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岁月静好却只在梦中
绿萝的手脚还算麻利，再加上年鸿雁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收拾妥帖了，靖王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年鸿雁简单的梳洗了之后，便跟着绿萝一起坐上了前往靖王府的马车。
年书恒准备的马车很是招摇，一路上年鸿雁都听到街上的老百姓在不停嘴的议论着自己，想必这消息也是年书恒一早就已经放出求的了。
年鸿雁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雁小姐，殿下都是为了你好的。”绿萝伸手放在年鸿雁的手背上，以示安慰。
年鸿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殿下最初是不打算让小姐抛头露面的，旁人若是不知道您的存在，一切都好说，可是后来没想到被四殿下察觉到了您，殿下无暇日日守在您身侧，只能这样了。有了王上的旨意，那些将殿下当敌人的王子们至少明着不敢对小姐您做什么了。”绿萝道。
年鸿雁不再说话，将车帘掀开看了看外面，此时的街上虽然不比上次年书恒和言欢出行那般被围的水泄不通，却也足足将这马车周围站满了。
“据说这车子里的小姐是殿下流落在外的时候，收养殿下那户人家的小姐。”
“我听说那户人家是大昭的尚书大人。”
“那这位小姐岂不是中原人？”
这话一说出来，四周顿时都静默了，中原指的就是大昭，前段时间漠北王都刚刚驱逐了一群中原商人，说是那些商人的货物有问题云云，但是这些常年与中原商人做生意的漠北人却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漠北王的说辞罢了，这么做暗地里便是向大昭示威了，大昭的皇帝若是精明，便一定能察觉道漠北的用意。
住在王都的漠北百姓一个个的都精明的紧，这些事情稍作揣测便能够猜到，所以也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只是谁都不敢说出来，这人无意之中将这中原二字点明，大家自然就会开始才揣测这漠北王究竟会如何对待年鸿雁。
年鸿雁将车帘放了下来。道：“绿萝，你觉得漠北王是否会当真因为靖王殿下礼遇于我？”
绿萝闻言，面上有些惊恐之色，年鸿雁这真是扔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给她啊。
“绿萝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不敢妄自揣测王上的意思。”
年鸿雁垂眸看着绿萝，她此刻正惶恐的低着头，手也有些发抖，年鸿雁问她这个问题无非是想要通过自己套出点什么，绿萝这番反应也足以见得，漠北王真的有什么打算。
气氛忽然就沉闷了起来，年鸿雁抬眸道：“罢了，我不为难你了。”
说罢掀了一下车帘看了一眼，便立即又放下了：“还有多久到靖王府？”
“从驿站到王府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了，约莫还有三刻吧。”
绿萝思考了片刻之后，认认真真的说道。
年鸿雁点了点头，合眸养起了精神。马车摇摇晃晃的很容易让人犯困，年鸿雁本只是养养神，没想到闭上眼睛之后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年鸿雁便做了个梦。
在梦里，曲向柔与还好好的活着，只是脸上长了一些皱纹，年鸿雁像小猫一般的依偎在曲向柔的怀中，年书恒和萧北琰便在一旁比试武功。
“母亲，嫂嫂做饭可好吃了，就跟三娘一样好吃。”年鸿雁抬眸看着曲向柔说道。
曲向柔刮了刮年鸿雁的鼻子，道：“你就知道吃。”
年鸿雁吐了吐舌头，道：“舌尖美味，谁不喜欢。”
容止忽然从房间里走出来，手上拿着两件厚披风，看着年鸿雁和曲向柔道：“大小姐，夫人，天冷了。”
说着，容止便走上前来，将披风披在了曲向柔的身上，另外一件便搭在了年鸿雁的身上。
“容儿还是这么细心，“曲向柔抬眸看着容止，又低下头用手指戳了戳年鸿雁的额头，道：“哪像你啊，整天就想着吃了。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我看啊，容儿才更贴心。”
容止闻言，笑着将桌上的茶端起来递给了曲向柔，道：“夫人这样说，小姐要不开心了。”
年鸿雁嘟着嘴，道：“才不会呢，阿止本就是雁儿的姐姐，也就算是母亲的女儿了，当得起这小棉袄。”
“阿柔，吃饭了。”乔三娘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随后言欢便端着菜肴出来了。
年鸿雁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有温热的液体划过。
“雁小姐？”
年鸿雁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推搡了几下，猛地睁眼，看到的是绿萝。
“快到了。”绿萝道。
年鸿雁一时间有些失神，目光飘忽的看了一眼别处，随口应了一声。
绿萝试探似得问道：“小姐，可是做了什么梦？”
年鸿雁垂眸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绿萝又继续说道：“方才您忽然流了眼泪，却一直微笑着，想必，是做了什么美梦？”
“方才，我梦到了已故的母亲，还有我的贴身婢女，哥哥和嫂嫂也在，还有……还有……”
年鸿雁说着，脸颊便红了起来。绿萝宛然，道：“还有雁小姐的心上人吧？”
“嗯……”年鸿雁点了点头。
梦里的情景，可真真是岁月静好。可是那样的情景，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实现了吧。且不说曲向柔已经故去，就算是年书恒和言欢，如今也已经是漠北的靖王和靖王妃，各自的身份都已经不复从前那般简单，在这样的世道上，终归会越走越远。
年鸿雁原本也只是向往这样简单干净的生活，纯粹的不染一丝尘埃，可是年鸿雁又清楚的明白，最简单的生活却是最难得到的，漠北和大昭的战争和人与人只见的恩怨纠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让人情变得复杂阴暗。
“雁小姐。”绿萝握着年鸿雁的手，缓缓启唇道：“绿萝明白雁小姐心中所想，现今世道不堪，战乱将起，乱世之中我们都如履薄冰，小姐想要的生活，或许着实困难，但是想一下，殿下至少是真心想要保护小姐，能有一个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守护着的哥哥，也实属不易。还望小姐明白殿下的苦心。”
年鸿雁抬眸看着绿萝的眼睛，此刻她的目光倒是无比的真诚。
年鸿雁点头。
方才年鸿雁将年书恒称作哥哥，将言欢称作嫂嫂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表现出了对哥哥的依恋了，年鸿雁在心里终归对年书恒是不存在什么芥蒂的。
一会便要进入王府了，至于言欢，年鸿雁已经是见过的了，她的性子年鸿雁也已经有了几分了解，她必定不会为难自己，这已经是可以肯定的了，可是那位侧妃可就不知道了。
况且既然漠北王会将那侧妃赐婚给年书恒，就必定有他的用意，若那侧妃有些脑子还好，至少应该明白自己现在是不好招惹的，倘若是个像年鸿柒那样不长脑子的货色，反倒会找许多麻烦。
“那位侧妃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年鸿雁道。
绿萝闻声，表情顿时有些凝重，考虑了片刻才说道：“这位侧妃是漠北王室的一位郡主，性子刁蛮的很，若是没有必要，雁小姐还是莫要招惹她为好。”
年鸿雁的脸一下就垮了，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可是这样的女人，言欢招架的住么？看来这靖王府的是是非非也不少，至少不清净，倒是难为年书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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