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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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破釜沉舟

  

    “赐教?丞相这话却是太重了。”

    夏瑞景淡淡瞥了眼高子寒,面上晕出些许的疑惑并指责。“话说起来,本宫都不知为何高世子会在天牢中?”

    “昨夜宫中侍卫禀报在乾清殿抓到一个刺客,问本宫如何处置;本宫彼时正忙于先帝的丧葬事宜,随口便说道按律处置就是。”

    他不解的表情十分真实,“本宫也想知道,高世子怎么就变成了乾清宫的刺客?”

    这一番言辞,不似作假,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扔给了高子寒。

    武侯便当即质问起高子寒,“世子夜闯宫闱,意欲何为?可知这是重罪!”

    扭头又去刺高子寒的父亲:“武安侯好父亲,教出了这样一个胆大妄为的儿子!竟还有脸面在今日问太子殿下要人!”

    武安侯对此言不痛不痒,“不管我的儿子如何妄为,犯了什么错,便是要被处死了,总也是要堂堂正正、名正言顺。而如今算什么呢,动用私刑?”

    魏如风听见这话便不得不开口了,“侯爷,您可知刺客按照律法应是如何处置?”

    话中透着一股子的阴森。

    “那请问魏大人,刺客又如何定义?我儿是拿了什么凶器又做了些什么?他好好的世子不做,去宫中行刺?”

    “再有,殿下不曾见我儿,魏大人也不曾?宫中那么些人,竟无一人认识我儿,就如此草率地将他定做刺客?”

    武安侯步步紧逼,神色迫人。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人今日竟如此能言善辩。

    高子寒闷声笑,想着老子果然还是心疼儿子的。他倒是半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太尉同丞相听了这一番言论,觉出夏瑞景话里逻辑的漏洞。随后一齐地看向高子寒,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出事实的真相。

    夏瑞景观着这些人的反应,不屑地扯唇一笑,也看着高子寒,“武安侯问的对,本宫也想问问世子,深夜闯宫是为何?”

    高子寒抬头回望,心中只道夏瑞景如今也变成了一只面不露色的老狐狸。

    “回禀太子殿下,卑职并未闯宫,而是堂堂正正进的宫。”

    “是么?”夏瑞景露出一抹讥诮,“那为何你没有向本宫通禀?”

    谢尚书乃夏瑞景岳丈,自是站在夏瑞景一边。闻言便站出来,“未禀而入便是闯,闯宫便该罚!今日乃是先帝大礼之日,先将你拘禁有何不妥之处?”

    “你若是心中知礼,便该跪下认罪!”

    说罢,谢尚书乘胜追击,扭头指责高子寒的父亲,“既如此,侯爷还有什么好说?”

    武安侯一时没接话,高子寒自己低着头思忖什么也不言语。

    这档口,夏瑞景便把视线投向了蠢蠢欲动的太尉并胡明成。声线寒凉,无形之中释放出威压,“事实如此,太尉还有什么话想说?丞相还有什么想问?”

    别的臣子听了这两句话,忍不住拿余光瞥宫殿四周守着的禁军。宫中处处如此,这些官兵像是夏瑞景的一只铁掌,将皇宫并所有人牢牢收拢其中。

    别人感觉到的,太尉自然也感觉到了。他心中不知怎么着急,但现在不见夏瑾时,也不敢贸贸然将夏瑞景得罪死了,故而此时也不敢说话了。

    太尉不说话,胡明成心焦之余却也不可能随便就将从他处听来的话就说出去了。故而只能先解高子寒的围,“事已至此,太子殿下仁慈,且放高世子一马。”

    呵,不过如此,原以为能有什么手段呢。

    夏瑞景垂了垂眼,抬手,“既然丞相都这么说了,那么——”

    “且慢!”

    高子寒眸子一定,竟打断了夏瑞景的话,“殿下难道不想知道卑职为什么要夜闯宫闱吗?卑职又去了何处?”

    “诸位大人难道不想知道?”

    太尉蹙眉,他并不知这些,不解高子寒欲做什么。

    夏瑞景被打断,脸色微寒,警告地看着高子寒,“本宫不想与你计较这些。”

    他换了夏瑾时出去,自己留在乾清殿。至于夏瑾时与他之间说了什么,严刑拷打之下他尚且没有松口,现下要说的也绝不是自己想听的。

    “你若是不知趣,莫怪本宫不客气!”

    最后一道音落下,魏如风已经朝夏瑞景走了过去。

    高子寒心中一凛。

    但此时,有些话若是不说,过了明日便没用了。今日一过,夏瑞景便是新帝了。所以不管夏瑾时去了哪里、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回来,既然他有意想要这帝位,高子寒便不得不帮他拼一拼。

    魏如风向高子寒走来,高子寒却缓缓露出一抹笑。

    这笑容不合时宜又诡异,叫夏瑞景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高子寒说:“禀告太子殿下并诸位,高某深夜入宫,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见一见齐王。高某与其浅交,去时不曾多想,只是向见他一面罢了。却不想——”

    他陡然将声音拔高,以至于他的话同暗色一起,缓缓包围了整个太极殿。

    “让高某得知了先帝立储的一件大事!”

    魏如风闻言便知不妙,伸手擒住了高子寒的胳膊,厉声呵斥:“闭嘴!”

    高子寒吃痛,闷哼一声,嘴里却不停。

    “太子殿下虽是太子殿下,可是先帝临终前却有废其而另立的口谕!旁人不知,殿下您自己、不知道吗?”

    这话引得少许几个人张了张眼,却反而叫夏瑞景松了一口气。

    夏瑞景嗤笑一声,“这话想必是夏瑾时教与你的?他也真是痴心疯了,你竟也信他的话?”

    昂起头,他扫视一圈,傲然朗声大问:“众臣可有人信这一番凭空捏造的空口白话?”

    私下寂静片刻,众臣以谢尚书为首,纷纷折腰。

    “臣等不信!”

    “臣等不信!”

    “唯太子殿下是命!”

    浩浩荡荡的群声,惊起一片飞鸟。

    唯几个不作声的,皆被此情此景所撼。

    夏瑞景站在最高处,一切尽收于眼底。脸上泛起自得的笑,他望着神色泄露出几分恍然的高子寒,“你还有何要说?”

    高子寒心神微颤。

    看了眼身旁面露不安的孙玉雪,眼中流泻点点歉意。

    孙玉雪对上了他的眼神,尽力收敛自己的情绪,小声道:“我信你。你在正事上,从不胡来。事关大统,无论最后什么结果,我都陪着你。”

    有了这番话,高子寒眼神坚定起来。

    破釜沉舟一把又如何?

    于是抬起头,“高某自然有话的。”

    “高某所言,并非齐王或自己的凭空捏造。先帝或许早知会有今日,便留下了一封遗诏。遗诏之中,齐王才是继位人选。而关于殿下,只字不提!”

    夏瑞景乍听并不信这话,甚至想笑,“你果真是疯了!”

    “先帝临终之前,本宫日日侍奉左右,怎对遗诏全然不知?”

    高子寒反问,“这样的遗诏,先帝会让殿下知道吗?”

    “你既然如此说,那便拿出遗诏!”夏瑞景以为这是他的狡辩,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那须请殿下,将李总管放出来。”

    这话落下,夏瑞景脸上显出三分狐疑。他打量高子寒的神情,对方信誓旦旦,全没有半分扯谎的心绪。

    心中莫名一沉,他开始回想宣帝驾崩之后的种种。

    而这遗诏,悄然入了许多人的心。

    先帝若真是有此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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