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放下芥蒂
年鸿雁从祥林布庄一回到年府，管家就来通报年鸿雁说年尚书找。年鸿雁倒也没有多想，便直接去了书房。彼时年尚书果然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年鸿雁进了书房之后还算恭敬，先是行了礼，虽然看上去极为疏离，好歹没有给年尚书摆脸色。
自从年鸿雁知道了年尚书对曲向柔的所作所为之后，便对自己这个父亲的态度再也没办法好起来。
“父亲找女儿有何要事？”年鸿雁道。
年尚书笑得倒是慈祥，他道：“不知你的及笄礼算不算要事。”
年鸿雁闻言乍然想起，自己的十五岁生辰正是在三天之后，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她都快忘了。
“父亲若是不提，鸿雁都快忘了此事了。”年鸿雁笑道。
“最近都在操心李家和苏家的事情吧，自己的事情反倒不上心。”年尚书说着，一边在书格上找着什么东西，只见他将那些书籍扒过来翻过去的，却始终没找到。
又是翻了好一会，才终于从最下层的书格里找出了一个黑色的檀香木盒子，那盒子倒是不大，却做工极为精致，年鸿雁眼尖的忽然发现做盒子的材料竟然是及其难得寻见的银丝小叶紫檀，普通的小叶紫檀就已经是寸木寸金了，而这银丝小叶紫檀更是其中的精品，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
至于那雕工，更是出奇的精致，正面雕着的是一树开的正好的海棠花，还有几只蝴蝶在其间穿梭，不管是蝴蝶还是海棠花都雕琢的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般。正面是一副海棠蝴蝶图，侧面便是一些精致的云纹，年鸿雁拿到手中才看出了那云纹里的玄机，那些纹路若是距离正好，看上去便是麒麟和朱雀的样子，真真是精致到了极点。
还有盒子上的锁，材质是及其纯的赤金，上面也雕镂着云纹，隐约见竟然能看到一个柔字。
莫非这是母亲的物件？年鸿雁仰头看向年尚书，问道：“这是……”
年尚书眼中流露出一丝追忆，满目温柔的看着那木盒，道：“你打开看看。”
年鸿雁闻言，将那金扣扳开，那盒子的盖子自己便弹了起来。一支金步摇正安静的躺在里面，那步摇的流苏是细金链和珊瑚珠做成的，上方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鸟，青鸟的背上背着的则是一个白玉的圆片，约莫半寸厚，宛如一轮皓月。
整个步摇看上去极为精致，用的材料也都是顶好的，年鸿雁皱眉问道：“这可是母亲的物件？”
年尚书闻言，将那金步摇连着银丝小叶紫檀木盒一并拿了过来，指腹摩挲着那步摇上的流苏，目光中的温柔仿佛快要溢出来。他道：“这是当年阿柔嫁给我的时候，我去南海特地寻得珊瑚，又四处搜罗的白玉，再找一位故友照着我想象的样子做的，你母亲正是带着它嫁给我的，那时候的她，可美了。”
年鸿雁觉得有些讽刺，年尚书将自己说的那那般深情，可是到底后来还是娶了柳姨娘和宋姨娘，还在曲向柔被害死之后不管不顾。
假的。这支金步摇是真的，年尚书的感情却到底太假。
年鸿雁这么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个不屑的笑。
年尚书似乎也察觉到了年鸿雁的不相信，只道：“我知道，你对为父还是心怀芥蒂，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靠着感情就能去做的。”
“柳氏是被你祖母硬塞给我的，她一定要拿自己的性命逼我，我自只能屈服。至于宋姨娘，实在是……酒后乱性，不得不对她负责。
还有你母亲的死，我回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故去多时，后来我也暗中调查过，才知道书柳氏和你祖母的手笔，可是……可是那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照看年府多时的柳氏，而就算是真的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你母亲也已经是活不过来了啊……
所以我才命令每年在你母亲的祭日之时，前后七天必须全府上下必须吃斋祷告，就连你祖母也不能例外，这也是让他们忏悔的方式。
鸿雁……我明白你一直都不满我对你母亲这件事情的处理，可是这世上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你以为你对柳氏做的小动作我不知道么？”
年鸿雁身形一顿，抬眸问道：“所以父亲一直都知道？”
年尚书答道：“既然你无心害他性命，这些苦头让她吃吃，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年鸿雁原本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却没想到年尚书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既然这样为何不阻止自己呢？
年尚书像是一眼看穿了年鸿雁的想法似得，道：“好了，这些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倘若你硬要对我有何看法，我也是拦不住的。”
说罢，又将那步摇递给了年鸿雁，道：“这步摇，是你母亲留下的，说是日后你及笄之时要亲手给你带上，没想到还没等到你及笄就……”
年鸿雁结果步摇，伸手抚摸了片刻道：“我相信，母亲从未离开过鸿雁。”
年尚书点头，又道：“你的及笄礼，让三娘代替你母亲吧，她们当初也是很好的姐妹，这些年她对你的照顾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年鸿雁抬眸道：“父亲，若不是三娘，我宁可抱着母亲的灵位完成这及笄礼。”
如果不是乔三娘，柳姨娘就是最有可能作为年鸿雁的母亲出席的了，可是年鸿雁怎么可能肯对着柳姨娘，将她当做自己的母亲？这个人可是当初害死曲向柔的凶手之一，就算是年尚书说的不无道理，自己也不可能原谅她。
年尚书叹了口气，道：“及笄礼一过，鸿雁便是大姑娘了，届时必定有人提亲，为父知道你以前很是喜欢定王殿下，只是他并非良人，倒是萧侯府的少将军……”
年鸿雁闻言一怔，恍然想起了前世，年尚书也是这么拉着自己说：定王并非良人。然后将自己嫁给了萧北琰。
今生与前世重合在一起，年鸿雁只能是诸多感慨，只叹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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