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岩石废墟
在这里又呆了两三天后，迟明朗想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匆匆向狼族长道别。
“王，您为什么要走啊？”
“有件事我不得不去完成，狼族的打理就交给你了。”
迟明朗含糊地把位置推让给它，狼族长却使劲摇头说道。
“万万使不得呀，王，您的这个位置不是随便的人就能继承的，必须要在前一任王被杀死，击杀者才会成为新一任的狼王。”
迟明朗笑了笑，说道：“那好吧，但是我是真的得离开这里了，什么也阻挠不了我，现在我只仅仅要求你替我暂时管理这里，毕竟你的经验也是最多的。”
“呃，好吧好吧。”
迟明朗终于说服狼族长。收拾好行李，简单地吃过饭，他和曦禾又出发了，目的地是布迪国的首都。
众狼从洞里出来目送迟明朗的离开，“天音”缓缓离开它们的视线。
“果然是最强新生人，坚定不移地朝心中方向前去，不受这里的安逸。”
狼族长感慨一声。
曦禾跟来时的动作一样，都是坐在迟明朗的大腿上。MONI和GULI在身边打闹，这两只小东西把曦禾逗乐了。
根据显示器出来的数字，还有5个小时才能到达洛克都。旅途还是那么遥远。
穿过这一片树林，还没完全飞出岩石山，雷达搜寻到一些讯号。
“这里有一个太阳收信天线建设？”
屏幕中弹跳出来的画面让迟明朗喃喃自语。
“呀！是布迪的建筑啊！”
“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建筑顶部的那个图案，就是布迪的国旗。”
曦禾指着屏幕给迟明朗解释道。经她这么一说，迟明朗还真看出上面类似旗子的图形。
目前太阳收信天线的建设现场静悄悄的。好像受到导弹攻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火灾已经被扑灭了，只留下一片烧焦的残骸。
“这里的军队呢？”迟明朗问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
“担任护卫的正规军的身影消失了？他们本没去考虑这个地方会不会再次受到古奥利的袭击。”
曦禾几乎喊了出来。迟明朗惊讶地看着身边这个女孩。
“根据军部上层判定……首都的防卫比这里更重要。这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我得下去看看。”
说完，曦禾便要求迟明朗打开“天音”的舱门。迟明朗也总不能让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去吧，他也得尽男孩应有的本分跟着过去。
手里拿着便携式测量终端的迟明朗信步在岩石上走着，不时向对面的太阳能收信天线建设现场望去。
“根据测量终端的信号，这附近有导弹发射的痕迹……”
“拿来。”
曦禾夺过迟明朗的测量终端器。
她将测量终端一靠近地表，监视器马上就出现反应。蓝色表示地表，红色的光是能量残留反应。
能量的反应，说明有使用氢等离子喷射引擎里欧的痕迹。要说使用氢等离子喷射引擎的机体，有古奥利的里欧暴徒式、联合军的联合实训式坦克，旗帜式飞机……
“这里的确有里欧炮击太阳能收信天线，但到底是哪方的……”
之前曦禾的父亲说很有可能是第四势力唆使的。曦禾是这样想着，里欧暴徒式是通过古奥利流入恐怖组织的手中，不过单靠机体是很难捕捉袭击者的真面目。
迟明朗直起身，从斜坡爬到岩山的顶端，找寻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东西。
随后，刚一登上山顶，迟明朗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山崖下面，是一片洼地。洼地中停放着一架军用飞机与一台机甲形态的暴徒式里欧机甲。迟明朗急忙矮身隐藏在附近岩石的阴影中。
“曦禾，这里……”
他小声地冲正检测地表的曦禾小心翼翼地说。
两人从岩石后稍稍探起身窥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从联合的军用飞机上走下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将长发梳成了辫子，带着眼镜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计量仪器一般的东西。另外一个人则是穿着军服的金发军士，他的右臂竟是安装着一只机械手，想必他是某次大战中痛失臂膀，才装上这只金属臂，他应该就是里欧的驾驶员吧。两个人应该是和迟明朗、曦禾抱着相同的目的而来。他们的对话传到了迟明朗耳里。
“回收回来的导弹弹体虽也会这样，但这种反应，肯定错不了。”
“是吗。”
他们也在这边搜索……眼看就快上来了。
迟明朗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拉着曦禾的手臂往岩石下缩了缩。只是偷听的话，这样便足够了。
“托拉亚他们的意见是？”
“在莫拉利图的冲突时丢失的东西和——”说到这儿，他忽然打住了话头。
“……怎么了？”响起了戴着眼镜的男人那诧异的声音。
“躲在那边偷听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啊！”
军人冲着迟明朗这边说道。
被发现了？！
迟明朗和曦禾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给我出来。”
“你先绕路过去，我们用这个联络。”
迟明朗说着，一边将耳机通讯器交在她手上。
迟明朗在学院的时候接受过应对这种情况的训练。他举着双手，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当地人的样子从岩石后面站了起来。
“……那、那个……我听说这边发生了战斗，所以就……”
“原来如此。”戴眼镜的男人点了点头。“虽然我能理解你正是对这种东西感趣的年龄，不过现在这边还是很危险。劝你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
“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迟明朗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那个穿着军服的男人的眼神。虽然带眼镜的男人已经相信了迟明朗是当地人，但那个军人依然用严厉的眼神审视着他。不过尽管如此，只要马上离开这里，一切便可以结束了。
“那个……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迟明朗转过身去。
“——小鬼！”
军人叫住了迟明朗。他用那只机械手指向明朗。
“你，是怎么看待这里的这场战乱的？”
迟明朗迅速转动着自己的脑筋，寻找着像是当地小孩会做出的回答。
“不能客观地看待吗？”军人继续说道。“这样的话，你是支持哪一边的？”
“……我、我哪边都不支持。因为哪边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可是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有那么多人都死了……还要有更多的人……为此而死。”
“我也这么想啊。”
“身为军人的您也是这么想的？”
“是不是觉得来到这个国家的我们都是妨碍啊？”
“可是……来了那么多的军队，死的人又要增加了……”
迟明朗阴郁地低下了头。不用说，那是他的演技。可是实际上，在那些话里也混杂着他的真正心情。这样也可以增加更多的真实性。
“所以你才会战斗。”
“哎……？”
“我说的没错吧？你藏在背后的那个东西便是证明。”
迟明朗紧紧握着藏在腰间的手枪枪柄。事实他并不会开枪，每次都没开保险栓就扣动扳机。说来也是讽刺，会驾驶“天音”的人竟然连枪都不会开。
看到迟明朗暗自下定决心的样子，军人轻轻笑道。
“好可怕的表情。”
迟明朗与那个军人眼神交错在一起。无论是迟明朗，还是那个军人都好像要一窥对方的究竟般目不转睛地对峙着。
随后，军人避开了迟明朗的视线，转过头冲旁边带着眼镜的男人说道。
“鲍里斯，我记得前天从这里攻击收信天线的机体，是古奥利最先进的“蛛八”制定式对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个军人就好像在说给迟明朗听一样继续说道。
“而且那个机体好像是从莫拉利图的军备库那里夺过来的，对吧？”
“啊，是啊……”
军人呵的一声笑了起来。
“撤退。”
戴着眼镜的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迟明朗，便朝那个军人追了过去。两个人渐行渐远。
迟明朗惊讶地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
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好像是在跟自己通报情况一样。那个男人刚刚说了什么？攻击收信天线的是古奥利的“蛛八”制定式，而且是从莫拉利图的军备库那里夺过来的？
迟明朗心中一动。莫拉利图……军备库……制定式……
——“难道想面对面地决胜负吗？啊？‘天音’的驾驶员小弟？！我们之前将会直到一方战斗至死。”
那个声音在迟明朗的大脑中回响。想起来了——妖艳红色的“蛛八”制定式，从客厅里拿着茶杯走出来的穿著正规西装的男人，那头乌黑的黑发、满脸的胡须、粗野的面容——赵义莫西亚。
“不可能……”
迟明朗无意识地嘟嚷着。
“……那家伙……那个男人……跟这场战斗也有关系……？”
迟明朗的回忆又浮现了。在拉斯维其亚时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回忆：传授自己茶道的知识、解释“鲸鱼石”的来历、他自己战斗的方法、在谈话的思想中无数次将自己按倒在地、传达着战争旨意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以及所有属于他的“反基因改造同盟”组织。
为什么，他会攻击布迪？他不是仅是跟新生人有仇吗？
“为什么，到了现在……”
军用飞机起飞而造成的狂风让迟明朗回过神来。联合的军用机与一台旗帜式里欧正升上天空。迟明朗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
一直到联合的机体消失在天际，他才转过身向山下跑去。他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型的通讯机塞到耳朵里，与曦禾取得了联络。
“是我。”曦禾的声音马上传了迥来。“我在太阳收信天线建设里面，你知道什么了吗？”
迟明朗省略了过程的说明，直接把结果通知给了曦禾。
“啊？你说什么？”曦禾吃惊地说。“你那边有发现什么吗？”
“或许什么也没有，但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听到迟明朗的回答，曦禾沉吟了一会，“你也快进来……总比在这里守株待兔要强，是吧。我明白了，迟明朗。”说完，便切断了通讯。
迟明朗不知为何有一种直觉。如果那个男人——赵义莫西亚——卷入了这场战斗的话，作为他们根据地的那个地方的可能性相当的高。那里，曾经是迟明朗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在前拉斯维其亚的城中央中一个豪华住宅里。随后，迟明朗迈开脚跑进太阳收信天线建筑里面。
这里的通讯设备都已经被炸烂，电源装置也被切断。黑漆漆的不得不用手电筒。
光源“咔”的一下打亮，地上好多死去的人，尸体以及黑色的血。眼前的情景让迟明朗感到恶心。
步上两层楼梯，迟明朗扶着楼梯柄拿着手电前进。
“迟明朗，我在三楼，快来！”曦禾的声音传过来。
原本想在二楼探寻一番的迟明朗只能放弃搜寻的机会，又上了第三层。
他看见曦禾也打着手电到处照射，迟明朗走近她身边。“发现什么了吗？”
“你看。”
曦禾用手电的光照在空旷的悬空楼层底部。那里什么也没有。
“原本这里是有一台太阳发射平动率仪，现在被偷走了。那种东西万一落入古奥利那些家伙的手中，不仅是布迪，还有亚斯丁，都会完蛋。”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迟明朗问道。
“这台机器能将光线发送至无穷的宇宙空间，经过它的处理任何一种强光都可穿越无限制。原本布迪只是制造出这台机器用来建设大陆的通讯，万一以后被运用在军方武器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
果然，那帮劫犯的目的就是要夺走这台能发送光线到宇宙的机器，他们想要制造另外一种武器。
迟明朗想到那帮可恨的人的所作所为，把手捏得很紧。真的那样做的话，只会更多的人丧命，到时候大陆的任何生物都将逃不过未来发生的宇宙攻击，新生人亦是一样，跟人类一起逃不过未来这场灾难，那将又会是一场生灵涂炭。自己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人类与新生人的宿命何时才能了结？两者真的要到那种同归于尽的场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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