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兄妹
将青邬和龙珏的故事听完了之后，年书恒忽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会京都么？”
年鸿雁义正言辞道：“我不回去。”
“那你想去见萧北琰？”
年鸿雁转移话题道：“哥哥是怎么知道我和阿琰的事情的？”
这些年年书恒一直都在外面经商，怎么可能连自己喜欢上了谁这种事情都一清二楚？
年书恒道：“当年母亲肚子里有你的时候，和昭宣公主定了娃娃亲，这些事情虽然你和萧北琰都有可能不知道，可是我却是一清二楚。”
年鸿雁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道：“婚约？何时的事情？”
年书恒笑了笑，道：“都说了是你还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后来也没机会告诉你，我只是听说了这次出兵派出的是萧北琰，便猜测你是为了他而来的，没想到还真是。”
后来年鸿雁便和年书恒约好了先待在年书恒的身边，等萧北琰的军队驻扎好了之后，再将自己送到他身边去。
现在距离自己被掳走的日子已经有三日了，倒也不知道萧北琰此时已经到了何处，还有容止和夙夕必定是要来找自己的，她们现在又在何处呢……
一路上年鸿雁都心不在焉，仿佛在想着很多事情。
“怎么了？”年书恒问道：“在担心什么？”
年鸿雁有些忧心忡忡，道：“现在也不知道阿止在哪儿，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她们想必现在都在满世界的找我，我想总该告诉他们，我现在是安全的。”
年书恒道：“现在也实在是无奈之举，眼下漠北和大昭的关系紧张，我们现在身处漠北境内，凡事都要小心为好。”
年鸿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年书恒倒是带着年鸿雁去了漠北的王都游玩，大约是因为年书恒在漠北常年经商的缘故，认识的人和路子都多，出入关卡倒也没人为难。年书恒将年鸿雁待到自己住的驿站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年鸿雁准备了一套漠北的衣服。
许是气候的关系，漠北，大昭和南疆这三个国家的着装差别很大，大昭位处中原地带，一般穿的都是丝绸布帛所制成的衣服，南疆位处南方，丛林众多，擅长制棉麻，所以南疆人穿棉麻的就多得多了，而漠北处于北方，平原沙漠众多，是整个大陆野兽最多的一个国家，漠北人一打猎为生，自然而然的穿兽皮的居多，只是这些年来三国之间的贸易来往还算密切，所以漠北如今也有丝绸和棉麻的供给，但是衣服的制作风格和款式却依旧是漠北的。
年鸿雁穿惯了罗裙，如今换上了兽皮制作的衣服，虽然保暖但是依旧有些不习惯。
年书恒倒是整日都陪着年鸿雁，偶尔有需要谈的生意就让身边的小丫鬟带年鸿雁出去走走，日子过得也不闷，可是年鸿雁就是觉得不开心。
“雁儿小姐，这几日，奴婢见您都不太开心。”绿萝道。
绿萝是年书恒身边的丫鬟，这几日一直都负责年鸿雁的饮食起居，绿萝人长得小巧玲珑，心思也细腻，倒是个很讨喜的女孩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年纪倒是同年鸿雁相仿，行事也还算稳重，倒是很讨年鸿雁的喜欢，只是每次看到绿萝，年鸿雁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容止，年鸿雁知道容止的性子，自己失踪了那丫头定会手忙脚乱，不过好在夙夕性子稳重些，想必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情。
“不是，我只是有些想念我的朋友和丫鬟了。”年鸿雁转头对着绿萝宛然一笑。
“雁儿小姐，您长得真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三月和煦的春风。”绿萝看着年鸿雁的笑颜，有些陶醉。
年鸿雁笑着刮了刮绿萝的鼻子，道：“你这小嘴啊，是哥哥给你吃多了蜂蜜？”
绿萝吐了吐舌头，看上去很是俏皮，她道：“蜂蜜是南方才有的东西，在咱们漠北可贵着呢，公子才舍不得给我吃。”
年鸿雁又道：“这些日子哥哥都在忙些什么？”
绿萝想了一下，似乎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才答道：“似乎是和那些商人的生意吧，公子最近在忙活一批香料。”
“哦。”年鸿雁漫不经心的应道，缓缓度步往前走去，漠北的集市说到底和大昭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上面卖的东西不同罢了，买菜的少得可怜，却连着一整条街都在卖肉，野猪肉，鹿肉，牛肉，羊肉，什么肉都有，漠北的肉种类比大昭的蔬菜种类还多。
至于那些卖衣服的商铺也是有的，只是卖的衣服不同罢了。
年鸿雁在街上逛来逛去，也没有看见什么想要的，便走了走就回去了。
回到驿站之后，便有人来叫年鸿雁洗澡，说是年书恒交代的，一早就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好了。
“雁儿小姐，公子真的是很在意小姐呢。”绿萝道。
年鸿雁想了想，年书恒不对自己好，应该对谁好，年鸿柒么？虽然名义上年书恒有两个妹妹，说到底自己和他才是最亲的一个。
不过年鸿雁倒是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言欢，便问道：“言欢嫂子回去祭祖，还没回来么？”
绿萝道：“小姐是不是馋夫人做的饭了？”
年鸿雁装做生气的模样别过了脸，道：“我分明是想念嫂子，你们竟然将我想的如此俗气。”
绿萝连忙笑着说道：“是是是，小姐不是想夫人的厨艺了。”
说罢，绿萝有提醒道：“雁儿小姐，快洗澡吧，过会子，水该凉了。”
“好好好，”年鸿雁无奈道：“你怎么比阿止还啰嗦。”
说罢便进了浴房。年鸿雁不喜欢旁人伺候着洗澡，绿萝便在门外等着。
年鸿雁躺在浴池中，水温不冷不热，正好合适，水面上还漂浮着玫瑰花花瓣，年书恒准备的倒是真的妥当。
年鸿雁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每次闯祸都是年书恒给自己擦屁股，每次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也是年书恒在保护着自己，那年年书恒忽然离开了年家，年鸿雁就很想要问问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抛下自己，为什么不继续保护自己，可是后来渐渐长大了之后，年鸿雁却又发现，这些事情似乎么那么重要了。
年书恒有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自己不管有没有哥哥在，都应该学着长大。
“雁儿小姐，方才奴婢去厨房拿了点点心，给你放在外面了，过会出来就能吃了。”
绿萝在门外说道。
年鸿雁应了一声，继续懒洋洋的泡着澡。
以前自己洗澡都是容止在身边伺候着的，如今容止不在身边，很多贴身的事情年鸿雁都没办法交给别人，总觉的膈应的慌。绿萝虽然很是讨喜，但是终归不是容止。
容止……容止怎么样了呢？年鸿雁叹了口气，这些天始终得不到容止夙夕和萧北琰的消息，这才是让年鸿雁不开心的理由，她始终记挂着这几个人的安危，自然不会心情愉悦。
罢了罢了，年鸿雁起身，将自己的身子用毛巾擦拭干净之后穿上了衣服，叹了口气。
年鸿雁来漠北已经半个月有余了，按时间算，萧北琰的大军也应该快到了，年鸿雁想让年书恒送自己去萧北琰的阵营去，却发觉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年书恒的人影，每次问绿萝，她的说辞都是一样的——公子应当是在商谈生意。
然而若是一天两天也就罢了，这半个月年书恒虽然将自己照顾的很周到，但是却有一般时间是不在的，尤其是这几天干脆连人都见不到了。
年鸿雁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年书恒与自己虽然是兄妹，但是却一别多年，这许多年里，年书恒一直在漠北经商，然而这所谓的经商，似乎一直以来也只是年书恒的说辞罢了，自己刚来到漠北的时候的确见过年书恒的几个生意往来的朋友，但是如今回想一下，总觉得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同……
年书恒……
年鸿雁合眸，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不管是逃避也好，信任也罢，年书恒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爹以外，唯一的亲人。
“绿萝。”年鸿雁唤道：“我想出去走走。”
正在身后忙活着的绿萝闻言，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年鸿雁的跟前，道：“这几日外面不太平，到处都在驱逐中原人，雁小姐，不如我们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吧。”
年鸿雁凝眸，眼中似乎万千考量，却只是一刹那就又消失不见了。她抬眸看着绿萝，浅笑道：“只是想出去随意走走，买些小零嘴，不会有事的。”
年鸿雁极为喜欢吃零食，这是绿萝知道的，好歹伺候了年鸿雁半个月，这位小姐的脾气秉性绿萝也是清楚了一些的，绿萝闻言，神情忽然放松了些。
而那一刻的放松，年鸿雁便顿时瞧出了不对劲来。
“可是……”绿萝似乎有些为难，最终却磨不过年鸿雁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带年鸿雁出门去走走。
绿萝给年鸿雁梳妆打扮了之后，便一起出了门。年鸿雁忽然感觉到绿萝并不只是在伺候自己，而更像监视，从自己来到漠北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在绿萝的眼皮子底下，只是她并没有将自己牢牢的盯着，所以年鸿雁才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
然而今日仔细一想，就连自己上茅房的时候，绿萝都是守在门外的，出门的时候也是在绿萝的指引下去她想让自己去的地方，虽然这些看上去似乎都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年鸿雁总觉得有些奇怪，至于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年鸿雁漫不经心的左顾右看，却没心思选任何东西，前面人潮攒动，年鸿雁灵机一闪，指着远处问道：“绿萝，那是什么？”
绿萝顺着年鸿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疑惑着转过头，年鸿雁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雁儿小姐？”绿萝眉头一皱，转头四周环视，却终归没看到年鸿雁的人影。
年鸿雁此刻却在绿萝身后的小摊下躲着，细细的品味这绿萝脸上的表情，按照常理来讲绿萝此刻应当是担忧年鸿雁的安全的，然而此刻的绿萝，却在害怕，年鸿雁不是小孩子了，一时与绿萝走散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绿萝却在害怕……
只见绿萝似乎看到了那人群之中的什么，立刻钻进了人群，左顾右盼的寻找了一圈，确定了年鸿雁并未在里面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年鸿雁顿时便明白了绿萝害怕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走丢了，而是害怕自己看到什么，而她担心自己看到的东西，就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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