的定义。有人认为核能的力量是罪恶，核能电力却已是日常生活之不可或缺；被光棱干扰器阻碍了核分裂的地表再度以石化燃料为主要能源，产生出来的高量二氧化碳，却使温室效应的问题日益严重，令人不得不感叹是开时代之倒车。甚至核武本身，原本也是为了让大陆大战一举结束而诞生的，其后却演变出多么悲惨的结果——”
波音纳博士说得有纹有理，连迟明朗也认同了他八分的观点。他说的没有错，科技真是一把双刃剑，一旦利用不好，就会筑成灭顶之灾。
波音纳博士又继续说道。
“你要知道，人世间孰善孰恶？在善恶的价值、其至其观念都已亡佚的时代里，人们依然贪婪的索求着。求尽善尽美——求更强大的力量——。不断渴望自己能领先群雄，越来越强大。纵使人类已经迈进新生时代，仍难以逃离这原始的本能。”
听他这么一说，迟明朗想到，人类的本性真的很可怕。
最后波音纳博士唤来守在外边的浩克。
“所以，您就让其他生物也进化吗？”
迟明朗着急地问。波音纳博士摆摆手。
“一切的生物都有它进化的权利，就像‘鲲鲸’那样，虽然水是它生存的一部分，神就是要赐予它一双无比巨大的振翅，这又是为什么呢？”
“延续生命——既是义务，也是咒缚。”
波音纳博士说完话后，闭上了肿肿欲睡的眼睛。这是他给迟明朗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迟明朗想听他说下去，但是波音纳博士已经睡过去了。周边的仪器显示的波率低平得如同一条直线。
“波音纳博士已经休眠过去，王，请您这边来。”
狼族长浩克毕恭毕敬地说道。
石门关闭好，迟明朗和曦禾离开了这个地下室。说来奇怪，来的路上他没有看见墙边的水迹，现在已经渗进水了。
这两天，迟明朗作为这里的狼王，被服侍得提提贴贴，根本不用出去找食物，就有送到面前的大肉。直到某一天，狼族的篝火会上，曦禾发现迟明朗不见了，于是到处寻找。
他如果不见了，自己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呀？还是赶紧找回他吧，可是他到底去了哪里呢？一面想着这个问题，另一面却碰见了坐在草丛堆里边的迟明朗。曦禾走了过去。
“喂，王，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曦禾故意地说着，一边坐下来。这时候，她居然发现夜空里的星星格外漂亮。
“噢，你是独自欣赏这么美丽的景色吧，居然不叫上我，还好我过来找你了，不然的话，就欣赏不到这番美景咯。”
迟明朗还是没反应，抱膝独坐。
“喂！本小姐在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冷酷哇！”曦禾一边说着，一边揪过他的衣领，却看见迟明朗已经哭肿的脸蛋。
“——你是不是在哭啊？”
曦禾大剌剌地松开手，吃惊地看着迟明朗。
这话来得太直接，迟明朗只得红着脸低头不语。当他正想转头就走时——“等等嘛。”
曦禾的手勾住了迟明朗的手臂。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双臂环住迟明朗的身体。
“——咦……？”
不知所措的迟明朗本想逃开，曦禾却轻轻拍起了他的背，像大姐姐在拍一个小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
迟明朗的双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平时说话总是粗鲁又不讨人喜欢的曦禾，这时的声音却格外温柔——“没事了……”
拍在背上的这双手，彷佛有宽恕的力量，竟让迟明朗奇妙地想起了母亲。起初不知所措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寄身在这种感触中，闭上了眼睛。——我为什么会是最强新生人。带着这个疑问，心底深处那股破碎扭曲的激动，渐渐平复下去。
再睁开眼睛时，只见曦禾目不转睛的仰头望着自己。
“……好一点没？”
“啊……嗯……”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她凝视着，迟明朗倏地涨红了脸，曦禾也像突然发觉他们两人的姿势，慌慌张张的放开他。
“不、不要误会哦！我只是看有人在哭，不能放着不管而已——只是这样而已！没别的意思哦！”
曦禾突然暴躁起来，与方才安慰人的平静语气简直判若两人。明明是她主动抱住人的，却见她此刻脸红得像什么一样，迟明朗在惊慌之余也不由得好笑起来。这个女孩真是不可思议。个性一点也不像个女孩，言行举止甚至比男人还要粗鲁，可是每次和她讲话，总会让迟明朗有转过一口气又活了回来的感觉。
“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嗯！”
迟明朗点点头，仿佛抛开刚才埋头的泪水，两人奔跑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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