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夏瑾时来了
宁芳篱紧盯着门口,只听“当”一声,那锁门的铁链似乎掉在了地上。而后那黑暗巨口里出现了一双描金边的黑靴同翩跹的衣袂,随后是一把同她手上一样的刀。
宁芳篱默默想后面还有几个人。
等到第一个人走出来,宁芳笙浑身一僵,瞳孔放大。
而这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夏瑾时。
“我来了。”
他穿着不太合身的狱卒官服,整个人走出来看到宁芳篱的那一刻也楞了一下。而后眉心狠狠一拧,声线当即沉了三个调。
“这是怎么回事?谁动的手!”
疾步走上前,隔着木栏,夏瑾时看着宁芳篱身上的斑斑血痕,只觉得脑子轰一下炸开了。
宁芳篱看见他,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能出来就好,我听夏瑞景的话,以为你当真被囚禁住,还担心这件事。”
听到人名,夏瑾时眼里瞬间刮起风暴,“所以,这是夏瑞景的‘杰作’?”
想到之前夏瑞景那一番“爱”的说辞,宁芳篱五官扭曲了一下。对着夏瑾时,她伸出手,“大半是他的‘功劳’,我等你给我讨回公道。”
她这表情,应当没有重伤,只是……
“他跟你说什么了?或者对你做什么了?”
“嗯?”
宁芳篱看见夏瑾时的眸子渐渐眯起,透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她无端地有些心虚。“也没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一些话。”
“什么话?”
“无非是关于皇位的那些话,至于别的……”宁芳篱顿了顿,“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听。”
“哼。”
夏瑾时能够想到那些话,他也确实不想听。
一边低头开门,一边念叨:“这小子,完蛋了。”
待到门打开,宁芳篱已扑到他身上。夏瑾时展怀接住她,然后细细地查看她身上的伤口,这期间眉头就没松开过。
“夏瑞景完蛋了。”他忍不住又念叨了一遍。
听到这,宁芳篱反而笑了,“扑哧”一声。
“有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伤口没有那么疼了。”
夏瑾时白了她一眼,伸手横穿过她的背。宁芳篱会意,顺势揽住夏瑾时的脖颈,由他将自己打横抱起来。
“我们出去?”
“嗯。”
“那外面的人呢?”
“出去你就看到了。”
说话间,夏瑾时已经抱着宁芳篱走了出去。
一路上不知躺了多少狱卒,不过鲜有血迹。宁芳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死了,“他们……”
“没死,被药晕了而已。”
夏瑾时还没张狂到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步。
宁芳篱心略安,便低头靠在了夏瑾时的颈窝里。“我们去哪儿?”
“送你出去。”
“然后呢?”
夏瑾时略略一顿,歪头蹭了蹭她的脑袋,声线低沉:“然后你等我,等我凯旋而归,迎你归家。”
“嗯,我信你。”
相信他可以得到想要的,可以登上皇位。所以也不必问他是怎么出来的,又打算做些什么,他当自有筹谋。
出了天牢,二人上了一架漆黑、窄小的马车,夏瑾时亲自赶车。
马车一直跑,出了皇宫,出了内城。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停在了一座四方小院的后门处。
“叩叩!”
夏瑾时敲了两下,随后把宁芳篱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这时候,那小院的后门已经打开。昏黄的光线中,站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
夏瑾时见了她,低声唤了句“嬷嬷”。
老嬷嬷粗粗看了他们一眼,让出位置:“快进来!”
夏瑾时便抱着宁芳篱进去,而后熟稔地进了东边的一处厢房。
厢房不大,不到宁王府一个屋子的一半,但陈设齐全,也算得上精细。
直奔床帏,夏瑾时小心地将宁芳篱放在床上,随后对身后的老嬷嬷道:“烦嬷嬷送些热水与金疮药,还有一身女子的衣裙。”
“哎!”
片刻后,老嬷嬷将夏瑾时要的东西放在了花架子上,出去时还顺手关上了门。
夏瑾时转身取东西,宁芳篱探出头,问:“那是谁?”
“从前在宫中服侍我母妃的陪嫁嬷嬷,我七年前上京时寻到了她,便将她安置在此处。至于这座宅子,我购置很久了,去年之前,我每年入京时都住在这里。”
“每年入京?”宁芳篱想了想,忽而促狭地笑了笑,“就是每年给‘我’送东珠的时候?“
夏瑾时放下东西,一愣。
是了,之前是以为她已不在世,所以每年都会入京拜祭,一年一颗东珠。
他挑眉看她,眼眸中流转着笑意,“要是早知道你没死,我送什么东珠呢,赖在你府里不走就是了。”
说话间,夏瑾时已把手伸向她的衣襟。
宁芳篱惊觉,整个人往后一缩,“做什么?”
夏瑾时扬了扬手上浸湿的布巾和药瓶,“你说呢?”
“我自己来就行。”说着,宁芳篱伸出手。
夏瑾时手一缩,躲过了,目光幽深,“我觉得你不行。”
宁芳篱一噎,“我可以。”
“啧,”夏瑾时自是不肯,“我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此言一出,对面当即红了一张脸。
“我说不行就不行。”
“既然你都看过了,还要看干什么?”
说到最后,语气有些不服。
“哈哈哈……”
夏瑾时先是笑,笑得身子微微发抖。笑完了,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你在想什么?我只是单纯要给你上药罢了,毕竟你自己是不如我方便。”
这话说得,倒像是宁芳篱想歪了。
宁芳篱微赧,却又听对方用刻意放低放缓的声音道:“并且,你第二句话不对。我看你,是多少次都看不够的。”
这是一句动听的情话,入耳之后引起酥麻,一直蔓延到胸腔。
“怎么不说话?”
夏瑾时没有得到回应,疑惑间向她靠近。
两双眼对上的一瞬,宁芳篱静默片刻,突然问:“你爱我?”
她方才不知怎的,莫名想到了夏瑞景在监牢里的话。
这样的话,他们之间从前没明确说过,但是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夏瑾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兀地问起这个,却认真答道:“我爱你。”
“那你做了皇帝,意欲如何待我?”
这个问题,夏瑾时心中是早有答案的,“你会成为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可是以我现在的处境,宣帝临死之前还想着处死我,我是绝对做不了皇后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
他固执得有些可爱,宁芳篱轻轻摇头,“做了皇帝之后,你是不能一意孤行的,大臣们不会同意。”
“那是贤君,我只想做个昏君。”
这说起来好像有意思,但实际上并不可能。
宁芳篱看着夏瑾时的眼睛,摸上他的鬓角,“我是说真的,我若是以宁芳篱的身份,绝对做不了皇后,你心里也该知道。”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或者可以让我假死,给我一个假的身份,然后做一个宫妃?只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这张脸了。”
并且,假死意味着弃姓埋名,意味着她要丢弃她的身份、荣耀以及过去,她不再是她自己。所以,她不愿意、也不会如此选择。
她想知道夏瑾时将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而最后的话,其实只是将夏瑞景的话委婉地说出来。
夏瑾时何等聪敏,又何等了解宁芳篱。
眸子一深,他道:“夏瑞景对你说了这些?”金屋藏娇?笼中金雀?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宁芳篱不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处理方式。
夏瑾时亦回望着她,手上挑开了她的衣襟。一边为她擦身,一边缓缓说:“我爱你,自然不会要你做不愿意的事。这件事,我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无论如何,我只会有一个妻子,她的名字叫宁芳篱。”
“信我吗?”
他停下来,挑起她的下巴,好叫她看见自己的爱和庄重。
这时候,动作再狎昵都没有半分旖旎了。
“信你。”
“因为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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